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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胡跋夸,只看看这柳金蟾身边一个小小端茶送水,贴身侍候的小厮,这周正的模样,就能将一个红了大半江南的玉堂春比将下去,若不是美人如云的大户人家,谁家舍得这模样的俊俏人儿,端茶送水,碰都不碰一下?
这胡跋眼才一过去,就挨了奉箭大大的一个白眼儿,吓得胡跋赶紧收了亵渎的目光,低垂着眼儿,柳金蟾哪敢让北堂傲身边的人吃亏,索性就挥挥手示意奉箭离开,谁想这奉箭走就走吧,居然还把玉堂春的卖身契和玉金蟾也一并抬了出去,惊得金蟾想说点啥,又怕逆了胡跋的毛,只得继续笑得从容,好似她收礼早收的手软了似的。
“不过是拙荆京城带过来的陪房勿要见怪!”柳金蟾笑,“都是让惯坏了的!”
“呵呵呵,是下官无礼,早知”
胡跋一听只是个陪房就是这模样,赶紧起身要赔罪,不想柳金蟾只淡淡地笑向她说:“何必如此多礼,过些年,拙荆就要放出去与人为夫了!全让小人的拙荆惯得没有法了,大人莫见怪才好!”
“呵呵呵!”胡跋一阵干笑,一手暗暗擦去额头的汗,直觉自己真是年纪大了,身子虚了,不过见个小大人,冷汗就冒个不停,今儿一早还失了禁,胆儿是越来越小了。
329。第329章 步步为营:金蟾忽悠胡知府()
“不知大人今儿来所为何事?”
柳金蟾眼见胡跋深信自己是个京城纨绔的模样,胆气也足了,手捧茶碗,吹吹茶水,将那前世电视里的纨绔子弟狗仗人势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就可惜少了锦衣绣服裹身。
“呃呃呃”胡跋对对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关于告下官的事儿不知”
柳金蟾放下茶碗,低低地凑向胡跋笑道:“这就看你明白不明白了?”
“这明白不明白?”胡跋抬眼看柳金蟾,一副明知故问状。
胡跋装傻,柳金蟾拿人手短怎好继续装聋作哑,自然主动献计献策了:“你傻啊,我家大人想要的,不过是将那刘府斩草除根,眼下愁得不过是没什么证据小的看您大人也是个实诚人,眼下就实话和你说”
柳金蟾就对着胡跋耳畔叽叽咕咕说了一堆原本打算自己的事儿,听得胡跋眉毛拢了老高,眼都瞪得溜圆了:
“这这这这一奏上去上面若质问”
“你个傻子,咱们串通那玉堂春他们几个就告那刘府欺霸一方,几番干扰大人你断案,还几番串供,然后小的再添几个别的案子实话告诉大人您,小人其实这趟再来苏州,手上可是有不少好东西,不仅能告那刘宣,甚至能将那刘宣一手提拔的白鹭镇县令一并连窝端不说别的,你单就看着这一样!”
柳金蟾说着,从怀里掏出白鹭尉迟山长的那份说是要亲呈给苏州知府的折子,掏了出来。
苏州知府赶紧双手接了这份折子,越看越暗暗心惊,柳金蟾更是不忘在知府耳边吹得天花乱坠:
“尉迟山长什么人?她小女尉迟性德可也是京城的官,据说近日还做了当今皇后独女的太傅!而且她儿媳就是翰林院的孙学士,手下学生不说远,单是独孤傲雪,其母就是太医院院首你说她识人多不多?门生多不多,但为何偏偏别人不给,偏偏给了在下这折子?”
说起这折子的事儿,柳金蟾也觉得闷――
她何德何能能担当此大任,若她是个皇亲国戚,又或者手握重权人家的女儿女媳,还罢了,偏偏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女学生虽然一直觉得是山长老糊涂了,但
柳金蟾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信口胡诌了,只希望大难来时,山长别袖手旁观就好了!
胡跋听得心惊胆战,但柳金蟾分析得何其有理,那尉迟山长是个聪明人,何必舍近求远,让这丫头办这事儿,其中猫腻,必是这丫头身后有能立即着手办这事儿的人啊!
“那么依照大人所说下官?”
胡跋捂住砰砰砰欲跳的心,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柳金蟾折扇一打,继续诱导:
“自然是把那刘府近年来,仗着那京城做官的大理寺少卿的庇护,只手遮天,无视知府大人您,干得那些个伤天害理、逼良为娼、又或者假公济私的事儿,就重避轻的好好儿奏上一奏,再把大人您的万般无奈,与刘府对你软硬兼施的胁迫,好好儿添油加醋的写写!”
胡跋点点头,两眼看着柳金蟾这小小年纪的老辣,看在眼底,记在心底,最后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自己信了那刘府的一家之言,真把这柳举人抓了起来,自己可不就是老虎嘴上拔毛――自寻死路么?心中直呼好险!
“至于状纸什么的,小的都会给大人您一一办妥当,就是玉堂春与那小书生哪儿,小的也会让他们给大人您多多美言,赞您是秉公执法,廉洁奉公之人!”
柳金蟾越说越溜:“另外嘛,小的也会在我们大人面前,为大人您多多美言,说那些话都是不知大人您的苦的人,误会了您老人家,再说您这么一奏,不就正是告诉朝廷所有的人,您与那刘府其实势同水火,又怎会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呢?”
柳金蟾这**汤灌得胡跋迷迷糊糊的,末了她还不忘又添上一句:
“而且若你能助我家主子,除了大理寺少卿这个眼中钉,这再大的事儿奏上去,我们大人还能不保住大人您,您阖府?让您全身而退,逢凶化吉吗?”
就是不敢保证刘府倒不下去时,会不会狭私报复,不过嘛,狼狈为奸久了,没有一点报应,也太没天理了!
“那本官这就去写?”
胡跋赶紧起身。
柳金蟾假意欲挽留,胡跋哪里还坐得住,只盼着此事早了早安心,怕就怕她的折子没上去,这小妮子的主子着了急,先上面先派了别的人来查个底朝天,她那些底子可不干净!
胡跋火烧屁股似的屁颠颠跑了,谁想她才跑到门口,一个女娃娃就递了一封信与她道:
“我们夫人说,这状纸最好一式三份,一份递上去,一份送咱们这儿,再一份嘛悄悄儿自靖国府门子哪儿递进去,就说是苏州知府状告大理寺少卿刘大人的自会有人为你送呈!只是送呈时,需来道一声,府上会派个人与大人您引荐引荐!”
言罢,小丫头拉了门,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示意胡跋可以走了,将胡跋的周身生生吓出有一身汗――
果然是将慕容冰从正一品连踢数脚,直贬副七品,还逼得几乎倾家荡产的靖国府
想起能将慕容冰老底都掀了个底朝天的靖国府,胡跋只觉得自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她也不敢再奢求再当几年官儿,眼下只求能抱着她这点钱儿,趁早抽身就阿弥陀佛了――果然是夜路走多了,迟早遇见鬼!她这是福报将尽,报应就来了的节奏啊!
胡跋一把年纪跑得跟脱兔似的,看得楼上的北堂傲脸色直发冷:一个小小知府就能让柳金蟾想要休他,倘或来日进了京城,知他北堂家要与皇上、皇太女为敌,她是逃?还是陪他一起面对呢?
330。第330章 知府之礼:不知当了值几钱()
好揪心,又好忐忑!
他北堂傲与柳金蟾的夫妻之情,能比得上那尉迟性德对他大哥那番始终不渝的痴心一片么?
北堂傲的心如磐石,却不知柳金蟾那颗好似飘萍的心,可愿为他缠绕,不离不弃?他而今满心里只有一个她
但她心里却动不动就想休他――盼他改嫁,这日子可怎么过?
他北堂傲要怎么拴住她一颗放诞不拘心,也只有一个他呢?
北堂傲斜倚着窗栏,习惯性地舞动着他那银光流曳的银枪,仍旧揪心于他那年的荒唐与无奈――自己怎么就不那么想不开非要把自己的守宫砂弄没了呢?其实挑个晚上共处一室,弄个流言就好
只是当时又怎知慕容嫣是那等爱慕虚荣,贪得无厌之人,怪只怪自己思虑不周,又太想周周全全,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就能把选秀一事儿抵挡过去
往事不可追,北堂傲改变不了想当初,忧思未去,但眼下他觉得威胁自己最大的还是那个薛青,一想到那薛青手臂上艳丽如瑰的守宫砂,他整个人、整颗心就嫉妒得发狂,恐惧得一闭眼就是自己因他上位,自己立刻被冷落的噩梦――
不行,北堂傲一回身就进屋开始苦思除去薛青的所有办法!
屋侧,玉堂春则在听闻柳金蟾派人前往白鹭镇寻找苏阡陌时,静坐小屋眺望流云静静出神,既想逃得无踪无影,又忍不住想要再见一面――
哪怕只是远远一眼儿,也好!
都说桃花逐流水,玉堂春自认已是溅了满身淤泥的残花,但,哪个男人不渴望有个可靠的女人拉他一把,让他离开这自轻自贱的日子,重归旧日的美好,清去满身的污垢?
然,卖身契在人手,他纵然奋力撞得粉身碎骨,死了也不过是刘府随意抛在乱葬岗里的一具无名尸。
满满的忐忑,深深的忧思淤积在玉堂春的胸口,郁郁成结,想来都是不得善终的浮萍之痛。
楼下,柳金蟾和奉箭将那胡跋送来的东西研究了又研究。
奉箭觉得这胡跋还是识货的,居然还能拿出这么一件沉手的东西,仔细看那落款,似乎与爷陪嫁的那件翡翠白菜出自同一人之手,可谓稀世珍品,不值万两,七八千只怕也绰绰有余。
柳金蟾则盯着那金蟾折桂,研究这东西能卖多少钱,够不够她那屋里的败家爷们养老。
“这个拿去当,当铺最多给咱们多少?”
柳金蟾捏着自己的下颌,慎重地思考北堂傲逃命,手短时最多能脱手换多少,一句话,送什么古董美玉嘛,送真金白银的现钱多实际!
奉箭瞬间瞪大了眼儿:“夫人想卖了它?”这多少人捧着万金想买它都买不到,这可是越放越值钱的物事。
柳金蟾瞅着奉箭吃惊地模样,眼斜这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