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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傲和三个娃儿,既划算又舒服地好好游游京城,再挑一处小房舍暂且住下时,北堂傲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话说那日,近二月京城的雪尚未化尽。
京郊的农人们就已经开始了一年的春耕忙碌。
下了船,一路望去,好一派靡丽繁华之景,莫怪是京城,真就是亭台楼阁、飞檐画壁,美不胜收。
宽敞的四车道,平平整整地铺着大青石,街两边的铺子又宽敞又明亮,几乎都是二三层的,各种酒旗迎风招展,各种老字号一字排开,一句话:
真就是一个热闹!
柳金蟾和雨墨二人摩拳擦掌,待要头一日先挑个好住处再毫升游玩吧,一扭头待要说先去看看,头顶着纱幂的北堂傲就戳了戳她的背。
柳金蟾也不在意地顺眼望过去:
哎呀呀——
数辆八宝翠盖的朱轮马车停在码头不说,居然马车中间还不偏不倚停了一顶皁盖,红幨,皁帏云缎八人抬大轿
柳金蟾眼睛直了,暗想按照大周礼制,就是正一品的大官儿,在外地可八抬,在京城也只能是素缎四人抬莫不是今儿是有什么国夫人级的大人物来了码头?
柳金蟾赶紧拉着雨墨引颈长盼,无奈脖子都要拉断了,二人除了看见下面的庶民们被许多穿戴周正的某府家仆撵出老远外,无一个像国夫人的女人,甚至家眷出现——
当然人家家眷也不是能随便看见的——
什么墙头马上、西厢记都是文人杜撰的,不然那崔莺莺的原型真是个相府家的公子,元稹能舍了表弟,巴巴地去做某相家的孙媳?
第702章 奉旨成婚?她为什么不知道()
“我们是不是该下去了?”
北堂傲眼看着柳金蟾和雨墨活像两只没见过世面的大哈叭儿狗,直直地趴在船舷上流哈喇子足足流了一刻,眼睛还是没舍得眨的模样,一颗提在胸口微微有那么点儿忐忑:
其实原来他是计划着,他和金蟾怀上第三胎再回京,谁想人算不如天算,这第三胎任是他怎么努力,也还是一点儿音讯都没有,那似妞妞,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当儿,莫怪他偏疼她,来得就是时候!
“呃——我们再等等!”
难得进京一趟就能遇上这种景陵小县百年也看不见的胜景,柳金蟾有点舍不得走。
雨墨也舍不得,直跟着柳金蟾低头附和:“爷,指不定下面的人,一会儿就出来了!”好漂亮的车马轿子啊,苏州知府都比不上啊!太有钱了!
北堂傲咬咬唇,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倒是奉书耐心用完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咱们再不下去,这一码头的人都动不了,像怎么回事啊?”
“是啊,夫人下面都等着呢,再不下去,府里的人倒不怕多等,就是这码头人来人往的,好些做买卖的都赶着下船、那边的赶着上船,全赶着时辰呢!”
早归心似箭的福嫂,立刻附和道。
柳金蟾也不懂这码头堵着不动和自己何干?但福娘都这么说了,她少不得迎着头皮往前走呗。
但走着、走着、走着
柳金蟾怎么感觉这所有的岸上、船上、乃至哪边酒楼客栈的人头,都瞬间齐刷刷向她扫了过来,害得她距岸还差一脚,就禁不住停下来,欲回头问北堂傲一声:
“咱们是不是该往回走啊?”三步过去就是大轿子了呀,冲撞了大官的仪仗,论大周律例,可是要被抓的!
音没出,柳金蟾就见眼前“刷”一下,“咚咚咚!”当即连跪带伏,匍匐了一片人:“恭迎嘉勇公、嘉勇公夫人回府!”接着又是整齐划一的一叩三跪!
呃
嘉嘉勇公勇公夫人?
是她她她和北堂傲?
柳金蟾傻了,两腿一软,差点没当场倒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
北堂傲大步向前,哪容她初次登场,就丢人现眼于京城人前,想也不想,单手提着不知道要怎么反应的柳金蟾,跨过人群,就直奔八抬大轿。
雨墨也傻,傻得跟尊小木雕似地,让弄璋和抱璋几个,推着爬上了最后面的马车,脑子里还在不停地想着:
哪个哪个哪个嘉勇公夫人,不是早死了一二年吗?
接着鸣锣开道,仪仗排开:
吾仗、骨朵、红罗销金瑞草伞、青罗绣孔雀扇金黄伞,豹尾枪,飞虎旗,竖立轿前,接着后从十人跨刀扈从,三个孩子,一人一辆八宝红盖的朱轮马车,由奉箭、奉书、福叔抱着各乘一辆,浩浩荡荡直奔空置已久的嘉勇公府。
这热闹、这排场本不稀奇,只是嘉勇公可是大周的三军主帅,又是传说中的美人,自然引来街上诸多民众的围观:
“哎——听说他妻主死了快两年了,现在回来是不是早了一年啊?”
“早哪儿守孝不是守?他一个鳏夫年级轻轻地,在下面难免是非多,现在回京来,依傍着娘家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哎——可惜啊,年级轻轻地,那样的好模样,说守鳏就守鳏了!没天理啊!”
“说来还是嘉勇公夫人没福气,好容易麻雀登高枝儿,取上了凤凰,结果自己还没了!”
“你懂什么?估摸着是没见过美人,快活死的!”
“你个没正经的,仔细让人听见,揭了你的皮!”
“实话,不然怎得死那么快?难不成笑死的?”
“你再说死死死的,仔细一会儿大将军冲出来,第一个就让你先去陪葬!”
人群一轮纷纷,柳金蟾头昏脑涨,大眼瞪着一脸如常的北堂傲,第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没认识过他。
“你”柳金蟾才要启齿,后面就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为夫?”北堂傲坦坦然回以柳金蟾一个无辜的眼神。
“你不会真是哪个什么什么的公吧?”柳金蟾激动得语无伦次。
北堂傲目露不解:“为夫嫁给妻主的时候,就说过,咱们家是国公之贵!”你自己不信,怎么能怪我呢?
柳金蟾两眼都是满满的无辜:她当时当时当他是疯的
“可可可哪个什么什么嘉勇公夫人,不是早死了吗?”柳金蟾简直觉得不是北堂傲疯了,而是自己想当官想魔障了。
北堂傲嘟嘴:“后来妻主你不又诈尸了吗?”是你一会死一会儿活的,他当日也吓得不清呢!
啊啊啊——乌鸦一群打柳金蟾头顶“呱呱呱”而过!
柳金蟾真就想从轿子缝里夹出去,天哪,她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你你你不会你你你一个什么什么公,怎么可以那么就嫁了?”不合常理啊!
柳金蟾冷汗淌啊淌,完全已经没了正常的思维。
北堂傲却一脸诧异:“妻主,你难道不知咱们夫妻是奉旨成婚吗?”谁让你不想负责来着!
“奉旨成婚——”她怎么都不知道?
柳金蟾高叫一声后,顿觉头重脚轻,身子一歪,彻底“翘脚”了!
北堂傲咬咬唇,忽略过柳金蟾的过度反应,揽过柳金蟾,继续稳坐大轿:
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还孵出了三个糯米窝窝——这婚,你柳金蟾是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想此刻甩手说拜拜,做白日梦去吧!
仪仗浩浩荡荡直奔嘉勇公府而去。
在热闹的喧嚣背后,一个女人的身影久久地伫立在车马喧嚣后的长安街上,一动不动:终于、终于
傲儿,你又回来了!
一身皂衣的慕容嫣,静静地看着脚下的车轮印儿,转动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有一种,就要重获新生的感觉:
她的时光似乎又回来了!
而且,据她所知,招璟公主返京的圣旨也已送往万里之外的西戎。
两个,六年前,前后离开她的男人,今年都将陆续归来,她将不再默默!
第703章 忍无可忍:北堂傲要发飙了()
嘉勇公府的当夜,冷风哪个吹啊!
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地儿的柳金蟾,居然抱了支二胡在那井口边儿拉二月映月。。
月是那轮月,就是不圆有点残。
泉不见,但那口老井倒是幽幽的深。
狭窄的墙角,柳金蟾愣是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娃儿似的,面壁望南墙,要把她好似的满腹冤屈借二胡的弦音好好儿,倾诉倾诉。
曲调凄凉啊,如泣如诉,若是搁在一墙之隔外的长街上,只怕还能引来一圈儿共鸣的的啜泣声。
然而
一墙之外的乞丐们蜷缩在寒风里,确实是越听越悲,甚至还有不少已老泪纵横地想起了自己颠沛流离的半生,与朝不保夕,还要饱受欺凌的飘零身世——
然后墙外的哭声随着琴声渐起。
墙内的北堂傲,也是无语了:
不就是当了个嘉勇公夫人么?不就是出去,人会说她靠男人吃软饭,攀龙附凤么?至于在家大半夜不睡,还这么幽怨么?
好似他北堂傲骗她的婚似的?
再者,他北堂傲当初不也没嫌弃她婚前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堆,老相好鳞次栉比么?
心虚的北堂傲此刻也不敢吱声,索性就抱着老太爷今儿送他的大白波斯绿眼老猫,端坐在柳金蟾身后不到三尺的距离处,带着奉箭等人烤鹿肉蘸辣酱吃。
睡了半日的妞妞夜里也睡不着了,吧唧吧唧地嚼着她爹特意给她切薄片儿鹿肉,骑着她自白鹭镇就形影不离的大黄狗坐骑,在柳金蟾和她爹之间转悠,时不时还围着不大的小院,溜达两圈。。
溜达就溜达吧,柳金蟾本就心情郁郁,妞妞还老爱看稀奇看古怪地守着柳金蟾,盯着一看就是大半刻,好似她娘今儿疯了似地,两眼珠儿瞪得老大,然后蹭蹭蹭地,骑着她的大狗狗,就缓缓地由远及近地仰脸瞅,好半日才好似发现一般,试探着唤了一声:
“娘?”
然后小手一擦嘴,就将嘴角的辣酱拉出长长长的一横胡子来。
柳金蟾瞬间只觉得欲哭无泪:
她容易吗?
她柳金蟾胸无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