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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道:“傻话。我就算再不是人,也不会拖累你这个好妹妹。你说吧,你想叫荀家怎么提亲,我会尽量去做好。”
颜雪流下眼泪,良久才哽咽地道:“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众人一怔,都大笑起来。
待决定了日程安排后,我刚待出门,孔露从后面追了过来,跪倒道:“相公,妾有一言。”
我惊讶地回过头,孔露两泓清眸中已隐有泪珠,却不知为何。我赶紧扶起她,“起来,谁叫你跪下的?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我难道是那么糟糕的男人吗?”
孔露突然哭了起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洛阳?总是留露儿在家里,难道露儿就没有感情吗,就不会思念相公吗。”
我的计划是只带颜雪、杨丝,因为毕竟洛阳这地方太危险了,不必要去那么多人,说不定反会碍手碍脚的。现在听孔露这样的一说,倒甚觉有些地方没考虑清楚了。想起来也真是,她虽然那么出类拔萃,可对我来说,却没有任何追求的难度。而我的爱慕,这段时间也仅限于床第之间与谈歌论舞而已。想起那时与她纵情谈笑的乐趣,一霎时让我真正地感到,自己荒谬得多么可笑。她不是女人吗?不,她不但是,而且更有丰富的感情,更能将之表达得淋漓尽致,而令我无法释怀。但她毕竟不象丝儿一样,有话就闷在肚子里,她是个能够敞开心扉的女子。
“都是我不好,没考虑到你。你若是恨我,就骂我两句好啦。”
孔露着急起来,轻声嗔道:“露儿怎敢对相公不敬?妾只是定要跟相公一起,这样露儿就会心满意足,无复他求了。自成了婚以来,相公对妾身的照顾,露儿从前想都没有想过。只盼这一生能追随左右,再无憾矣。”
我看了看她,忽地在她右颊轻轻一吻道:“如果我不带你去,你真会那么想我吗,有多想呢?”
露儿脸红耳赤,低低道:“昼夜辗转,片刻难寐。”
我紧紧拥着她,一阵幸福的感觉涌上来,“那你就跟我去吧,知不知道,有时候我也会很想露儿呢。”
待露儿欢喜着去了,我这才稍稍有些失落般地命令下人,通知司马恭等在都衙中会合商议。
“此次去洛阳,是我盘桓很久的想法。我们自三月里奔出渝麋,转眼到现在七月了,看来朝廷早已没有了再找寻我的念头。你们大可放心,此次去纵然有什么危险,也不过是把我抓回去再当虎骑校尉罢了……”
我哈哈笑了几声,但诸将都全无笑容。司马恭略略担心地道:“就算不是通敌叛逃之罪,朝廷里也必有人大说将军的坏话。京畿龙潭虎穴(又用了我教的成语),若将军坚意如此,末将愿举众而随。”
我摇摇头,“不劳长史亲往。现在传我将令,司马恭以奋威长史代行将军事,一干大小事宜,全权负责。”
司马恭脱口道:“将军安危,事关重大,决不可不慎啊!”
卢横从旁跪倒,沉声道:“请长史大人放心,卢横当紧随将军身侧,决不敢稍有懈怠。”
我点点头,宽慰道:“不过数日,我们就可以返回了。接令吧。”
司马恭想了一想,这才勉强领命。我又委派许翼等负责督修水渠、建造水轮。鲍秉负责村邑安全,一面在周遭铺设木栅工事、布置战格,以防有变。宋威童猛仍是负责峄醴城防,以及城内道路、府库修葺。王巍滕邝负责往羌地的运盐工作,最近倒非赐支族境,却是汉境内马贼不断,因此加派了好几百人的护送队伍。文案司马王据专管贩盐之事,这些日子许翼在河南购置的几艘大船也派上了用场,第一批粗盐秘密地销给了陈仓、武功以至长安附近的官商,当羌族的那一份利润送至边境以后,据说神海族、赐支族已立刻开始修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看来以后的运输、交易会更加方便。
杨速、新儿却是要跟我一块儿去的。我计划我们化装成地主人家,这样又有女眷、又有家将的,反倒容易隐蔽行踪。但兵马不能带得太多,只让杨速卢横领五名骑兵,暗藏兵刃从旁护持。小清的责任自是重大,不过地她眼里,还不存在什么难题,除了我们彼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东西能让她“苦恼”的了。
由于右扶风境内仍在打仗,我决定还是从故道、太一山前往南山(今秦岭),再从上雒直趋卢氏、白马至洛阳。足足一个月,风餐露宿,其中的辛苦不必多说,好在途中有诸美相伴,还能时时听到新儿的笑声,这才无聊稍减。很不容易地,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京师。
“是洛阳,是洛阳!”杨丝、孔露忘形地大叫起来,几乎要跳下车来狂奔过去。远远的,那一座灰色的庞大城池,在耀眼的日光下暇刺尽现,土壁斑驳,凹凸毕呈,城门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好在巡逻甲校还是以前的装束,颇让人有一种“人面桃花”的感触。
还未进城,先在城外一处驿站落脚。我和卢横在街面上闲逛着,看见酒肆,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来一坛好酒,三斤熟肉!”卢横拍着桌子叫道。
我问他,“你没来过京师?”
他不解我意,嗯了一声。我接口笑道:“怪不得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这里点菜要说‘来两壶好酒,几个好菜’,懂吗?”
因为时时跟他开玩笑,卢横深知我的用意。笑起来道:“多谢将军指点。”
“还没改!从现在起,不准再叫我将军,要叫老爷。你想我们都被抓起来呀?”
“末将失口,请……老爷莫怪。”
“啧啧,又来了,什么‘末将’?要自称属下,懂吗?”
“属下明白。”
“好,算我没白教你。以后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露出外地口音,以免遭人猜疑。”我望着他高兴的样子,心道:以前没跟我在一起,卢横会是现在这样吗?肯定天天酷着冷脸,一副杀手的样子。嘻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喝了片刻,我转头望望,见旁边正有个模样卑弱的中年汉子在细细品着酒味,那杯子极小,他一杯酒却能舔上半天,看得都叫人流口水。
我低低朝卢横吩咐了几句,他点点头,走到那人面前,躬下身子道:“这位大哥,我家老爷有点事情,想跟阁下聊聊。今天的酒资,我们替您付了。”
那人狐疑地朝我看来,似乎觉得我面生一般,强堆起笑颜,“老爷,小的好象没欠过您的钱吧。”
我会意地笑起来,“没有没有,在下只是觉得公台一个人这样喝闷酒,不如一起坐坐,我刚从外乡回来,想找个人聊聊天,不知公台意下如何?卢横,给这位仁兄拿一坛好酒。”
卢横躬身应允,伸手做请。那人一愣,突地卑忏地笑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急吼吼地跑过来在下首坐下。
“敢问你尊姓大名啊?”我见他的样子,虽仍和气,心里却甚感讨厌,所以连对谦称也免去了大半。
那人不以为忤,笑咪咪地道:“小的姓陆,叫陆浑,是河南县人。大老爷请小的喝酒,却不知想聊些什么呢?”
我先敬酒三杯,把他灌得半晕,这才细细问起现在京师的诸种状况。听说黄巾余党黑山张牛角等又在冀、豫等州造乱,有三十余支贼军打着黄巾旗号四下寇钞,为近来最大的事情。另外,车骑将军皇甫嵩因诏讨边章、韩遂不利,又因张让赵忠挟私怨奏称其连战无功,所费众多。于七月征还后即诏收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更封都乡侯,二千户。
张让、赵忠专横跋扈,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听说他们在西园里监造万金堂,所费亿计,而自己又在河间大肆购买田宅,建造坞堡豪院,弄得京师四周鸡犬不宁。
至于别的,都还是小事。五月间太尉邓盛免,太仆张延为太尉,而此时皇甫嵩解甲回京,何进便立时保举了司空张温作征西大将,听说这两天就要传诏了。还有我的老岳父杨赐,据称病得不轻,唉,恐怕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这次就叫丝儿暂且留段日子罢。
傍晚,一行终于混入城中。来到杨府,着卢横手拿拜帖,转呈少主人杨彪。等了很长时间,待杨丝终于有些失态,道:“爹爹难道不想再见丝儿了么?”
“怎么可能。”我安慰着她,“你兄长一定还没看到我们的拜贴,司徒府上,有很多公事呢,再等会儿吧。”
杨速道:“会不会府内有人向外透露了消息……”
我语气一沉道:“别瞎说,若是连自家人也信不过,怎么能在乱世之中立足!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杨速连忙垂手称是。这当儿,便见杨彪带总管杨沣等急匆匆地赶了出来,我抬起头,将戴的大沿帽儿轻轻一揭,他便吃惊又欢喜地叫了起来,“将军!”
我笑着轻轻摇头,伸指作嘘声状,他连忙命人开了两旁侧门,放车马进去。杨丝终究还是忍耐不住,大车开进,便掀帘轻唤道:“兄长!”眼圈立时一红。
杨彪紧拉住我的手进去,先命下人关了府门,这才颤声道:“爹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一晃数月,真是恍若隔世啊。”
我情绪升燃,道:“岳丈大人身体还好吗,小子终日无不思忖,总想回来看看。虽然西征之前我已先行向岳丈说明,但到底也应该和丝儿在老丈膝下尽孝才是。”
杨彪叹了一声,连连摇头,“父亲终是劳累过度,身体又虚,终于积出病来。这几日来更是厉害,我还没敢把丝儿回来的消息跟他说。”
“大兄也不必担忧了,这次来,我还有些要事,所以杨丝她可以在家多住些日子,陪陪岳丈的。想来儿女在旁,岳丈大人一定会好起来。”
杨彪缓缓颌首。我驻足回首道:“杨速卢横,你们先将清儿、露儿、新儿送回房休息,我拜会了岳丈再来和你们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