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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欢喜佛(34)()
惠真又问厨房借来了小火炉和小锅,亲手在阿罗那眼前又煮了一次姜茶。
其实真的挺简单,总共也就那么几个步骤:先生火,后烧水,再放生姜,最后煮沸,就成了。
小锅咕嘟地冒着热气,阿罗那隔着水雾袅袅看向惠真,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是依稀看到惠真认真的目色。
他也不知怎地,突然便脱口而出,“要不,你我一起修欢喜佛吧?我们可以做长长久久的僧侣。”
同活佛一起修欢喜佛,做长长久久的僧侣——这在欢喜宗,可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上赶着都求不来。
可是来自中原净土宗的老实木讷的惠真和尚什么都不懂,他诚恳地、和气地拒绝了阿罗那的邀请。
随后郑重其事地煮完了姜茶,确认阿罗那学会之后,他便施施然离开了。
阿罗那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还有些被冷落的不甘。在这个呆和尚眼里,煮姜茶都比和他一起修欢喜佛重要?
他白了那远去的背影一眼,嗤笑一声,心中一瞬间想出了无数个强迫惠真和他一起修欢喜佛的法子。
惠真当夜睡得香甜得很,满脑子都是将姜茶传入了西域的欢喜,殊不知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即将踏上一条神奇的路途。
寒山寺一行僧人要在西域待一个月左右,如今还剩下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当中,惠真发现阿罗那似乎对他亲近了许多,没事便抓着他将欢喜佛的佛法,虽然大部分他都听不懂,但阿罗那的热情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阿罗那还似乎对姜茶格外有兴趣,两人就姜茶探讨出了许多问题来。
阿罗那将这个度控制得极好,惠真或许会以为,阿罗那只是将他当成了朋友,当成了佛道上的一个知己和伙伴。
直到有一日,在阿罗那的禅房中,两人面对面盘腿坐着讨论欢喜宗与净土宗佛法教义异同。
惠真说,他天生愚笨,对于欢喜宗的教义还是有许多无法领会之处,想找阿罗那解惑。
暗黄的烛火摇曳,在两人面上投出暗色光影来。
灯下观美人,更添三分颜色,惠真虽然是算不上什么美人,也称不上俊朗,可在阿罗那眼中,此时此刻烛火之下的惠真,好看得让人心痒。
阿罗那的动作快过脑子,还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欺身上前。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扒了惠真的僧衣,牢牢禁锢住了惠真的双肩!
惠真愕然地看着他,“你……”
阿罗那双眸定定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领会不了欢喜佛,我可以教你领会。不过只可惜……”
惠真一张脸通红,眼睛也紧张地不自觉躲闪着,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可惜什么?”、
阿罗那笑了,笑容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并非欢喜也并非冷笑。惠真不晓得,那笑容里藏的是欲望,对于他这个人的欲望。
“只可惜,你在我这里修到的,不会是欢喜佛的真正教义。”
第40章 欢喜佛(35)()
“因为他们修欢喜佛,行的是欢喜之事,心中想的却还是佛;可我修欢喜佛,行的是欢喜之事,心中想的却只有你。”
这句话宛若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惠真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整个身子都蓦然间滚烫起来。
他慌里慌张地推开了阿罗那,半捞起衣裳便夺门跑了,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阿罗那本就没打算逼惠真,所以也就没有去追。他跪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膝盖,烛火明灭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他是在心里盘算,过几日,这些中原僧人便要离开了,也就是说过几日惠真就要走了。
是强留?还是放他走?一时之间,阿罗那心里也乱得很,他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阿罗那觉得,自己应该是动了心。可是这第一次动心的感觉,好也不好。
接下来的几日,惠真一直都待在欢喜宗拨给中原僧人暂住的院落中,除了每日晨时朝佛,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同行的僧人拿他打趣,说他活像个闺楼里绣花的大家小姐。他挠挠头笑笑,还来不及想出什么借口,便听得老和尚沉着脸咳了咳,“出家人不得妄言!”
被这么一训,大家都没有了调笑的心思,便各自散了,又只剩下惠真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待在院中,仰头看白云游走,星月争辉。
惠真想避开阿罗那,他却没有想到,他虽然可以不出去,但阿罗那可以主动过来找他。
当阿罗那踏进这一方小院之时,院中已没旁人了,唯有一个惠真正趴在石桌上,聚精会神地写写画画。
阿罗那无奈摇头,这个呆和尚,大概又是在抄写佛经了吧。
他几步走上前,惠真听着了脚步声,慌张的扯过一张纸,将自己方才正在写画的东西盖着,才仰头看过去,却正正撞进了阿罗那的眼里。
惠真顿时更慌了。“怎怎怎……怎么了?”
阿罗那面上没什么表情,皆是淡淡的神色,“没怎么,你明日就要走了,我就是来再看看你,你怎么这几日都不出门了?”
“我……不舒服。”惠真磕磕巴巴道。
阿罗那一挑眉,“你哪里不舒服?是身上还是心里?”
惠真的目光向院外扫了扫,一副想要逃的样子,“……都有。”
阿罗那的目色渐渐冷了,他最讨厌别人这样怕他、想躲着他的模样,尤其这个人还是惠真!
他勉强地勾起唇角笑笑,道:“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你不喜欢我来找你,那我以后不来就是了,正巧你明日就要走了,以后我们便可以永不相见,岂不是正好?”
阿罗那这人向来骄傲又冷漠,他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也说不出自己的心思,只好这样冷然地看着他,用锋利的话语来掩藏自己心里的纠结痛苦和挣扎。
他撂下这番话,转身就想走,正巧错过了惠真眼中挣扎无助的目光,那目光死死地绕着他,看得那么深那么沉。
可好在,错过了这目光,却没有错过一阵穿堂清风。
第41章 欢喜佛(36)()
清风将石桌上最上层的纸张掀了起来,露出了方才被遮盖住的东西。
阿罗那只是那么简单一扫,便再也移不动目光。
那是一幅画,画上用浅淡笔墨勾勒出了瓢泼大雨,和一个在雨中大步而行的僧人。
明明雨幕朦胧遮盖天地,可画下这幅画的人,偏偏将僧人的眉眼画得清晰无比,也不知是在心中回味勾勒了多少次,才能画得这么惟妙惟肖。
惠真看着自己的画被平铺于阿罗那眼前,猛地就涨红了脸,他慌张地想捂住那幅画,却被阿罗那抢先一步,拿在了手中。
轻飘飘一张纸捏在手里能有多大分量?可阿罗那偏偏觉着它有千钧重,一瞬间心里的狂喜齐齐涌了上来,可他还是装着不动声色。
清风掀起了阿罗那的衣摆,也抚平了他这几日以来躁动不已的内心,他稳住声音,问道:“你喜欢我,是不是?”
惠真嗫嚅着不说话。
阿罗那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惠真这回吭声了,老老实实道:“我……我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张扬又跋扈还嚣张的和尚就盘旋在了他眼前心底。
或许,是在第一次随他朝佛,他在晨光熹微中转过来对自己笑时?
又或许是那时候,在明灭的烛火下,他对自己一字一句说,“我修欢喜佛,心里没有佛,只有你。”
再或许……便是在雨幕当中看到那个冒雨大步而行的僧人之时。明明天地都看不真切,可是为什么那僧人俊美妖异的眉眼就那么清晰地撞入眼中?
阿罗那满意地笑了,“不管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只要我知道你已经喜欢上了我,这便够了。”
惠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阿罗那给自己下了个套,他懊丧地低头,暗自把自己骂了一顿。
可是他还没有骂几句,便被人捏着下颌迫使着抬起了头,看到了那张俊美到甚至有些霸道的脸。
惠真活了二十来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调戏,他慌张地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就差抓起阿罗那的手咬一口了。
阿罗那笑道:“既然你喜欢我,你可愿意离开师门,跟我一起修欢喜佛?”
惠真不说话了。离开他从小生长倚赖的师门,这对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不说话,阿罗那便静静等着,还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梭巡。阿罗那能感受到惠真的为难,却还是期待着他的决定。
就在阿罗那以为惠真要这么长长久久地枯坐下去之时,惠真忽然动了,他抬起眼来紧紧抓住阿罗那的手,语速极快道:“我愿意,我可以离开师门脱离净土宗和你一起修欢喜佛,但是我还是想回到寒山寺,当面亲口对师父说这件事,当面忏悔求得他老人家的谅解。”
“你……我来到了你的家乡,这里很美;那你愿不愿意去我的家乡看看?那里也很美。到时候我给你写信,你来锦州城找我,我陪你一起修欢喜佛!”
第42章 欢喜佛(37)()
寒川曾问过阿罗那,他是如何勾搭到那个净土宗的和尚的?
其实呀,当初让惠真屈服的方法太多太多,可阿罗那偏偏挑了最笨的一种,横冲直撞,鲁莽愚笨,将自己的一颗心赤条条的暴露出来,不计后果。
幸好,最终等来了回应。
惠真答应阿罗那陪他一起修欢喜佛,第二天,惠真便随着寒山寺的僧人们一起启程回中原了。
阿罗那苦等着惠真的来信,可却迟迟等不到。终于,他按捺不住,谁也没有告知,便偷偷地离开了西域,来到了中原。
孤身一人找到了锦州城,找到了寒山寺,可他还是没有找到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