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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看着他的模样,不禁笑了,“那便辛苦你了。”他放心地阖上了双目,神识再一次出窍,身子仍盘腿坐着,一动不动。
寒川握紧了法杖,看着长明的身体,不禁紧张起来,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护着长明和尚,他在保护长明和尚?这感觉倒是十分不赖!
长明神识出窍,他花了整整十五天的时间破阵,梵音将整个锦州城和周遭村庄笼罩了起来,土转木移,云挪星动,阵法潜移默化之中在细微地变动着。
时光若白驹过隙,这十五日仿佛只过去了一瞬,眨眼就到了第十五日,夜幕初降。
在这十五日当中,寒川几乎是寸步不离,一瞬不瞬地看着长明,也守着长明。他几乎没有阖眼,饿了就随便啃些干粮,累了就稍微打个盹儿,但很快又会惊醒。
寒川时时刻刻都在告诉自己,他这是在守着长明护着长明,这是长明第一次如此信赖他,将性命都交给他,所以他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他一双眼冷幽幽地环顾四望,十五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什么异动。长明也不知还要多久,他动了动身子,手握法杖更紧。
长明的身体在破庙中静静打坐,一动不动。
他的神思却在锦州城及周边村镇中穿梭游走,他花了十五日埋线,不知不觉中细微地改动着阵法,只等着最后一刻结线成网,才是真正破阵的时候!
寒川弓着背缩着身子,寒凉的目光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忽地,周遭气温骤降。
他警醒起来,这是长明在破阵么?
破阵之时,并非寒川想象中的山摇地动,也不曾楼宇倾倒。他看到了凭空出现的细密蛛网一般的法阵,还隐隐泛着光亮。
突地,一柄长刀横空劈来,利刃无形,却有佛光普照,寒川一眼便知,这利刃一定是长明弄出来的!
第46章 欢喜佛(41)()
那,便是在破阵了!
寒川血液上涌,整个人倏地便站了起来,走到了长明身边,单手握紧法杖撑地,双目直直向前看去。
利刃劈砍着蛛网,蛛网却始终黏连不断,两厢拉锯,不知哪一方会更胜一筹。
正在这时候,忽地从门外冲进来一人,向着长明便是一掌攻去,好在寒川反应迅速,用法杖挡开了那人的攻势。
那人飞身后退,站稳之后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破我法阵!?”
寒川循声望去,在看清了他的容貌的那一瞬,却怔住了,双目中写满了震惊——这人……这人分明是那日他们在寒山寺幻象中看到的,真正的惠真!
他是惠真的相貌,可却也有些不大相似。
不论是寒山寺里看到的惠真,还是通过阿罗那的描述勾勒出的那个惠真,都是敦厚老实又和善温柔的,温和又客气,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
可眼前这个惠真,被愤怒充满了双目,隐隐泛着血红的光泽,满脸的杀气与怒意,看着便叫人心惊胆寒。
当初他失踪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将一个和善又温柔的人变成如今凶恶残暴的模样?
寒川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了阿罗那的死,不禁又有些害怕了,于是面色就更森冷淡漠。他微微弓着身子,既是攻击又是防御的姿态,像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他心里想的是——我要保护长明,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他!
寒川试探性地唤他,“你是……惠真?”
可惠真脸上却略略出现了些茫然,“惠真?惠真是谁?”随即他又沉下脸来,双手紧握成拳,“你不要岔开话题,回答我,你们是谁?为何要破我的阵法!”
寒川一怔,究竟是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了,还是他压根就不是惠真,只是凑巧与惠真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与惠真周旋道:“你还记得阿罗那么?”
这个名字仿佛字字千钧压了下来,惠真彻底愣住,他抬眸,愣住,神色空空茫茫,“阿罗那……是谁?”、
眼前似乎有些画面闪过,瓢泼大雨,雨中番僧……惠真痛苦地抱住脑袋,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寒川趁热打铁,“那你为何要夺走别的村镇的气运?”
惠真张口刚想要回答,却莫名地顿住了。是啊……他为什么要夺别的村镇的气运来着?
他冥思苦想,断断续续道“我……好闲邀了一个人,来我的家乡……修欢喜佛?”他起先说地磕磕绊绊,到了后面便越来越流利连贯。
“那人太过尊贵太至高无上,我怕他瞧不上我,便想着将别的地方的气运转移到我的家乡来,将它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
寒川忽地便怔住了,原来这两个人,对于这个约定,都不曾忘记!
一个忘记了自己,却还记得有人邀他来修欢喜佛,只记得了这个约定,便将自己当成了那个人;另一个也忘记了过往,却还记得自己邀请了别人来家乡,于是拼命地想将家乡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第47章 欢喜佛(42)()
其实惠真邀请的那个人早就来了,可是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两次,头一次是被寒山寺的和尚杀了,仅剩下了一道执念;第二次,是寒川一字一句,亲口杀了他的,灰飞烟灭,再无踪迹。
寒川突然觉得后悔,无比的后悔。假如他们当初没有来到这里,或许阿罗那还在锦州城寻他的修欢喜佛之人;等到惠真布完了阵法,也会回到锦州城,他们便可以再见面。
正在这两个人僵持的时候,金光蛛网和利刃的拉锯战也有了结果,极其刺耳的呲啦一声,蛛网被划开了长长一条裂缝,光线愈渐强盛,变得刺眼起来。
随后在一瞬之间,蛛网便碎了,散成了无数光点,四散无踪。
法阵破了。
惠真也愣住了,他先是停顿片刻,看着光点消失,随后暴怒起来,整个人周身涌起了剧烈的杀气。
“你们为什么要破坏我的法阵!?我布置了好久好久的法阵,你们为什么要破坏它!”
他飞身而起,直击长明,他动作极快,寒川心头漏了一下,急忙飞身扑过去,所幸用法杖挡了一下。
惠真修行不深,远不如阿罗那,但寒川应付起来还是颇为吃力。两人打斗起来,幸亏长明的法杖乃是一件宝器,给寒川添了大大的助力。
惠真久攻不下,越来越没有耐心,他趁着寒川被打倒在地的功夫,双掌合十,迅猛击出。
寒川心头一紧,那时候他头脑忽然一片空白,连法杖都顾不得捡,急急地冲了上去,便挡在了长明身前。
他死死闭上了眼,就在惠真双掌即将击打到他胸前之时,掉落在一旁的法杖忽然凭空飞来,为寒川挡去了这致命一击。
同一时刻,长明张开了双眼。
见到长明终于醒过来,寒川这才松懈下来,整个人瞬间没了力气,跌坐在地,正正摔倒在长明身旁。
他喘着粗气,摆摆手“你……你可终于醒了,交给你了……”
长明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道:“好,辛苦你了,你歇歇吧,一切都交给我。”顿了顿,他又道:“寒川,这次多亏你了!”
寒川一愣,随后喜笑颜开,连方才的惊吓都少了一半,不禁在脑中回味长明这一句。
长明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了身后佛像之前桌案上的香炉,将单掌平置于胸前,喃喃念咒,惠真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便被收进了香炉中去。
长明看着这陈旧脏破的香炉,皱着眉头沉思,惠真和阿罗那一样,也是一个被执念所束缚住的不得往生的亡灵。
但明明此事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为何他们现在才出来作乱?而且,阿罗那生前本就修行深不可测,这便不说了;至于惠真,他本不该有这么深的修行,来支撑他完成这个法阵!
按照锦州城百姓的说法,阿罗那是前不久才来的;按照惠真布阵的进程来看,他也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出现的。
长明眼眸一抬,目光忽地微微侧转,看向了正坐在地上抚着心口给自己顺气的寒川。
第48章 欢喜佛(43)()
当年寒川城被屠城之后,天下起群魔尽出,妖邪作乱,且都无端端地法力大涨。
那这二人会不会也是在寒川城之乱的时候被唤醒,被赋予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涨了修行,后又用了十几年来成长,在最近才彻底醒转,出来作乱?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长明收回目光,心头微沉,看来,一切还是只能等到了寒川城之后,才能探出分晓了!
再一转回头,他发现寒川也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禁一怔,随后挑眉道:“怎么了?”
寒川揉揉胳膊,义正言辞地批评道:“你太鲁莽了,这么轻易地便将如此重任交给我,连什么防护钟罩都不布置,万一我打不过人家,咱俩岂不是都得死在这里?”
长明轻笑出声,蹲在他身前,平视着他,“谁说我没有布置任何防护的?”他下巴一扬,“这不是给你法杖了么?放心吧,有了这法杖,你我都不会有事的。”
寒川一怔,低头看着法杖好好回想了一下。其实方才与惠真对打之时,与其说是他拿着法杖在与惠真对抗,倒不如说是法杖带着他与惠真对抗。
他每一次出击,都能感受到法杖所带来的巨大力量。
似乎就算是没有寒川,法杖也完全可以自己和惠真对抗!?
寒川猛地一抬眼,看向长明,怒道:“那你当初还一副交托大任于我的模样?分明没有我也可以,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几日过得是什么日子!?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还唬我?!”
长明摸了摸鼻子,笑着摇头,“我没有唬你,这不,你也确实是尽了自己的力量在保护我啊。”
他看着气鼓鼓的寒川,眼底笑意清润,方才他一醒转,便看到寒川要为他挡那一掌,说实话,他心中是十分感动的。
他实在是没想到,寒川竟可以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