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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再往下……
寒川不敢再向下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他凑到长明的耳边,用极轻极低的声音道:“长明和尚,我想跟你修欢喜佛,你说好不好啊?”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他也只能看着眼前的长明,回思梦中的情景,用以缓解心头突然涌上来且难以消退的冲动。
寒川忽又皱起眉头,不甘心地恨恨骂道:“烦人的鹧鸪!”
正在这时候,长明忽地睁开了眼,寒川惊了一跳。他的一根手指还傻愣愣地杵在长明眼前没有收回来,自己整个人还凑在长明耳边没有来得及后撤。
寒川在心里忐忑,他想着,实在不成,就跟长明摊牌,老老实实地说,“老子想跟你修欢喜佛,老子想跟你睡觉!”
反正,长明也不一定会信,从来都只是当他在开玩笑!
可出乎意料的,长明似乎没有在意寒川的异样,他的目光戒备又锐利,直直地盯着庙门之外。
雨还在下,且雨势不小。七尺见方的庙门一眼望出去,只见到铺天卷地的细密雨丝,被长风万里携裹着飘忽翻转落下。
寒川看看长明,又看看庙门,什么都没有看到。可长明突然醒来,又是这个神情,那便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对于长明,寒川永远给予全部的信任,即便他实在是看不到庙外有什么。
寒川从衣裳里掏出匕首,冰冷锋利的刀尖映着他的眼睛,皆泛着冷幽幽的光。他警惕地看着庙外,静待着究竟会来个什么东西。
忽地,雨丝似乎有些凝滞,细密串联而成的雨幕之中缓缓映出了一个人形。
那人破雨幕而出,在风雨之中缓步走来,步履悠然,滴水不沾身——是惠真,那个自称是中原僧人的番僧。
惠真踏入庙门,长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也时时刻刻防备着他,“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惠真笑吟吟地看着寒川,道:“这位小兄弟想要修欢喜佛之心实在太过强烈,即便我身在锦州城之中央,却也还是感应到了他的这份虔诚心意,所以想来度他一程。”
“……”寒川忽地有些赧然,他不就是做了个梦么!他不就是想跟长明修欢喜佛么!怎么还能将惠真招来?
长明将寒川护在身后,面色不变,态度强硬,一字一顿道:“他不会跟你走。”
寒川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应声附和道:“对!我不会跟你走的!”他又忍不住撩拨,“我想修欢喜佛,但我只跟长明和尚修,绝不会跟你修,也不需要你来度!”
再一回首,他对着长明道:“是吧?”
“……”长明定定地看着寒川,没有说话。
他很想再告诉寒川一次,他是净土宗下弟子,而非欢喜宗,可是惠真这大敌当前,他又不好驳了寒川的话,于是一时静默无言。
第21章 欢喜佛(16)()
惠真看着长明,奇道:“可他属净土宗,不是欢喜宗中僧人啊,要如何跟你修欢喜佛?”
寒川不说话了,他还想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个净土宗的大和尚和他一起修欢喜佛呢!
惠真仿佛懂了些什么,他看着寒川,抱着胳膊笑道:“我晓得了。要不你跟我走?我从前勾搭过一个净土宗的僧人,他还答应了和我一起修欢喜佛呢!”
长明皱起眉头来,他不喜欢“勾搭”这二字。他抬眸,虽然心里不悦,但依旧和缓着声音道:“你自诩是中原僧人,又说自己法号惠真,那应该也修的是净土宗才对,怎么会去修西域的欢喜佛?”
惠真闻言,张口便道:“我……”他的话语突然顿住了,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空白,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给长明解释,“我是中原僧人,法号惠真,但我修的就是欢喜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惠真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挠挠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个我也理不清楚,便不管它了!”
他再向着寒川笑道:“你跟我走,我教你如何去修欢喜宗的禅,教你如何勾搭净土宗的和尚,如何?”
惠真长相是妖异霸道的俊美,不笑时便显得有些冷漠与锐利,可在他笑时,却又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好看,还有些微和善来。
寒川眼珠转了一圈,抬脚便要向着惠真走去,却被长明拦了下来。
长明死死地握着他的胳膊,“你做什么,真要跟他走么?此人来路不明,绝非正道,你……”
他的话音还未落,惠真便目色一寒,扬起手掌对着寒川,忽有狂风平地起,一股巨大的力量便要将寒川拉走。
长明死死地拉着寒川,正也要念咒作法与惠真对抗,可寒川的另一只手却覆上了他的手背,缓缓地挣开了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寒川,寒川也同样看着他,面色笃定,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对他做了个口型,说了一句话。而后几乎是在一瞬间,光彩乍灭,长明便与惠真一齐消失无踪。
长明看着自己空了的掌心,眉头紧皱。寒川刚才说的是——我帮你查他。
长明追出门去,可惠真带着寒川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他泄了气一般地垮下双肩,心中满是懊丧和自责。
他曾经说过,会保护寒川,会竭力看顾着寒川。可是到了现今,寒川却被惠真掳走了,还说要帮他查此事。
一个半大孩子,能怎么查?
长明深深叹了一口气,萍水相逢一路同行,他能感受到寒川对他的依赖,约莫是已经将他当成哥哥了。
他又叹一声——他觉着,自己这个兄长,做的很失败!
长明摇摇头,冷静下来,现在还是找到惠真、将寒川救回来最要紧。他将手掌平举,口中喃喃念动经文,不消片刻,自他袖间飞出来一只小小的金色纸鹤。
他再一扬手,金鹤便飞了出去,他也快步跟上,循着金鹤的方向去了。
第22章 欢喜佛(17)()
城内寺庙皆被惠真以欢喜佛强占,皆是他的领地,寒川被他带入了其中一座寺庙中去。
而此时此刻,两人正在大殿当中,面对面地坐着。寒川抬眼,入眼正是那欢喜佛双僧合抱的佛像。
他脑海中一瞬间又闪过月夜偶见长明冲凉,脖颈下承接的那一段平直锁骨,还有腰间流畅而蕴藏力量的线条。
寒川有一瞬的走神,而后他甩了甩头,暗骂了自己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若是长明大和尚知道,一定又会说什么祛除心中邪念……
骂着骂着,他又顿住了——怎么又想到长明身上去了?他怎么什么都能想到长明!?
寒川狠狠叹了一口气,双眼猛地一闭,过了片刻冷静下来才再张开,这时眼神才恢复了清明。
惠真在他对面笑看着,觉得很有趣,便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寒川并不答话,只一挑眉,眼光斜斜一扫,眸中冷光乍现,深意尽显——和你有关系么?
惠真也不生气,笑了笑,上下打量着他道:“你身上邪气太重,虽然有须菩提手串压制着,但还是依稀能看出你周身邪气的围绕游移。”
寒川顺着惠真的目光,看向自己腕上的手串,又听得他道:“和你呆在一起,我好像也被你身上的邪气所影响,很不舒服,很烦闷。”
寒川冷笑一声,锐利目光直直射向惠真,“那长明和尚和我呆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不见他说不舒服说烦闷?我看还是你修行不够,易被邪气侵扰。”
惠真还是好脾气地笑着,眼前的他和早几日那个妖僧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他还打趣道:“骂我就骂我,还非要顺道夸你家和尚一嘴?先前你在长明和尚身边,可不是这么咄咄逼人又寒气森森的啊!”
寒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道:那是当然,你和长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不可比。我又干嘛要对着你和颜悦色?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毕竟他这次跟着惠真和尚来此,是为了要探查惠真的虚实。
想了想,他试探道:“你不是一心要找人修欢喜佛么?我已明确说了不愿意跟你一起修佛,你为何还会突发善心来帮我?”
惠真满面正直,老神在在,“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既然有困惑,那我自然要为施主解惑。”
“……”寒川扫他一眼,“说人话。”
惠真换了个姿势,又换上了那副张扬邪性的笑意,异域人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要是帮了你,我欢喜宗座下又能壮大两个弟子,何乐而不为?除此之外……”
他的语气稍稍一顿,眼神中的恶劣玩笑意味又添了几分,“我就是想看他们净土宗的和尚被拐跑,就是想看着他们口中念着六根清净,可心里却又挣扎纠结、被欲念缠身的模样!怎么着了,不成么?”
寒川一挑眉,他这想法,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不过,寒川只惦记着长明和尚,对别的净土宗的和尚,看都不打算看一眼,更不会有别的心思。
第23章 欢喜佛(18)()
寒川看着惠真,不由得起了几分好奇,“那你当年,是怎么拐跑净土宗的和尚的?”
惠真一挑眉,想了想,笑道:“那和尚啊,老实又木讷,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他口中虽是在抱怨嫌弃,可那瞬间柔和欢喜的目光,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人。
他像是在话家常,和别人絮絮叨叨地谈着自己的爱人,口里满是嫌弃,可那欢喜的眼神却怎么都藏不住。“我每次跟他说话,他都躲躲闪闪,那个惠真和尚啊……”
寒川敏锐地一抬头,“惠真不是你么?”
惠真的神色一顿,又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和茫然,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是啊,我就是惠真啊,来自锦州城千秋湖旁寒山寺的和尚惠真!”
他神情还是有些发懵,霸道妖异的面孔上写满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