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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锦急忙扔了茶盏,取出帕子,也顾不得清理自已身上的污秽,抹着她脸上分不清的泪渍和茶渍或是吐出的秽物,语气有些发急,“脏死,绣绣你都这么大,连喝口茶也会吐得到处都是!”
赵承恩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看着兰锦眉目间的凝聚的宠爱和担忧,看着他笑在唇边努力绽开,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哄慰着怀中的小女孩,那动作既生涩又矛盾地嫌熟,好象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他的心象是被骤然捅了一刀似的,这样的带着人间烟火的兰锦是他生平仅见,他一时间自嘲且自鄙,甚至无法分清是喜是悲。可当她看到那小女孩眼中泛出的真正情绪时,他想笑,他的心亦同时骤然松开,他知道兰锦沉积多年的伤终于有人可以抚平,他心疼了半生的兰锦终于找到了救赎,眼前这个虽仅仅是个孩子,但她终有一天会长大,她会让兰锦得到真正的幸福!
兰锦熟悉的宠让她文绣感到委屈起来,抽咽了几声,才在他温柔注视中破啼为笑,可那笑仅仅是咧了咧嘴,又变得小心翼翼,带着试探性,“兰锦哥哥,绣绣知道错了,兰锦哥哥可不可以不要怪绣绣!”
“绣绣,没人怪你,你仅是个孩子,是容蝶的错,她不应该对你做出这样的事!”赵承恩的声音已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他胸膛猛烈起伏着,心虽乱窜,神思却相当冷静,她瞧出文绣并非被这件事吓到,要不然,她方才也不会这么开心地在兰锦的面前炫耀她的苗服,她应是被兰锦的态度给吓到了。
而兰锦向来冰雪聪明,他没有意识到绣绣的情绪,是因为关心则乱!
想不到容蝶竟会用这样的手段去伤害一个孩子,情之一字,当真是让人伤了本性。
现在,他也知道兰锦方才的失态的原因,定是文绣回来时身上带了销金窟的异味回来。
在苗疆的苗寨其实与西凌的红楼没什么区别,很多客人喜用一些秘制的膏药涂沫一些部位,来增添欢好时的兴奋,兰锦对这种香味异常敏感,他尚记得,当年兰亭故意在丽水府时,故意引兰锦去红楼与沈千染会面,兰锦仅仅呆了一盏茶时,回来后就吐了一天一夜,而现在,文绣身上沾了这样的味道,还能在他怀中安坐着。
“真的?兰锦哥哥没有生绣绣的气?”文绣原本就不爱哭,她抬起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兰锦,直到兰锦无耐地点点头后,张了小嘴吸了一口气,把半数的鼻涕吸了上去,立马就止住了哭,小嘴一咧马上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开始嫌弃了地用两指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好臭,好臭!”
兰锦被她吐了一身,能忍到这时,已是极限,他将她抱起,“忍一忍,兰锦哥哥带你去沐浴!”
兰锦抱着文绣回到寝房时,洪齐被两个人身上的狼狈狠狠地吓了一跳,他的七殿下是不是换魂了?居然脏成这样?一身污秽,还带着冒着酸气的恶臭,关健是,还有心情一直安慰着怀里的小文绣。
这大半夜的,难道是月亮从东边升起了?
“伫着干什么,还不备热水?”兰锦看着洪齐向个二愣头般在那傻笑,冷了脸。
“呃?”洪齐还是找不回魂似地应了一下,在兰锦一记冷眼下,猛然回过神,立马象打了鸡血般地动起来,等他备好一切沐浴用品后,看着兰锦脱了带着异味的外袍,一身亵衣亵裤地带着文绣进了浴房,他摸了摸后脑勺,又深吸一口气强抑紊乱,神思又开始不着边际地游离了。
他算是兰锦身边最贴近的侍卫,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侍候兰锦生活起居,兰锦自年幼那一次失踪回来后,他在沐浴时,就再也不肯让任何人进去侍候。
就算是当年兰御谡,看着兰锦独自将自已锁在寝宫之中,除了吃和睡,就是沐浴,也是在外面干着急,不敢冒然进去。
“兰锦哥哥,你为什么不洗呢,你好臭臭!”浴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象是小姑娘顽皮的用水来泼兰锦。
“乖一点,快点洗!”兰锦的声音带着故意的怒斥,可似乎一点也没警告到小姑娘,因为水声更响了,还伴着小姑娘得意地笑,“兰锦哥哥成落汤鸡了……”
洪齐憋着,大气都不敢出,这小姑娘玩得太过火了吧,他打赌,不出十下,小姑娘一定会被他的七殿下从浴房里扔出来。
果然,浴房里安静了下来,洪齐开始无聊地扳着手指数数,心中默念,“一、二、三……四十二……”
“兰锦哥哥,能不能给文绣看一下兰锦哥哥的小鸟鸟?”孩童的声音,很清脆、娇嫩,虽然听上去挟杂一丝杂念,但好象仅仅是好奇,但还是让洪齐差点直接瘫软在地,他甚至能想象,因为兰锦的亵裤全湿了,所以,小文绣看到兰锦的身子感到好奇了。
不过,洪齐更好奇的是,自家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七殿下应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回,他猜,肯定是拒绝,果断的!
果然,兰锦压抑的声音响起,“绣绣,女孩子不能随便看别人的小鸟,知道么?今晚,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兰锦哥哥跟你保证!”
洪齐偷偷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暗忖,这才是正常的七殿下。
“可绣绣脑子里老是会看到那个丑小鸟,讨厌死了,明明赐儿弟弟的小鸟鸟那么可爱,粉嫩嫩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突然惊奇中带着恍然大悟的喜悦问,“兰锦哥哥,我知道了,小鸟小时候会可爱,长大了就会变丑,是不是?”
洪齐想,如果他有法术,他一定会变一块豆腐让他的七殿下去撞。可惜呀,他只能听壁角,无法看到七殿下的表情,他想,一定精彩非凡!
文家也算是文武齐全的名门仕家,怎么会生出这样变异的怪胎?
“你什么时候看到赐儿的……”兰锦摇了摇首,突然想起去年去永恩寺接文绣时,文绣正和赐儿在“洞房”!
他有些哭笑不得,两指无耐地轻柔着两边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已距教习嬷嬷仅一步之遥,“绣绣,以后,谁的小鸟也不能看!”
“为什么不能,看了又不会飞走!”文绣申辩,还一脸理直气壮,“本来绣绣也没想看,是赐儿弟弟要尿尿,绣绣帮他脱裤子才看到的!”
兰锦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洞房时看到的!
但他还真不知道应如何回答,只能警告,“兰锦哥哥说不能就不能,绣绣是不是不想听兰锦哥哥的话?”他见文绣一脸不明白的委屈,想到她今晚所受的惊吓,只能换了口吻,“等你长大了,做了新娘子,就知道为什么!”
文绣听兰锦的声音不对,马上换上一副狗腿的笑,涎着脸,“兰锦哥哥,等绣绣大长了给你做新娘子好不好?”
“嗯!”兰锦应得简单,但外面的洪齐却听得出自家主子的语气很受用。
文绣马上理所当然地接了一句,“那兰锦哥哥,你给你的新娘子看一下好么?就一下下,我看了兰锦哥哥的小鸟鸟,就记在脑子里,绣绣想把那个坏叔叔的小鸟鸟的忘记掉,只好来记兰锦哥哥的了!”
什么?洪齐的脑子一下就抽了,绣绣说什么,她看到什么人的鸟了?坏叔叔,是谁?怎么会给绣绣看到不该看的?
我的天,洪齐差点为他的七殿下呼冤了,他的七殿下可是连女子的身子都没沾过呀!这多不公平,怎么能这样呢?
他想,如果是他,肯定会脱光了给自已未来新娘子看,然后,很男人的命令:以后,你只能记住你夫君的样子!
洪齐七情上脸之际,不知不觉地双手护上了自个的跨部,脸却也上垮了下来,他刚才太激动了,差点忘了,他根本是没有,他是个太监!
浴池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洪齐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心,象是被一根绒毛在轻轻挠着一样,骚痒难当,怎么说到这就卡了呢,这太残忍了吧!
而且,这时候的七殿下是什么表情呢?洪齐摸着脑袋幻想着,他自小算是跟七殿下一起长大,他是什么表情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七殿下害羞的表情!
里面似乎在安静中偶伴着一些悉悉索索之声……
突然,传来一声挟杂着惊喜的尖叫声,“兰锦哥哥,它动了……啊,兰锦哥哥,它怎么长大了……兰锦哥哥,绣绣能不能摸一下……”
洪齐掩着耳朵落荒而逃,这要是被他的七殿下抓个正着,他准会被发配到千里之外挖石头!
次日,兰锦带着文绣离开乌城。
容蝶看着远去的马车终于消失在自已的眼前,心里划过撕裂般的疼痛,她低下首看着地上的一摊积水,那里倒映出自已单薄无助的影子。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直接落进水中,泛起微微的波澜。
她恍如站在水中央,如落了单的鱼儿。
她突然想,曾经的自已也是一朵净莲,根虽埋在污泥,开出的花儿却不曾带着污浊。行至今日,究竟是被世事所玷污,还是被自已的良知篡改了命运?
她没有答案,因为,她此时大脑中所有储存的仅仅是兰锦昨夜的一句话:容蝶,一直以来,你的存在是本王切骨的疼痛,看到你,本王无法抛却过去,但本王还是容忍你一直在本王的眼前,因为,你是恩人!可从现在开始,至死,本王也不想你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昨夜,她跪下,请求他别抛下她,既使为奴为婢她也是心甘情愿,可换来的是他离去的背影,兰锦对她的话从来都不多,甚至没有指责!
她被留在了南疆,不,不是留,而是他将她扔在了南疆!
她蹲下身,任地上的一摊雨水浸湿了她的裙裾,她的双手紧紧环胸,因为那里深处传来的疼,象带着一把利锯剐割着她的血肉,更象是有无处的心魔叫嚣着伸出利爪疯狂肆虐地心脏!
泓睿六年,初夏,暖风阵阵,西凌的御花园中,百花齐放。一群年轻貌美的在花丛中流连欢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