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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司南!司南出来了!”
“司南,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城西赶拍电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公司里?”
“早前听到风声,说是东阳娱乐会有一件大新闻要宣布,是不是和你有关?”
“苏小姐,请问司南先生突然出现,是不是有重要新闻要说呢?!”
眼前一片黑压压的话筒、摄像机、相机,我明明看着已然有些头晕,却依然绽出了一抹职业的微笑,走在司南的前面,护着他为他挡开记者的围攻。
文茜早在下楼前就联系过公司保全,此刻四个保安加上我和文茜依然有些吃力才足以抵挡媒体的攻势。
脚下忽然刺痛,我有些吃痛地蹙眉,踉跄着险些就要向前倒去,却被身后有力的臂弯一把拉住,手掌心的灼热透过单薄的衬衣直达心底,本来有些忐忑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站定在公司前面,离司机开来的保姆车不过十步远的距离。这是圈内但凡被爆了新闻遭记者围堵后召开短暂新闻说明会的安全距离,这些年这种说完几句便“逃之夭夭”的伎俩我玩的甚是得心应手。
也难怪经常在酒桌上,苏莫染这个名字会被众人笑着调侃成为东阳娱乐对外的发言人,是台面上的当家人。而每每这个时候,韩东阳总是会很是欣慰地看着我,对他来说,这样一个主内一个对外的模式是多年默契磨合下的最佳状态。
第72章 杀青宴()
而对我来说,却是对自己最好的证明。
“麻烦大家听我说几句。”我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脸上笑意盎然。“很谢谢各位媒体朋友关心我们家司南的发展,司南能走到今天,离不开你们的帮忙和扶持。”
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后,我开始切入正题“关于各位的问题,很抱歉目前没办法给出正式的回应,我只能说,司南很快会给大家带来另一面的惊喜,请各位拭目以待。”
要引起粉丝和记者的话题感和好奇度,最忌讳的就是开门见山,一股脑的将腹内那些其实早已经打好草稿的说辞照本宣科的念出来。
果然,我的话刚落音就得到了想要的效果。
“请问是什么惊喜?苏小姐可以在这里透露一些给我们吗?”
“是打算进军好莱坞吗?听说最近东阳娱乐频频有大动作,力捧司南进军国际影坛!”
“司南,你下一个作品是不是还和林梓茕搭档,你们的感情现在怎么样?!”
我微笑不语,伸出双手轻轻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势后,继续开口“关于大家的问题,我们会在正式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再一一回答,我今天唯一能说的就是,喜欢听司南唱歌的粉丝应该在不久的将来会有饱耳福的机会了。”
抽丝剥茧,我将皮剥开一层又一层,终是接近了果核的地方。
“司南是准备进军歌坛?”
“这算不算又一个演而优则唱?那这次司南的首张专辑是否有邀请圈内有分量的制作人操刀?”
“专辑大概会在什么时候面市?会和电影同步推出吗?”
我笑了笑,转头看了司南一眼,他带着墨镜,全程颇听话的保持沉默,偶尔伸手对着镜头挥手算是致意了。随后眼神一转,扫过文茜,和她点了点头,算是一种暗号。
是时候收官向保姆车移动了,本就是一出仓促拙劣的戏码,经不得太过细致的拷问。见好就收是每一个经纪人都深谙的道理。
“司南是东阳娱乐主推的艺人,作为他进军歌坛的首张专辑公司这边肯定是下大力气全力打造的。目前究竟邀请了哪些金牌制作、资深作词作曲老师操刀我不方便透露,只能说,阵容和含金量都是史无前例的。
另外,刚好各位媒体朋友提到了,我就代表东阳娱乐再做一次澄清。因为会过去的这首歌和n先生之间的误会已经彻底的解开,应该说,幸运的是,我们还通过这次小误会和n先生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具体接触洽谈结果也会在之后的发布会上发通稿。
再次谢谢各位的关照,不好意思,司南还要赶回去拍摄电影的最后一场戏,如果有问题请明天光临我们的杀青宴,届时司南将接受各位短暂的采访。”一番话下来,洋洋洒洒,我不着痕迹地拉着司南的手朝保姆车移动,直到说完谢谢后,拉着他勉力在人群中穿梭,直到坐进车内关上门的那一刻,心才回到了位置。
“这些年,你都是这样过的?”忽然,一道低沉带着几许微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我犹自顾自地回想前面的说辞是否有不妥的地方,懊恼着技巧还不够娴熟,担心后怕被记者抓住了哪个不经意的点大做文章。是以,当司南说话的时候,我没在意地随口应了一声嗯。
当我意识到他的话里分明有不同含义的时候,微微转头看向他。
司南正怔怔地看着我,这样的眼神第一次出现,说不上是冷漠还是嘲讽,抑或本来就不是这两者。
我想,我一定看错了,因为从那一抹眼神里我竟朦胧间看到了温柔和心疼。
将司南送回片场,频频和导演道歉后,我精疲力竭地走了出来。保姆车自然是留给了司南,文茜也被我留在了片场,最后一天的戏份,到底还是留个人在保险点。
抬头,天空湛蓝一片,几朵几乎透明的云朵随着风快速游走。这是夏末的城市里最绚烂的色彩,却很少人真的能停下脚步静静的欣赏。忙忙碌碌又是一年,转眼秋天走后,冬天又要来了。
我便是在那样一个寒冷的晚上在酒桌前重逢了司南的,彼时他恨着我,我全然不知所措。
然,生活让你措手不及的远不止一桩,接到何言电话的时候,我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周齐的那个小粉丝,就在刚才被宣告抢救无效死亡,时间是傍晚五点半,距离何言来找我的时间,不过八个小时不到。
心里忽然沉甸甸,眼眶不知怎的就红了起来。
我本想说服了周齐后,带着他一起去医院的,可周齐依然倔强的拒绝了,我被反驳到了痛脚只能沉默不语。我本想忙过了明天的杀青宴就去看看那个小姑娘的,依然带一束怒放的红玫瑰,陪她说说话,一起聊聊偶像聊聊梦想。
我本想的事情很多,却唯独没有想到,世事无常,而我们终究抵不过时间,逃不脱命运。
医院到了傍晚就开始逐渐安静了下来,冰冷的病房内,传出揪心的嚎啕哭声。我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却没有勇气踏进。
小姑娘曾经鲜活的面孔在眼前一一浮现,她泪流满面地憧憬着自己的未来,苦笑地说着愧对父母,一脸欣然地提起周齐,还甜甜地喊了我一声苏姐,说等我再来看她。
那是一种连想着都觉得害怕的感觉,这一刻,我俨然觉得自己被命运的大手掐住了喉咙,不知道下一瞬是不是就这么离开,消失在人海。
小姑娘说过,她是有遗憾的。
她还没有找到那个对的人,没有和那个人举行一场浪漫却不奢华的婚礼,没有哭着拜别父母,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这些年的不懂事让你们白了双鬓;没有尝过十月怀胎的艰辛和初为人母的喜悦,没有来得及听孩子亲口喊一声妈妈,没有听见那一句最美的誓言,我爱你。
她的声音被凝结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我的眼泪在心底累积,俯身将玫瑰花轻轻放在病房前,心里轻声对她说道,嘿,这一次是苏姐食言了,下一次,我一定来再看你
如果真的有下一次。
我转身欲离开,却被一道哽咽的声音喊住。
那是一个苍老的男人,老泪纵横,眼睛里黯淡无光。
他问我可是苏小姐。
我点头,心里隐约猜着他是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微微欠身鞠了一躬。
男人从记事本里掏出了一封信,信封上面是用红色玫瑰花瓣粘贴而成的五瓣花。他说,这是他女儿写给我的信,本想亲手交给我的,可惜来不及了。
我颤着双手接过信,上面娟秀的苏姐两个字在视线里模糊。
抬头看去,男人微微弯曲着脊背蹒跚离开的背影,和着落寞的脚步声在医院的长廊里久久回响。那一刻,我想起了爷爷,他走的那一晚,我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地抓住了他的手,拒绝任何人试图将他移走。
最后,还是守在病房外的司南进来,用力抱住我的身体才勉强将情绪崩溃的我拖离病床。那是唯一一次他主动回抱了我,没有冷漠,只有暖暖的呢喃安慰。
小姑娘的信写的并不长,至少我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花了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就读完了。看完信的时候,正巧手机短信响起。
是韩东阳的,只有寥寥几个字:已暂时谈妥,别担心,早点睡。
这是纷纷攘攘、忙忙碌碌一天的终曲,回头想想,即便忙碌到疲惫,你都会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亵渎了时间,蹉跎了岁月。
我微微笑起,没有回短信,关了手机,仰起头,看着满天繁星,小姑娘的脸似乎还在眼前:
苏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走了。尽管不甘心,不舍的,还是必须和你说一声再见,再也不见。
很高兴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认识你,虽然我们之间有着几岁年龄的差距,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懂我的。当然也遗憾,为什么不能早点遇见,至少那样,我们的缘分可能就不仅仅只是一面之缘。
谢谢你的玫瑰花,很特别所以特别喜欢。
苏姐,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了呢?其实我曾喜欢过一个人,默默喜欢着,他却总把我当哥们看待,就连上相亲节目,也是在他的建议下我才去的。
因为我想,至少他透过电视屏幕看到的那一刻,眼里只有我。
很傻,对不?我也觉得自己傻的可以,可我只是在他的生命里迟到了,当我想奋力追赶的时候却发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