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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姐，你不知道，现在公司里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家都说陈平窝囊透顶了，根本不像个男人。哪有自己的孩子被牺牲掉了，还忍气吞声乖乖去服侍人的？！要我说，那陈平也忒没眼光，活该！什么样的女人要找没有，偏偏找了这么个货色！”文茜在电话毫不避讳地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那段文字看了遍。报道里说的真真假假，我并非全程经历，无法断定，但我却知道林梓茕选择不要孩子，却不全然是为了所谓的事业，还为了得到司南。
我很清楚自己在这一出事件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却无力改变什么。
“说真的，当初知道陈平和林梓茕在一起那么多年时，我还真不敢相信。”文茜说道，“你说咱公司最近劲爆的新闻是一出接一出，你和司南”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小姑娘估摸着知道自己失口，在电话那头半天不敢出声。
我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每个人不都有段鲜为人知的过去么。不过我的不够光鲜亮丽罢了。”
“苏姐，其实刚开始知道你和司南竟然是离婚夫妻的时候，我和其他人一样很震惊，不敢相信。可后来一想，其实我一直跟在你们俩身边，好多时候你们的互动就不一般。苏姐，我不信那个林晓雅的话，我觉得司南对你不一样。”文茜坚定的口吻，给我淡淡的安慰。
“现在这些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说，带着一种超脱的从容，人一旦无欲无求，无恨无悲便也无愁。
“也对，反正这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相信接下来的几天各大娱记的目标一定锁定了林大小姐去！”文茜很是欢乐地说道。
我无奈笑起“你啊其实林梓茕也不容易的。”
“得，苏姐，你啊，总是习惯给别人找借口开脱。我知道你又要说那套形势所迫的借口。什么形势？什么大染缸？无非是她林梓茕野心太大，一心就想走捷径往上爬。要我说，她才是粉丝观众最该用口水淹死的那个。”
文茜说的其实不假。我们总说娱乐圈怎样的复杂，混乱，可选择的权利从始至终都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选择走什么样的路，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会可能出现怎样的预料之外，都是在下决定前必须想清楚的。
林梓茕选择了离开我，投奔陈平，就注定了在陈平的处事方式下，会走上用青春老本往上爬的路子。而对陈平来说，今天的一切也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文茜的电话挂了没多久，韩东阳发来信息，说是在我家楼下，方便的话让我下去一趟。
这是自林晓雅在屏幕前说出所谓真相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我曾想过，他知道后又会有怎样的想法呢？人其实活的很累，总是不自觉的在乎别人的想法。就好像林晓雅出现后，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司南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而当看完节目后，自己虽然难过到了极点，却仍有一丝庆幸。还好，她没有连着司南一起毁灭。
没有换衣服，我穿着家居服就下去。正处在“见不得人”状态的我，以韩东阳如此谨慎的态度，是决然不会轻易带我出去的。而他之所以选择在楼下等，怕便是一种无形中的疏离了。
第99章 没有爱，哪来恨2（）
这种疏离感，从他知道我和司南的过去那一刻起就存在了，越发浓郁。
我知道此刻自己无权去怪他的不理解，对这个男人，我没有任何怨言，而他作为朋友，对我而言，做的已经足够。
电梯门开，果然盘踞很久的娱记大军已经撤退。韩东阳站在车前吸着烟，眉头因为阳光的刺眼微微蹙起，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
“来了？”我说，朝他走去。
他一见我来，赶忙熄灭了烟头，定定地看着我几秒后才缓缓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问他。
“还好。看到你这样的状态，我忽然有些庆幸。”韩东阳说，好似松下一口气。
我笑起，埋汰道“怎么，韩总还担心我会一副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地憔悴样出现在你跟前？”
“你不会的。”韩东阳用莫名感慨且坚定的语气说道，而后又深深凝视了我一眼说道“因为你是苏莫染，所以不会轻易就这么被打垮。”
他说，因为我是苏莫染，所以绝不会这样轻易被流言蜚语打垮。这样的话里透着怎样的革命感情，也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懂。
“我以为你今天是来重新认识苏莫染的。”我说，口吻不自觉有些苦涩“你看，我之前藏的多深，你一定也想不到我曾经是那样的坏女人吧？”
韩东阳没有说话，他沉默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递到我跟前。他说“这是七年前，我遇见你时拍的。那个时候，我看见你蹲在校门口，埋头在膝盖间，明明就难受的想哭，却怎么也不肯让眼泪流下来。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孩一定是个倔脾气，不服输。现在想来，当初可能就是这样的眼神吸引了我走向你，然后将你带进了我的世界。”
我接过手机，里面的那个瘦弱无助的女子是那一年穷途末路，无处可去的苏莫染。爷爷去世后，司南选择离婚离开，父母莫名被调查，家里的全部财产和房子都被查封冻结了。学校领导本来是看着爷爷的面子对我百般讨好，可眼见着苏家旦夕间毁于一旦，便也露出了本来的嘴脸。
他们说我交不出学费就要我辍学，还说助学贷款这种东西对苏大小姐是一种侮辱。他们为了尊重苏老爷子，就不让我受这种委屈。那一天，我被赶出学校宿舍的时候，身上就剩下了两百块，没地方住，还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让我越发的绝望，不自觉地蹲坐在了校门前。
韩东阳不知道的是，其实那时候我是想哭出来的。只是心伤的太深，眼泪干涸流不出来罢了。
“你还留着？”我问，有些发怔。
“恩，舍不得删掉。”韩东阳淡淡说着，从我手里接过手机，直直地看着我说道“你呢？我如此舍不得，你又是否舍得离开我，离开东阳娱乐？”
我抬头，看向他，原来罗珍妮已经将我的打算告知了他，所以他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无力笑道，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了车门前，“我自然舍不得，只是我已经没有选择。”
韩东阳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将我带进了他的怀抱，他抱的很紧，好像怕就此失去一般的紧紧抱着。他说“你有，只要你想留下来，任何阻碍我都会一一为你扫清。”
他的话坚定中带着狠戾，我莫名心底一抖，下意识地推开了他的怀抱，直视他，口气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这话什么意思？”
韩东阳没有说话，伸手从兜里又摸出一根烟来，想要点着时却被我一把抢来打火机。我问道“林梓茕的新闻，是你做的？！”
我问道“林梓茕的新闻，是你做的？！”
韩东阳抬眼看向我，透着一股冰凉。他说“是我的又如何，你呢？你为什么不把林梓茕曾去堕胎的事告诉我？莫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曾以为没了缘分谈感情便不勉强，但至少我们在工作上的配合是最亲密无间的。可是，为什么在林梓茕这件事情上面，你要一而再的对我隐瞒保留？！”
他竟然知道？我猛的抬头朝他看去，眼睛里带着一丝迟疑和惊讶。
“很惊讶我竟然知道你知情她流产的事？”韩东阳学着我之前的样子，靠在了车门前，双手撑开，抬头叹息道“莫染，你以为东阳娱乐能走到今天，我的两只手还和当初一样干净么？没有眼线，没有掌握足够多制约别人的隐私和内幕，我拿什么去说服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大导演，大制片？靠我们少的可怜的酬劳资金？还是靠我们那些半红不火的二线艺人？！”
韩东阳的剖白带给我着实不小的冲击。我并非不知道这些年他的手段和方式，可至少，没有想过他做到了这般程度。心底忽然生起一股后怕，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来根本不是我以为了解的那样透彻。他只是将美好温柔的一面留给了我，把睿智风度的一面展现给了大家罢了。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东阳，我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我对林梓茕总有一份奇怪的感情。怨过，气过最后却放不下。她毕竟是我走进这个圈子带的第一个艺人，我对她是真的投进了真感情的，可后来她却也是真的让我失望透顶的。
但一时的气愤和失望不代表永远，也不代表就可以抹杀和收回我曾付出的情感。有时我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件用嫌疑犯炒作的事件，也许她今天还乖乖留在我的身边，也不会在那么多男人身边辗转，不会选择不要孩子。”我说，沉静且恳切。
这是我第一次质疑韩东阳的做法，尽管从前最该站出来制止的时间我选择了无条件的遵从。
“你知道么，那一天，在医院里，我亲眼看着洗尽铅华的她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苍白着一张脸的时候，我问过自己为什么。一个人总要有个人推她一把才会走上那条路的，不论是林梓茕还是陈平抑或，还是我自己都认为在这一点上，我苏莫染有逃不开的责任。林梓茕说我是杀人凶手，说我才是杀死她孩子的那个人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很痛。”
“原来这些年来，你都是这么想的。”韩东阳若有所思。
“东阳，我没有指责你的方式方法对错的意思。我只是请你理解我的心情，原谅我的隐瞒。”我道，语气诚恳。
韩东阳没有说话，表情晴雨不定。终于他缓缓开了口“苏莫染，你说你心疼林梓茕，你对她有愧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出这条新闻？！”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