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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与扶苏交好,背地里没少称呼她为“傻子”。
扶苏自从知晓了从前的记忆,加上前后发生的事情,她越来越觉得许梦婕是个不可靠近的危险人物。
像暗地里称呼她为傻子这等琐碎的事情,不只一次两次,她已无法完全记得清楚,但有些事,还是挺难忘的。
譬如那次,把许蜜耳留在桃树上,便是许梦婕出的主意。恶意顶撞花陌姝,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许梦婕时时刻刻在耳边提醒花陌姝是如何如何欺负她的养母,作为女儿,她该为母亲出一口气。
女扮男装,亦是她出的主意。她教扶苏女扮男装,自己却装扮得格外鲜艳。
还有那次在山上遇狼,是她把扶苏骗到山上,说上官硕叫扶苏在那里等他。扶苏一直等到快天黑,也没等到上官硕。
谁知恰巧上官硕亲眼目睹她是如何将扶苏哄骗上山的,只是不好当面拆穿,于是便只身上山去寻扶苏。
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上官硕不会喜欢上这个满腹心机的伪善女子。
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初次遇见那个出现在迷蒙雾色中的神秘少年。
想到这里,扶苏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此生过客匆匆,想要一个真心相爱的,真是难于上天。
“许扶苏。”许梦婕沉默了许久,不知她是否也在回想往事。
她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喜欢他,从小便开始了。我为他发狂,尤其是看到他与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他总是对我冷言冷语。从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你死了,他是不是就能多看我一眼?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可他对我,终究是没有一丝情义。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已殉葬那一刻,我站在院子里,开怀大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是那么痛。。。。。。扶苏,只要你答应我,从此离他远远的,我们还是好姐妹。”
“你真可怜。。。。。。他爱的人根本不是我。我可以答应你,离他远远的,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扶苏向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说,“但是我和你,生生世世,不会再是姐妹。”
说完,扶苏转身说了一句:“晓兰,送客!”
扶苏无法原谅江畔她绝情的一推,茅草屋中那场无名的大火,在陷阱里等死的绝望,她不想要报复,但一定会深深刻在心上。
许梦婕站在扶苏身后,伸出一半的手,僵在了原地。
时至今日,她已经做了太多对不起扶苏的事,有什么资格再去祈求得到原谅呢?
“四小姐,请回吧?”晓兰走在许梦婕前面,福身做出了请的姿势。
许梦婕默默地转身,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哦,对了!”未及走到门口,扶苏忽然转头叫住了她,她猛然转身,心中还有一丝期待。
扶苏大声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脸上那一刀,是你应得的。提醒你一句:刺伤你的人,才是上官硕的心上人。你最好不要找他报仇,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刺伤你的人,才是上官硕的心上人。
明明上官硕心心念念的人是她许扶苏。
许梦婕细细琢磨这句话,却是捉摸不透。
扶苏伫立在房门口,痴痴地笑了一阵。
“疯子!”
晓兰已折身回去,许梦婕捉摸不透这话的含义。许梦婕看着扶苏傻笑的模样,头皮不禁一阵发麻。
第142章 疯()
夜,异常的静谧。
一身墨色的男子,站在高高的树干上,高处风更盛,撩起他的衣衫,与轻薄的枝叶一起飞舞。他凝神俯瞰着眼底的一切,似在等待着什么。
一身大红的女子,手掌红烛,不动声色地托着灯座底部,缓缓行走于空无一人的高墙中。也许,她正是男子苦苦守候的人。
她推开前方残旧的门,走进那个无人问津的小院。
那里,有她最后一个亲人,她的父亲——许尚仁。
“两个老不死的东西!还不赶紧睡!老天爷早点收了去,我也能早些脱身。。。。。。”
屋内还亮着灯,骂骂咧咧地声音从屋内传出。
扶苏站在房门口,用力地叩了两下,屋里传出一个尖利的嗓音:“谁啊?”
“六小姐,前来探望。”扶苏应声说道。
“六小姐?”那个声音迟疑了一下,才将门打开。看到扶苏,她连礼数都省了,转身去案前倒了一盏茶。
“六小姐,请喝茶。”那嬷嬷一脸的漫不经心。
“孙嬷嬷呢?”扶苏十分失望。
“孙嬷嬷已经走了三年了,大约是因为老爷也中了风。。。。。。她年纪大了,操劳过度,就去了!”那嬷嬷老实回答,挂上笑脸,将茶奉上。
“不用忙了。”扶苏从袖中取出一块蛋黄大小的银锭子,亮在那嬷嬷面前,说,“我来过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嬷嬷迟疑了一下,扶苏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过是跟我爹说几句话,还要劳烦嬷嬷去门口把风。”
嬷嬷接过银锭子,说了句“老奴这就去”,便开门出去了。
扶苏将手上烛灯搁在桌上,踱步至许尚仁床前。
许尚仁睁着眼睛,与大夫人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一些神采。
“爹。。。。。。”扶苏跪在床前,心中一阵酸楚,“爹你知道吗?我是你的第二个扶苏。。。。。。还记得三年前我与上官硕私奔,后来失踪了两日,你还记得吗?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从几千年后来的,这么说你可能不懂。。。。。。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有爹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你,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温暖的感觉。。。。。。”
说着,扶苏的眼泪不自觉地自眼眶中滑落而出,滴落在许尚仁的手心里。他的眼角似有泪水流出,不声不响地流向斑白的发际。
“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扶苏道出了心中的困惑与无奈,“我什么都没有。。。。。。一旦有一天,谎言被拆穿,我也会死。。。。。。我死了没关系,可是血海深仇,由谁来报。。。。。。”
扶苏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自我安慰地说:“爹,你放心吧,她的计谋不会得逞的。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亲手杀了她,替所有人报仇。。。。。。”
自屋里出来的时候,扶苏的眼睛已经哭花。
“劳烦嬷嬷,好生照料,日后扶苏,定好生感谢!”扶苏的嗓音有些沙哑,那嬷嬷附和地点头,对着扶苏的背影,说了句“慢走”。
走在回去的路上,扶苏脑中不住地思索着。
花陌姝不杀丈夫,定是还有感情。那么留着大夫人,又是为何?
她不可能不舍得,那她究竟在怕什么?
如今自己困在许府,哪也去不了,如何能找到答案?何时能报了血海深仇?
不知不觉,已身在牡丹院内。
突然,一支短箭落在前方的空地上。
“谁?”
扶苏抬头一番搜寻,院外那棵大树上一阵摇晃,惊得几只落脚的雀儿四散飞走,四下里空无一人。
扶苏暗暗叹气,走过去,拾起那支短箭,取下扎在尖上的布条,借着烛光,看到上面一个暗红的大字——疯。
疯?
扶苏忽然想起钱嬷嬷临死时说的那几个字,其中便有这个字。
这是何意?疯?扶苏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一早,花陌姝早早起来,梳洗打扮。
今日是她的寿辰,她在府中大摆宴席,将会有不少名门望族冲着她长公主的名号前来祝寿。丫鬟家丁在许蜜耳的带领下,早已布置好了一切,想来今日一定会是愉快的一天。
许蜜耳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摆上了桌椅板凳,花生红枣瓜果点心等待客之物已上桌。堂前挂着巨大的红幕布,布上绣着一个金色的“寿”字,张灯结彩,过节一般喜气洋洋。
“娘,女儿第一个献上寿礼!”许蜜耳走进花陌姝屋里,打开手上的锦盒,取出一对镶了红宝石的银耳坠。
看到那耳坠,花陌姝心里猛地一颤。
许蜜耳将锦盒丢给秋月,拿着耳坠,欢喜地上前:“娘,我给你戴上!”
“走开!!”花陌姝突然发怒,猛地抬手,重重地打在许蜜耳的手上,许蜜耳手一抖,耳坠掉在地上。
“娘,你干什么啊?”许蜜耳将耳坠拾起来,一脸委屈地说,“这可是我花了百两黄金买来的!娘,你要是不喜欢,你说就是了。。。。。。”
“从哪里买来的?”花陌姝一直绷着脸,神情严肃地问。
“一个道士那里买来的。”许蜜耳想了想,回答道,“那道士是个仙人!他说这宝石,是女神的眼珠制成,戴上它,定能心想事成。。。。。。还说,一定会让娘惊喜。。。。。。。说完人就不见了,娘,你说奇不奇怪?”
“哼!惊喜?是惊吓才对!”花陌姝看了眼许蜜耳手上的耳坠,舒了口气,说,“把这耳坠扔了,这是受诅咒的东西,是会给人带来不幸的东西。”
许蜜耳撅起嘴来,应了一声“知道了”,转身将耳坠放回锦盒中,对秋月使了个眼色,说:“拿去把它扔了。”
“是。”秋月心领神会,拿着锦盒退了出去。
“夫人,不好了!快出来看看吧!”许云忽然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进门便嚷嚷道,“夫人小姐,快去看看吧!六小姐疯了,在院里胡闹呢!”
“什么?”花陌姝大惊失色,她担心的是迟迟不能到手的兵符。
一行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却见扶苏正衣冠凌乱,握着一把锋利的铁锹,埋头在院子掘土玩。每掘一下,就把土胡乱地抛洒出去,弄得全身都是。那铁锹胡乱挥舞,谁也不敢靠近。
“小姐!快别挖了!”晓兰和默默站在一旁干着急,却不敢靠近。
花陌姝躲得远远的,大声喝道:“许扶苏!你在干什么!?”
见扶苏不应,花陌姝更加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