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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北堂傲忙活了好一阵,又重新检查了孩子们入睡的情况,重新给三个孩子们重新掖掖被子,待要转身回去等柳金蟾,但不知为何,今夜的妞妞睡得格外不稳,时不时就会格外惊慌得在梦里喊:
“娘!娘——”
妞妞不是个胆小的孩子,而且她小时在塞北还敢骑在藏獒的背上,舞着匕首在草原上驰骋得像个小霸王。
这是怎么了?
北堂傲皱眉,要寻思今儿孩子是不是让柳金蟾教训了?可柳金蟾今儿在前院忙得分身乏术,怎么能得出闲来?
再者,柳金蟾对妞妞……北堂傲打去年在京城府邸和柳金蟾恢复夫妻生活起,三个孩子里,金蟾对妞妞的偏心是显而易见的——
他见过柳金蟾收拾好吃懒做的囡囡,但妞妞即使犯错,柳金蟾也是以讲道理为主!
那……
是什么让妞妞今儿做梦都在喊“娘”,还一脸的惶恐呢?
北堂傲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长女一定让什么看似强大的东西给吓着了……
那是什么呢?
狼?
北堂傲抿唇,面色不佳,反正他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但……此刻柳金蟾可能随时会回来,他不想让柳金蟾看见他发脾气的样子。
“不怕!爹在呢!”北堂傲俯身亲了亲妞妞不安的脸,一连数次,“妞妞不怕,爹爹在呢!不怕!”
站在帐外的奉箭奉书面如土色。
“爷——”知在劫难逃的奉箭扛不住屋内流动的窒息感,“咚——”一声就跪在了北堂傲的脚下,呈头点地状,“请爷责罚!”
北堂傲抿唇不怒自威,也不转头看身后已惶惶不可终日的奉箭,两手忍不住抱起还在被子里扭动着不安的妞妞,搂在怀里抱紧,继续亲着孩子额头,轻轻呵护:
“爹在!爹在妞妞身边!妞妞什么也不要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北堂傲的安抚,还是梦里又回到了柳金蟾一把抱住妞妞那刻,梦里的妞妞忽然就“哇——”一声,在梦里将所有积压在心里的恐惧喷薄而出。
“怎得了?怎得了?爹爹在呢!爹爹在呢!妞妞爹爹在呢!”
北堂傲初次遇到这种事,不免有点乱了手脚,抱着妞妞有些不知所措,那头囡囡听到了妞妞的哭声,也不知怎么的,忽然也一咕噜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跟着“呜啊哇哇”得哭将起来,一时间哭得屋里屋外都是声音。
这是怎得了?
遇见狼也不该是如此啊?
北堂傲顾不得脚下的奉箭,只来得及抱起妞妞,像诓幼儿般一边拍抚,一边开始在屋内走动。
第74章 柳金蟾病倒()
外面的柳金蟾正走得昏昏倒到,忽然就听自己院子那边方向传来孩子的哭声,而且声音还有越来越大之势,顿时酒就醒了一半,顾不得浑身疼,赶紧偏偏倒倒得在雨墨的搀扶下,加快脚上的速度往屋里奔——
一则怕孩子,二则下午的事儿,是囡囡的错,柳金蟾不想北堂傲因为心疼孩子,最后牵累了无辜的人,虽然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无辜!
“怎得了?”
柳金蟾一推门,北堂傲回头看柳金蟾的脸,忽然就有点惊吓:“妞妞……刚做噩梦了!”
不知为何,北堂傲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言不由衷,也不懂自己在害怕什么,但就是下意识得觉着:
柳金蟾要知道今儿妞妞发生什么事儿的话,会想当然得否定他为人父的能力,认为他连自己孩子都不能守护好,进而剥夺他养孩子的权力。
柳金蟾担心的眼在触及北堂傲眼底一闪过的惊慌后,微微压住了自己满心对孩子的担忧,反而故作送了一口气的模样,笑着安慰似的与北堂傲道:
“可能是初来乡下,不习惯,要么就是冲撞了什么,明儿大爹爹出殡后,再请人来屋里看看,兴许就好了!”
说着,柳金蟾强打精神试图将妞妞抱过来看看。
无奈妞妞两手把北堂傲的脖子抱着紧紧的,谁掰也拿不开,柳金蟾看着妞妞在北堂傲肩上又睡着了,脸上露出素日的恬静时,这才真正地在心底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今晚,你陪着妞妞睡吧!”有爹的孩子果然像个宝了。
北堂傲心里刹那刮过难以言喻的小失落:“恩!”
柳金蟾见北堂傲无异议,便歪歪地朝奉箭几个摆手:“今晚你们都睡里面去”,言罢,还真朝外屋的炕上爬。
“……”北堂傲沮丧的眼眼睁睁地看着柳金蟾似乎就要这么一个人睡在外面炕上了,心里好生乱了起来,禁不住就抱着呈八爪鱼状的妞妞,坐到了柳金蟾身侧,“你要睡,也该喝碗醒酒汤才好,不然这乡下的酒烈,仔细明儿起来头疼。”
柳金蟾要罢手示意北堂傲去休息,但北堂傲又道:“明儿是公公出殡的日子,你还得捧着香炉一路走上山呢,这样可怎么挑大梁?”
柳金蟾想想也是,只得挣扎得要起来,北堂傲赶紧在柳金蟾腰上父上一把:“这是喝了多少?”
“没事!”柳金蟾罢手,示意北堂傲不要担心,“就几小杯。”
“‘几小杯’?”北堂傲一瞅柳金蟾这烂泥的模样,都不想戳穿这谎言,但……
“金蟾,你今晚的脸怎么这么白?”刚背光不觉得,可烛火往这边一放,柳金蟾白得发青的脸顿时就无所遁藏地呈现在北堂傲眼前——
这还了得!
打去年秋,小夫妻一块儿过起,北堂傲从没见过柳金蟾的脸像今天这么个样儿,白里透青,乍一看就跟那外面停着的死人一般样: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人一倒下去了,没了,可如何是好?
“奉箭,赶紧让人去请大夫给夫人看看!”
北堂傲不由分说,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已经酣睡的妞妞轻轻儿放进那边炕上,挨着囡囡几个睡下,转身就开始让人备水,搓帕子,要给柳金蟾擦拭身上的冷汗。
“没事,大概是吹了点风,弄碗姜汤就好!”柳金蟾头重脚轻,觉得自己再不倒下睡睡,就得晕倒了。
“没事没事儿,都这模样了,还没事儿?”
刚因为女儿啼哭就红了眼儿的北堂傲这下眼更红了,一边抱着柳金蟾往里屋床上送,一边吩咐嘱咐奉书让福叔那边赶紧熬姜汤,那打来的山鸡也别都烤了,挑一只肥的赶紧给柳金蟾炖虫草养养是真。
柳金蟾身上软得紧,很想再说两句安慰北堂傲的话,无奈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躺在床上,任凭北堂傲给她去鞋宽衣拿下发冠攃身子。
“姜汤来了姜汤来了——”
迷迷糊糊的柳金蟾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就感觉有人来喊,接着一勺勺热热的姜汤就顺着她的喉咙下去,一下子整个好似冻僵了的身体都瞬间从里到外的暖和了。
也不知她是饿晕了,还是真病了,这身体一暖和,她居然诡异得觉着饿了。
柳金蟾一说饿,北堂傲就欢喜起来,赶紧与奉箭道:“赶紧把火上温着的饭菜给端过来。”
这音没落呢,外面就忽然喊说:“大夫来了!”
接着“老爷和老夫人也来了——”
这第二声吓得才把菜端出来的奉箭,险险全部砸了出去——这吃大锅饭的家里,偷偷吃小锅饭的可最是让公婆讨厌的!
亏得北堂傲反应快,赶紧只取了晚上特意给金蟾留的小炒肉和一碗大米饭,余下的立刻让奉箭翻过窗,端着去了隔壁的书房——
这一惊一乍闹得,幸在迅速,又是在里屋,也没什么破绽。
“小姐怎么了?”
因里屋是女儿与女婿睡得内室,何幺幺随着柳红进了外屋,身为家公,也不便进去看个究竟,心里着急,开口就是这着急的话。
奉书立刻将柳金蟾回来后的脸色大致说了说。
北堂傲则借机与弄瓦一起在里屋给柳金蟾合上外套,扶着到了外屋看诊。
何幺幺看金蟾的脸微微有了几丝血色,这才微微落心,站在柳红身侧问北堂傲:“这躺下又何必把人折腾起来?”
“糊涂,你女婿一个年轻小相公,难道还能让个陌生女人进他屋去看病?”柳红开口就是对自己这四女婿的卫护,“女婿啊,辛苦了啊!”
北堂傲抿唇,也不解这公公何以一见他就明明白白地在脸上写着不喜欢他,但这事不敢问,自古翁婿是天敌,谁让公公们都觉得女婿们抢了他女儿呢?被讨厌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北堂傲不便在何幺幺面前多说话,只道:“这都是女婿该做的!”
何幺幺知柳红对金蟾这女婿满意得不行,心里纵然再不喜欢,也不便当着柳红表现出来,只板着脸,眼不看北堂傲:
“知道本分就好!大夫,你赶紧看看我家金蟾,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75章 断不了()
柳红要说何幺幺不要这么盛气凌人地和女婿说话,但大夫这一上前给柳金蟾搭脉,大家就忍不住屏住呼吸静气了。
也不知是不是呼吸屏住得太久,柳红想起吸气时,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儿扑鼻而来,忍不住就侧过脸看了看,居然看见了她今天特意让人给四女婿送来的私房小炒,不禁愣了一下:
“怎得,等金蟾呢,女婿还没吃饭哪!”这女婿出身好就是不一样。
“呃……”北堂傲很想附和摇头说,“是!”但素来当着长辈不善于对长辈说谎的他,不禁微微一愣。
他身边的奉箭立刻上前道:“回老夫人,我们姑爷担心少奶奶吃酒不能好好吃饭,所以一直想等着少奶奶回来再一起用饭!”
柳红一听这话,更觉得喜欢了:“哎呀,女婿真是,这女人呢在外吃酒一吃少说一两个时辰,你怎的就这么实心眼儿呢?下次,别等了!”
北堂傲抿唇低头:“恩!”
何幺幺真想冷哼一声:“装,继续装!当年怎得在苏州不也装装?小老虎精,我何幺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