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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苏三虎听道苏肆安的发问,并没有明讲,只是告诉苏肆安。自己跟那如意仙的身上挂着血海深仇。
以后碰到此人,千万要堤防。万不可着了她的道!
那苏肆安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便回房去了。
这苏肆安前脚刚走,那苏三虎便忽然间捂着心口,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苏三虎的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也不知是什么怪病,身上常不知不觉的疼痛,就像那骨头缝里被人插了根针一样。
苏三虎近日睡觉总能梦到涂素兰和吴桂元。他们狞笑着说自己报应到了,咒自己不得好死。
苏三虎知道,人终有生老病死那么一天,自己的那一天,就在不久的眼前。
转眼便又过了三日,银川把苏肆安和自己的行李都已经打好了包裹。
周得意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除了周书文给他备了两身普通百姓常穿的棉布裤子,粗布搭褂外。给他银钱,他也是不要的。
李五本是不想跟着去南京,人家苏府的事儿。苏家少爷带着媳妇儿和表哥去南京避难,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她脸皮薄,丢不起那个人,现不起来那个眼。
只是周得意这两日一直哄劝她,那大黄也破天荒的吐了口,说是自己也正想去南京瞧瞧!
无论是周得意还是大黄,实则不都是为了李五好。
那苏肆安和李五,算的上是郎有情,妾有意。
只不过李五心里想的多些,或碍于门第,或碍于银川,自己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
最终,李五还是没能扭过周得意和大黄,勉强的点点头。其实心里不知道多美呢!
这一行四人,一只黄皮子便上了车。
几人穿的都是平常百姓的衣服。无论男女,都是绑腿裤子配短打。
还真出了那么几分江湖儿女气来。
马车也是周得意后买的那辆,只不过换了头好马。
周得意后买的这辆马车不起眼儿,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那苏家自有的马车都是丝绸帷幔的,连木架子都是雕花红木的,太晃人了些。
一切准备就绪,苏肆安和周得意在前面赶马,两个女人坐在轿子里,忽悠的便启了程。
按着苏三虎给制定的路线,的确是一路没有日本人的封锁,便是连个山匪,盗寇都是少见的。
不过,如此行进,就得免不了的绕大圈儿。
从衢州府到南京府也就那么不足半月的路程,活活儿的,得绕出大半年来。
不过,那苏三虎说的的确是好。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用时间跟他们靠,打的便是持久战。
苏肆安和周得意等人商量片刻,决定便按着苏三虎指出的路线走。第一站要去的,便是处州。
处州是浙江省最大的地级直辖府,辖丽水、松阳、缙云、龙泉、庆元、宣平、景宁、云和八县。
土地肥沃,却是个比衢州还有难得的安逸宝地。
那苏肆安等人接连赶了两日的路,并没有歇脚,才勉强到了处州边界,一打听,此处名叫宣平县,的确已经算是处州府境内了。
这宣平县,倒是不大,也是无个酒楼,客栈的供几位歇脚。
没得办法,便只能还是借宿。
苏肆安又说想在这宣平县多住几日,周得意他们心里明白,苏肆安是放心不下苏三虎,他想打探明白了那衢州府的风声再走。
此时已临近黄昏,苏肆安和周得意一连敲了几家的门,人家不是不愿意,就是只有一间屋子,容不下外人。
直到敲到了最后一条街,有一栋半大不小的青砖房。
开门的是个年轻媳妇,整个人低眉顺眼的,听说几位是从衢州府来的,想要借宿。
便问他们,只有一间剩余房子,女人睡炕,男人打地铺行得不?
苏肆安和周得意闻言,连忙点点头。
第123章 扒灰()
众人纷纷进了院子,一应行李细软也搬到了房间。只留下个空堂马车,进不了门的,拴在了大门口。
那开门的小媳妇姓姚,大名姚银梅。
单看那模样和身段,也不过撑死就是二十五六岁。
只是那姚氏总是低着个头,说话时,声音也小小的。显得有些个腼腆。
那姚银梅听说几位远客,都没有吃饭。便特地又溜上了一锅臭菜汤。
臭菜并不是指代发臭的菜。它还有个学名,叫羽叶金合欢。浑身长刺,即非树,亦非藤,更非草。
味道不大好闻,换句话说,它也一点儿都不好吃。可是,在这个年头,穷人家里,没饭时,是连土都要吃的。
有这臭菜能对付一口,填饱肚子,已然是不错了。
那苏肆安等人,也不好搏姚氏的面子,只得一人盛了一碗。
周得意身先士卒,捏着鼻子,一口气儿就咕咚咕咚进去了大半碗。
再松开了鼻子,仔细一品。差不离没吐了一地。
见了那周得意的倒霉样子,苏肆安更是不敢喝了。
还是银川实在些,知道今后的日子,定是不大好过。能吃上一口也别挑什么好的,孬的了。
便强忍着胃里反上来的恶心,直接把那碗臭菜汤喝个精光。
李五以前在外边要饭时,别说是臭菜,就是臭冬瓜,臭茄子,长白毛的烂酸梨,都是没少吃的。
不过,这李五在苏府住了小一年。一张小嘴儿着实养刁了不少,再忽的让她过回以前的日子来,也的确是有稍许的不大适应。
李五也是咬着牙,勉强吞下去了大半碗。
苏肆安没了辄,才抿了那么一小口。不出所料的是,那一勺口臭菜汤在胃里还没待暖呢!便全都返了出来,连带着昨日的吃食,也一并吐了个精光。
苏肆安的肠胃不好,不能吃太油,不能吃太凉,不能吃太辣,也不能吃太酸。
更不能吃的,就是不合口的东西。
他的胃就像是鸡嗉子一样,但凡是吃了什么不对口的东西,轻轻一按,就全部倒嚼到了嘴里,一张口,就会吐个满地。
那姚银梅见了苏肆安等人的娇气劲儿,便猜出来他们应是大户人家逃难的。
若是平常的百姓,能吃上一顿饱饭便要千恩万谢的,哪里还会挑嘴呢!
“几位怕是吃的不合口吧,也难为你们。这臭菜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惯的。”
姚银梅倒是会说话,又从院里拿了个铁楸,抹布,把地下方才苏肆安吐了的秽物,给拾叨干净。
不一时,从旁屋钻进来个灰白发老头,抱来了两床半新不旧的干净被褥。
“我家就这么多余的两床被子,给两个姑娘吧,爷们儿都委屈点。”
苏肆安和周得意忙接过了被子,在炕上铺板正些。
“不碍事的,我们自己也带着行李呢!”
周得意应和道。
苏肆安也是把谢字挂在了嘴边。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这是我家男人。”
姚银梅忽的指着那老头介绍道,脸上还堆着笑呢。
此言一出,却是把苏肆安和周得意等人造了一愣。
那姚氏大抵不过二十五六,可眼前这老头,头发已经花白了不说。走路一颤一颤的,连腿脚都不灵便了。
苏肆安本还大伯,爷爷的不知该称呼什么好,如此一来,难不成要他跟着叫大哥。
“大哥贵姓?今年贵庚啊?”
那苏肆安还在这边别扭,李五的那句大哥已经叫出了口。
李五闲来无事,最爱打听人家的八卦。如今这么一个大新闻,摆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能够不开挖。
“老朽姓鲁,贱命鲁元,今年六十有三。”
六十三岁,比那苏三虎还大了不少年头。
可这姚氏,着实不比王惠欣长多少。
李五本还以为,老夫少妻的差距。那苏三虎和王惠欣之间就到头了。谁曾想,今日真是小巫见大巫。
要知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转眼便是入夜,那李五和银川眠在炕上,苏肆安和周得意打地铺。一屋子有男有女的,连衣服都不能脱。
勉强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发现事情不好。
那鲁家门口栓着的马车,让人给砸了稀碎,并一不做二不休的,连马都给用刀捅死了。
苏肆安等人到门口一看,那马的脖子让人给从中割断,热腾腾的鲜血,顺着那马脖子直流了一地。
姚银梅蹲在门口,低着头,不住地哭,周围聚了不少的乡邻,都冲着姚氏扔菜叶子,吐口水。
直骂她是个骚货,荡妇。
苏肆安这才意识到了,这姚氏在宣平县好像不大受欢迎。不然怎么会,那马车只在这门口停了一宿,便莫名其妙的被人杀马砸车了呢!
“对不起,对不起。”
姚银梅看见苏肆安和周得意也出了门,忙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会赔给你们的,我会赔你们马车的。”
姚氏说的倒是轻巧,她一定是不知道,苏肆安他们驾的这匹马究竟有多名贵。
这是头纯种的汗血千里驹,想当年,苏三虎为了这头马,可是用了三栋大四合院儿,才换来的。
姚银梅却是把自己,连带着家里那个鲁老头子一并给卖了,也是赔不起的。
“没事,没事。”
那苏肆安把姚银梅扶了起来。车子已然是砸了,千里驹也已然是死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苏肆安掺着那姚氏进了屋,忙让李五寻口大刀来,马既然被宰了,就不能便宜了别人去。还不赶快肢解好,搬进屋子,足够这几个人吃上大半个月的。
汗血千里驹被人宰杀吃肉,便是在哪个年头,都不会常见。
第一个不乐意的,便是银川。
银川倒不是冲着姚氏甩脸子,她心里实在看不惯的,便是苏肆安。
那苏肆安和周得意当惯了阔少爷。便是周家已然破了产,那也不过才几日,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