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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着捧着。请法师念九九八十一天经文开光,剃度。从此那女童只在每日晨昏之时诵读两遍经文便可。等养够三年,马家定能开枝散叶。养够五年,敢保马府子孙满堂。等到女童大了,再让其还俗,封重金嫁妆,许个好人家,全当自己亲女儿养。”
“谁家女娃进了那样的门户,得是多大的福气。”苏定舟不禁感叹,又看看自己抱着的小丫头,心里也有了计较。
“那马家可得了中意的女娃子?”苏定舟一脸堆笑。
那贾苟听了,自觉事已成一半,便假惺惺地叹口粗气。“本是天大的好事,里里外外却难为上了我。”
“这又是怎么说?”
“那马家给了一百个银元托黄骅邑冯参办买女娃。那冯参办转脸吞了一半,拿来五十个银元托给了我们老爷。若有五十个银元也不难办,可我们老爷拿着银元送相好的窑姐了。一来二去,到我手的就剩五个大子。你也知道,谁家姑娘不图卖个好价钱,就这五个大子,可让我上哪寻摸好丫头去。”
“五个大子是少点。”苏定舟听了,心里也是一咯噔。
“谁说不是。”贾苟抿抿嘴唇,继续叹道:“我这给公家办事,也怕弄砸了。便是让我自己填补几个能挑个合适的丫头也不错。只可惜,旁人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却不知这里深处的福气。自己女儿风光了,回头能忘了亲生爹娘么!”
“也是,也是。”苏定舟此时已被蒙的晕头转向,再看看怀里的丫头,粉琢玉砌的甚是可爱。卖了实在是心疼,若不卖,等那五十银元花完了,还不是跟着他们干遭罪。
也罢,长痛不如短痛。要是真进了大户人家,也不求那主人能把小幺当女儿对待,便是每天给口热乎饭,也比跟着自己受苦强。
那苏定舟思虑片刻,索性豁开了。“贾爷,你瞧我这女娃咋样。今年刚八虚岁,懂事的很嘞。”
那贾苟先佯装挑拣一番,又好似给了多大人情,高呼:“也罢,也罢。咱哥俩同村一场,好事自然要紧着苏兄。”
两人商量定,那贾,苏二人签了字据,贾苟又给了苏定舟五块大洋。苏定舟收下银钱,把小幺往贾苟怀里一推,也不顾小丫头哭嚷,头也不回的走了。殊不知,就是这一推,竟酿的苏家家破人亡。
第2章 杀生()
且说那苏定舟一日便卖了三女,换了整整五十五块大洋。先是买了米面粮油,又去打了两斤小酒。乐乐呵呵的回家去了。
苏定舟刚进院门,便看见苏红药蹲在井边洗衣服。
那苏定舟本以为苏红药走丢了,也是整整担心了一天。如今看着这丫头没事人似得在家待着,便猜出个所以然来。顿时火冒三丈,抬起右腿,一脚踢在了红药面门上。
“你不拉屎去了么?死崽子,你敢忽悠你老子。”
红药也不哭闹,嘴里嘟囔道:“卖闺女你还有理了,看一会儿三虎回来您怎么跟他交代。”
苏三虎那年刚满十四岁,个子不大高,却一把子力气,壮实的很。长得模样也不甚好,凶眉怒面,阔口钢牙,活像个阎罗王。
那三虎平日里最疼姊妹,又是个犟脾气,苏定舟都拧不过他。倘若让他知道定舟把几个闺女给卖了,少不了吵闹一番。
不时,三虎和四虎从山上担了柴火回来。见家里炉灶上饭菜正香,不禁暗自嘀咕。
“往日担柴回来,爹娘只嫌有柴无米,连个好脸色都难得见到。怎的今日菜香米熟,还扑鼻一股肉味。岂不是发了大财?”
四虎闻着香味,急忙丢下背着的柴火,直奔厨房,抢着要先喝一口肉汤。
“香么?”苏红药翻了个白眼问道。
“香,太烫。”四虎一勺肉汤下肚,直热的舌头发麻,肠子抽筋。
红药横着脸,戏谑道:“把你妹子宰了炖的!人肉能不香?”
“懒得听你胡诌瞎扯。”四虎用勺子在锅中舀出一根猪肋骨,嬉笑道:“用你的肋巴骟炖的吧。”
苏三虎这边一垛一垛的把柴火垒好,从背筐里拿出一大颗的向阳花,花盘子上结了满满一整面密密麻麻的黑瓜子。
冲着屋里大喊:“六虎,幺妹儿,快出来!看看三哥给你摘的转日莲。”
“别喊了,没在咱家了。”红药一屁股坐在厨房门槛上。丧气道:“妹子都让爹给卖了。”
“啥!”苏三虎一个失神,手里的转日莲狠狠地跌在了地上,瓜子摔的七零八落,溅了小半个院子。
“你也不拦着些!有你这么当大姐的么?”四虎埋怨红药道。
苏红药伸出袖子揩了揩眼泪和鼻涕,抽抽搭搭答道:“我,我怎么拦着!要不是我跑的快,说不定现在我都给哪家糟老头子当小老婆了。”
“咣!”苏三虎浑身一个激灵,真冲着正屋去,一脚踢开了苏老爹屋里的房门。
苏红药看三虎当真发起了脾气,也怕闹出事儿来,赶忙让四虎去拦着。
“第一个就该卖了你。”四虎翻了红药一个白眼。四虎是个男丁,自然不明白女娃儿命运的悲惨,红药的自保在他眼里就是出卖姊妹,忘恩负义的行径。
苏定舟此时正在炕头盘着腿悠哉地喝酒,忽的房门一响,身上也一哆嗦。再看见苏三虎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心里也难免吓得有几分发毛。
“怎么这么胡闹!”苏定舟强装镇定道:“就怪你娘,打小哄着惯着,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秦氏此时正在炕里纳鞋底。秦氏听见苏老爹编排她,也不敢还口。继续抱着六虎悠悠一针一针地缝着鞋底。
“赶紧说你把姐妹儿的都卖哪去了,卖闺女的事儿你都能干出来,你还配当爹么!”三虎怒瞪着双眼死死盯着苏定舟,平日里说书人讲的忠孝仁义都抛在了脑后。
苏三虎也知道家里近年来困难,天灾人祸的,家家日子都不好过。可是再艰难也不能卖闺女,那是丧良心。
“哥,有话好好说。这可是咱爹!”四虎紧忙跟进来。从身后紧紧锁住苏三虎。
苏定舟猛的一杯酒下肚,红着的眼眶,泪珠子一圈一圈的在里面打转。“爹不是卖她们,爹是把你姐妹们送去好人家享福去了。女娃子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咱家这条件养活不起了啊!”
“她们是爹的亲闺女,我是一个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来的。这么多年的父女情份,我也舍不得!”苏定舟又干一杯,咿咿把今日卖二妮,五妮的情形讲给三虎,四虎听。
“可真真是个好人家!”苏定舟拍拍炕头,让三虎,四虎坐下。又把怎么遇见贾苟,怎么卖幺妹儿的事讲了个明白。
“什么!”苏三虎听见定舟把幺妹卖给了贾苟,恼的直跳脚。“爹,你被那孙子骗了!什么黄骅邑马家,都他妈是那贾瘸子胡诌的。那贾瘸子私底下专门买卖年岁不大的姑娘,都送到窑子里给糟蹋了。”
“窑子!”全家人都瞪大了双眼。
苏定舟立时自乱了阵脚,饮酒同喝水一般一杯接一杯地下肚,自言自语道。“不能,不能,怎么会呢!他说的明明白白,不是窑子啊。”
秦氏听了,肚子里好似有刀子翻腾似的,不止心肝,连五脏六腑都搅的生疼。俯在炕上嚎啕大哭。
四虎也怔怔地说不出话儿来。
“妈的!我去把幺妹接回来,宰了那王八羔子的。”三虎气冲冲地握紧了拳头,去厨房拿了把刚磨好剁骨头的菜刀就奔出了门。
苏红药当时在扫院子,看见三虎一个人拿着把刀出去了,总觉得要出事。连忙进屋叫四虎跟着去,那四虎出门时早就不见苏三虎的影儿了,又不知那贾苟家在何处,没办法只得自己悻悻回了家。
这边苏三虎一人拿着刀,一路小跑到了贾苟家。正赶上那贾瘸子跟他大了肚子的小老婆在家亲热。三虎飞起一脚破门而入,蒿着贾苟头发,把贾苟从炕头上活活拖到地上,抡起砂锅大的拳头一顿狠捶。
那贾苟身子骨本来就瘦小,还是个跛子,哪里能挨得起三虎那比铁锤还沉的拳头。疼的也顾不得还光着腚,跪在地上转着圈连连地磕头。还不等问,他就主动把自己怎么骗得苏定舟,招了个明明白白。
“你把我妹子卖哪了?”苏三虎厉声质问。
贾苟战战兢兢回复道:“让,让刘老板买走了。”
“哪个刘老板?”
“就后街‘文昌洋装店’的那个刘老板。”
贾苟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只低着脑袋嘟囔道:“我原本打算送窑子里,可那窑子里老鸨子不收。嫌你妹子年岁小,还做不了生意,白费干粮。我就寻思把丫头给你爹退回去,我也不能干搭钱不是。没成想一出那窑子大门就装上那洋装店刘老板了。他说你妹子长得俊,能当个小丫鬟使,就给了十块大洋把你妹子买下了。”
“那十块大洋就在我衣服口袋里,你都拿去。还有我给你爹那五块大洋我也不要了。大外甥,咱好歹一个镇上住着,您高抬贵手,暂且饶了我。”贾苟央求着苏三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苏三虎朝贾苟要了那刘老板的地址,拿着十块大洋,离了贾家直奔着‘文昌洋装店’去要人。
‘文昌洋装店’的老板名叫刘寿文,年岁六十出头。那刘寿文年纪虽大,脑子却活泛。这洋装店前身本是家寿材铺,专门卖棺材,香烛,纸钱一并丧葬等物。他年轻时又学过半年裁缝,就连带着给死人做做寿衣。
后来日子不安稳,连年里打仗。穷人多了,有钱人少了。见日里尸横遍野的,都是一把火烧了了事,那还有几个大操大办,买棺材出殡的。
刘寿文索性一摸脸改了行,以前缝寿衣的大手,如今一挥改做西服洋装了。忽的一崇洋媚外,这老树又逢了第二春。生意竟出奇的好。不到一年就挣了个沟满壕平。
常言道‘饱暖思**’。这刘老头一生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