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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昭容脸色不禁有些难看，顿了顿，她强笑道：“却是本宫多事了，那妹妹就将她们领去罢。”
岳才人和赵娘子顿时哭道：“昭容娘娘！昭容娘娘饶过嫔妾罢！”
灵芸在一旁说道：“两位娘娘面前，岂能容你们大呼小叫？难道刚进宫的时候，教引嬷嬷没告诉过你们规矩么！”
两个宫嫔吓了一大跳，立时止住了哭声，只是抽抽搭搭地低下了头。
我并不理会，福了一福，说道：“那嫔妾就不扰昭容娘娘了，嫔妾多谢昭容娘娘关心。”
我和灵芸径直向外走去，岳才人和赵娘子无法，只得跟在我们身后。
灵芸回头看了看，向我低声说道：“姐姐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我淡淡地说道：“依妹妹看，该当如何？”
灵芸并未回答，眼神缓缓看向远处，轻声说道：“姐姐这次回来，我觉得姐姐性情变了好多。”
我微微一笑，说道：“人都是会变的。”
灵芸有些感慨：“当年我们姐妹四人一同结拜的情景，我现在还时常想起来。棂”
我的声音温柔了下来：“本宫和妹妹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灵芸叹道：“但愿如此罢。自从我搬出了杏云殿，文姐姐也疏远了好些。”
我不欲说起文容华来，便说道：“妹妹该去兰贵嫔那里了，本宫先处置她们两人。”
灵芸回首看看，面色似乎有些不忍，嘴上却说道：“姐姐也该好好教教她们规矩。”
我向她笑笑，带着岳才人和赵娘子向僻静处走去。
走到假山后头，我停下了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她们。
赵娘子胆怯地对上我的眼神，急忙低下头，与岳才人跪倒在地上。
赵娘子哀哀地说道：“娘娘，嫔妾知罪，求娘娘从宽！”
我轻哼一声，将手炉递给身边的素月，向她们说道：“本宫倒也想从宽处置你们，只怕这次宽了，下次指不定又从你们嘴里说出什么话来！方才在柔仪殿当着昭容姐姐的面，本宫也说过了，若是这次不惩治你们，往后本宫在后宫中该如何立足？难道尽由着你们糟践不成！？”
岳才人早已吓得话也说不出来，只顾着低头痛哭。赵娘子膝行上前，拉住了我的裙角，说道：“求娘娘网开一面！嫔妾再也不敢了！”
我冷笑着说道：“你们不是一心想着昭容姐姐么？那应该也听昭容姐姐提起过本宫从前的事情罢！”
赵娘子和岳才人知道我是暗示从前杖毙春华的事情，听了这话，顿时抖成一团。
我见她们也被我吓得够了，便说道：“明日早上，你们两个到迎祥苑去，听候本宫发落。”
我抬脚便走，素月紧跟着我，身后传来赵娘子求饶的声音：“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啊！”
直到走得远了，再也听不见她们的声音，素月将手炉交到我手上，小心地问道：“今日安昭容的意思，似乎是想替这两个人讨个情面。”
我冷笑，说道：“安昭容原本以为可以借着此事向我示好，或者想保下那两个小宫嫔，我就偏不能让她如愿。既然安昭容做出了要责罚她们的举动，我就顺水推舟，遂了她的心愿。日后，她想再随意使唤这两个小宫嫔，只怕这两个人也不会再这样顺从了。”
素月点点头，说道：“安昭容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两个宫嫔虽然位次低，却也能看得出，安昭容不过是利用她们罢了。”
我眯起眼睛，说道：“安昭容是个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人，本宫从前被太后贬出宫，都是拜她所赐。往后，本宫不会再由得她了。”
我看了看天色，说道：“咱们先回去罢。”
快走到迎祥苑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前来，见了我恭顺行礼，说道：“皇上已下了朝，请娘娘去上书房。”
我点点头，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那太监传了话，便返身离去了，素月笑道：“皇上对娘娘的恩宠，真是谁也比不上。一时看不到也是记挂着。”
我心中却殊无喜悦之意，可是想在这后宫里站稳脚，我却不能不尽力，抓住南宫珏的宠爱。
我沉声说道：“若是我与其他妃嫔一样，一心只想怎么才能取悦他，或者他也不会这般看重我了。”
素月并不像素兰和苏秀一样，知道我与梁王的事，或许有所耳闻，却也不敢提起。
此时她看着我，似乎有些担忧，说道：“娘娘这次回来，跟从前的确是不一样了。”
我说道：“你也这样觉得？”
素月说道：“从前的娘娘，即使对寻常的宫女和太监也是和和气气的，现在却……”
我抬眼去看天边的浮云，说道：“你觉得本宫对赵娘子二人有些太过苛责了？”
素月垂首说道：“奴婢不敢。那两个宫嫔的确应该重重责罚。”
我不置可否，说道：“往后你便知道了。”
一晃过了三日，这天一早我梳洗过后，便穿了素服，戴着银钗，向慈德宫而去。
今日是德安太妃离宫的日子，我带着素兰苏秀站在慈德宫外，等候通传。
即使是先皇的宠妃，如今要离宫，却也是门前寥落，竟然无人相送。
门外只立着一个身着玉白宫装的女子，远远看去，云鬓低垂，身材窈窕。
我心念微动，走上前去。
那女子见了我，上前万福道：“嫔妾从七品常在陶静雪，参见慧贵嫔娘娘。”
我看清她的容貌，不由得心中一痛，勉强说道：“起来罢。”
方才离远了看去，竟以为那是珺瑶。
我黯然垂下了眼睛，我是不是太想念珺瑶了，竟然眼花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唯觉樽前笑不成（六）
更新时间：2012…3…11 19：27：44 本章字数：2340
我看了看陶静雪，说道：“你也是来送太妃娘娘的？”
陶静雪似乎有些胆怯，低声说道：“太妃娘娘仁德慈爱，嫔妾闲来无事，常来聆听太妃娘娘教诲。”
闲来无事，这说明她是个还不曾临幸过的宫嫔。
我点点头，这时宫门一声轻响，一个宫女走了出来。
我认得她是在德安太妃身旁伺候的近身嬷嬷，便上前说道：“太妃娘娘怎么样？”
嬷嬷的脸色有些悲戚：“自从梁王去世后，娘娘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太后娘娘命娘娘出宫去丹露庵修行，可是娘娘向来尊贵，哪里受得庵里的清苦？更何况此时还病着。奴婢劝娘娘向太后娘娘禀明，哪怕晚几日也是好的，只是娘娘却不肯。贵嫔娘娘，求贵嫔娘娘去劝劝娘娘，保重凤体罢！”
我听她一开口便提起梁王，耳边早已隆隆作响，嬷嬷说完，我仍然呆立在原地。
陶静雪看了看我，便问嬷嬷道：“太妃娘娘的身子还没好么？我想进去看看娘娘，烦请嬷嬷通报。”
嬷嬷摇头叹道：“陶小主等了这么久，娘娘还是不肯召见，陶小主先回去罢。”
陶静雪咬住嘴唇，又看了看我，仍然不肯离开。
想是她听到嬷嬷请我进去，便想借机会看望德安太妃，她小小年纪，能有这份执着，已是不易。
我顾不得理会陶静雪，跟着嬷嬷进了慈德宫。
往日洁净素雅的慈德宫，此时院子也不曾扫，几片枯叶凌乱地落在地上，平添了几分萧条赣。
德安太妃已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桌旁，几个宫女在房内将大大小小的箱子物品一件件向外搬去。
德安太妃苍老了许多，亦消瘦了好些，我不禁眼睛湿润，上前唤道：“嫔妾给娘娘请安。”
见了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说道：“好孩子，快过来。”
我走上前去，德安太妃拉住我的手，细细地打量了片刻，说道：“你怎么倒瘦了好多，可见是王府的下人没有照看好你。”
我忍不住堕下泪来，说道：“没有的事，是嫔妾自己不小心。娘娘，都这个时候了，娘娘还想着旁人……”
我说不下去了，德安太妃爱恋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傻孩子，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你年纪还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握住德安太妃冰凉的手指，说道：“娘娘千万保重身子，要不嫔妾去和太后娘娘说……”
她摇了摇头，说道：“若不是有梁王，我早就该去庵里修行了。”
我听旁的还可，一听到德安太妃落寞中带着绝望的声音，顿时心如刀绞。
我望着她消瘦憔悴的脸颊，哽咽着说道：“娘娘一定要珍重，否则王爷在泉下有知，也不会心安。”
千言万语，我却不能说出口。
德安太妃深深地看着我，低声说道：“梁王谋逆，太后能不追究我的过错，已经是网开一面。我怎么还能以待罪之身，留在宫中。”
我攥紧了她的手，轻声却坚决地说道：“娘娘是王爷的亲生母亲，无论别人怎么说王爷，娘娘一定要相信王爷是清白的。”
德安太妃回握着我的手，说道：“好孩子，只是让你受罪了……”
我说道：“娘娘快不要这样说。”
又有几个宫女走进房来，我想了想，转言说道：“娘娘，门外有一位陶常在，想求见娘娘。”
德安太妃摇了摇头，说道：“那孩子也是个痴心的，自从听说我要出宫，便日日守在门口求见。”
我转念一想，已明其理，低声说道：“娘娘是不是怕连累了她？”
德安太妃点点头，说道：“孩子，我和你走得近，是想瞒也瞒不住的，况且你毕竟是个主位娘娘，上面还有皇上护着你。那孩子就不一样了，虽然容貌才智亦不输于旁人，却是个淡泊的心肠，因此一直不受宠。如今我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再与她亲近，这宫中耳目众多，我只怕带累了她。”
我垂下眼帘，说道：“陶常在一定会理解娘娘的苦心。”
德安太妃微微苦笑：“我已是半截儿身子入土的人了，能做得也只有这么多。”
说着话，先前的嬷嬷已进了房，恭敬地说道：“娘娘，东西都归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