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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后,他又去隔壁房间里,抱过来一个人。
此人面容与他一模一样,穿着白色的里衣。
这人才是真的白丘。
从那日,白丘去送子庙找王氏的时候,他就将人袭击关押,自己假扮白丘。
如今木景烛已经开始怀疑他,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曲幽荧,再嫁祸给真的白丘。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怀疑他假扮过白丘了。
这是一步好棋。
但往往需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
可他没有想这些,脱下外衣给白丘换上,并且将佩刀一起留下。
等做好这一切后,他就出去了。
火雷威力巨大,要引爆就必须躲远一些。
他在废宅后门寻了个安全的距离,就拉爆了引线。
轰隆轰隆声,炸响了整个天际,林家废宅在刹那间被炸成粉碎。
火光冲天,燃烧了很久很久。
他一直等到衙门的人确定死去的人乃曲幽荧和白丘后,才从后门离开。
半个时辰后,在襄陵镇的某一间宅院里,一棵绿意盎然的大树下,素衣长发的站着一个美人。
远远望去,有些弱不禁风,惹人心怜。
没多时,她便听到背后有脚步声靠近。
她看着荒废的池塘,头也没回的说,“她死了?”
“对。”
她勾了勾唇,笑得十分欢畅。
“死了最好,曲幽荧是木景烛最重要的人,只要她死了,木景烛定然会伤心许久,也就给足了我们时间。”
“你怎么不认为,我死了,他肯定会发狂,会变成见人就杀的怪物么!”曲幽荧翻了个白眼,看着身边的木景烛,一字一句的对那女子的背影说,“他这种野兽般的男人,哪里是个为情失落的情种呀!你的想法还真与众不同!”
女子听到这声音,猛然一惊,瞬间回头。
恰好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斑驳的光亮落在她的脸上,露出了真面目。
阳光下,女子面色姣好,即便有着震惊,那也只是短暂的。
她轻轻一笑,“你们怎么都来了?木大人,我是不是不需要隐藏了?”
木景烛盯着她,一语不发,着实把她看的手心生汗。
“木大人?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她轻笑,故作轻松的说,“该不会是因刚才的话,对我起了怀疑吧?那分明是你交待我的话,为了要我假扮我姐,引出她的帮凶。我还以为是那人上了勾,所以才接了话。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木景烛盯着她半晌,冷漠的几字,“你做的很好。”
王舒乐松了口气,笑道,“多谢。”
“所以她不是要杀我的人?”
曲幽荧莫名其妙。
其实,在她和白丘一同离开曲府上马车的时候,那个扶她的小捕快,悄无声息的给了她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木景烛的字迹,叫她配合行动。
简单的话,可曲幽荧却晓得,此趟前去是危机重重。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照做了。
王舒乐闻言,笑得好生温柔,“怎么会呢?”
她这话说完,被木景烛命令去搜捕犯人的捕快就回来了。
“大人,并未找到。”
木景烛点头,眼睛却瞧着王舒乐说,“王氏已经被逮捕归案,虽然帮凶在逃,要抓到也是时间问题,你先随我回衙门,处理王氏的案子。”
她被放出来,本就是为了引诱王氏。
所以木景烛这么说,她没有丝毫的拒绝。
曲幽荧见她温顺的离开,也跟了上去。
木景烛则与她并肩走着,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你知道自己会遇险,害怕吗?”
“当然怕了!万一有意外,我就真的死了。”
曲幽荧说着大实话,偷眼去瞧木景烛的脸色,见他眉峰紧蹙,抿嘴不语,似有懊恼的样子,忽而笑了。
她心情甚好,主动挽上他的手臂。
“但我更相信你,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护我周全,你是不会让我以身涉险的。”
她这话说的傲慢的不得了,也是因心中对他十足的信任,才会如此。
一股暖流,如冬日的阳光,划过木景烛的心间,瞬间占满了所有的暖意。
他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心情变得十分好。
他低头撩开吹在脸上的发丝时,眼睛不着痕迹的往边上的空屋看了一眼,然后就和众人一起回了衙门。
襄陵镇,知府衙门。
此时此刻,衙门里外围满了百姓。
大家都是听说,抓到了张家铺子一事的凶手,所以都纷纷前来,个个都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知府木戚天早就等着了,见木景烛和曲幽荧一听回来,松了口气。
“如何了?”
木景烛冲他点头示意。
他这才敲响惊堂木,厉声对堂下早就跪着等待的王氏道,“犯妇王氏,你可知罪!”
王氏跪在堂前,并不认罪。
“民妇不知。民妇从未杀人,只是焚尸。”
她说到此处,看了眼被木景烛带回,此刻正跪在她身边的王舒乐,又说。
“而且民妇这么做,是为了帮妹妹掩盖证据。还望大人宽大处理。”
“你胡说。那具女尸,根本就不是我杀的。分明就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王舒乐出言反驳,却又被王氏抢了先机。
“说是我逼你做的?你可有证据?别忘了,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是你自己承认的。”
王氏这话直接往王舒乐闭上了嘴,满眼委屈。
她不停地看着木景烛,希望对方可以给她辩解。
但木景烛沉着眼,不晓得再想什么。
这个时候,曲幽荧走了出来,看了眼王氏,转身面向木戚天。
“大人,我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假,但我有个办法,可以证明,那具尸体的身份。”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众人的议论。
众所周知,当初初检的时候,曲幽荧就认定那具尸体是王舒雅。
但后来王氏出现,大家曾质疑过她的判断。
此刻她再度言说,是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哦?你要如何证明?”
曲幽荧微笑,“请大人命人将尸体抬上来。再命人准备一把干净的小刀和装清水的杯子,以及苍术皂角,后两者燃烧,因尸体时间久了,味道比较大,我怕大家受不了。”
她本就深的木戚天的喜欢和信任,所以对她的话,立刻有人就去准备了。
没一会儿,尸体就带上来了。
那味道不是普通的大,好些人都受不了吐了,但依旧坚挺着,想看真相如何。
木戚天也用袖子捂着鼻子,说,“小荧呀,这味道实在太大,你可否快些?”
“是。”
曲幽荧应着,她走到王氏和王舒乐身边,蹲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和一只装水的茶杯。
“这具尸体面目全非,身上各处也毫无特征证明其身份。所以要证明她到底是谁,和王家是否有关系,只有一个办法。”
“难道你还想滴血认亲吗?”
王氏嗤之以鼻的笑着。
第43章 滴骨验亲()
“若我说就是,你觉得呢?”
“笑话!”她出言反驳,指着尸体边说,“她都死了那么多天了,血早已凝固,如何滴血认亲?”
“我师父——”
“你师父?”
王氏咄咄逼人,打断了她的话,依旧笑得很讽刺。
“你是想说你师父交给你一个办法,只要尸体存在,就可以让一切开口说话?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这话说的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木戚天连拍了几次惊堂木才制止了议论声。
面对王氏的挑衅,曲幽荧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始有些可怜她。
“我听闻,有人在极度心虚的时候,会咄咄逼人来掩饰。你此刻是否是此般心情?”
“你!”
王氏瞪了她一眼,曲幽荧则回她一个挑衅的眼神,便将目光转向一边的王舒乐。
“你是否只有王舒雅一个姐姐?王家是否只有你们两个女儿,不再有其他姐妹?”
王舒乐不明她为何要这么问,顿了顿,然后才点头,“是。”
“可我要说的是,此人也是王家的人,王老爷和王夫人生下的女儿!”
她不顾大家的议论,低头拉过王舒乐的手,在她的手指上划了一刀。
红色的血顺着破口涌出,她一手握着,拉到尸体边上,一手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尸体已经半腐烂,十分的恶心。
作呕声越来越多的传来,但曲幽荧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将王舒乐的血,滴在了尸体的面骨上。
她用力挤出王氏伤口的血,滴了两滴在白骨之上。
红血入骨,在表面停留短暂,然后竟然逐渐渗透了进去。
大家因这一现象,哗然起来,就连木戚天都好奇的走下来查看。
“大家都知道,古有滴血认亲,可这滴血认亲,却分两种。一种便是活人验血,称合血法。还有一种,便是活人与死人的验证,称为滴骨亲。合血法被多数人所知,滴骨亲却鲜为人知,但有书籍可寻,也有类似的案件被记载,是有例可循。”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诉说着她所知道的真相。
“所以,这个人真的不是我姐姐?她是假冒的!但为什么木大人说她是我姐姐?”
王舒乐惊愕的看着身边人,语气彷徨。
“她的确是你姐姐,却是你另外一个姐姐。”
王舒乐更是不明,只有王氏脸色阴沉,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握而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荧呀,你快说清楚。”
面对木戚天的询问,曲幽荧这次却摇了摇头。
她俏皮的指向一边的木景烛,对木戚天说,“大人,这事,他最清楚,还是由他来说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