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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未见,天涯两端,阴阳相隔。
他从未想过,此生还会再见到她。
一眼,万年。
杨怜却不曾注意到常晟,只自行下了马车,又站在车边,轻轻唤了一句“霁儿”,便见一个两岁的小男孩从里头钻了出来,躲进了杨怜怀里。
杨怜抱着许霁走向常晟,她面上带着浅浅笑意,很轻很淡,像是初秋的薄雾,十分轻易便会消散了去。
“你就是常睿的弟弟吧?”杨怜看着常晟,轻蹭着许霁的小脸儿,柔声道,“霁儿,叫常叔叔。”
许霁有些怕生,盯着常晟看了两眼,身子一转又抱紧了杨怜,不肯叫人。
常晟只是低下了眉眼,朝着自己身后的马车,向杨怜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宣和公主与小公子上车,末将会带二位回秣城,面见圣上。”
“有劳你。”杨怜对常晟礼貌而又疏离,她回头向沈霈沨道过别,这才上了南越的马车。
一路上,杨怜也不曾与常晟说过话,常晟也没有主动和杨怜谈论什么。
二人便如寻常的君臣一般,一个坐车,一个骑马;一个带队,一个跟随,再正常不过。
路上走得很快,因为常晟心中有些着急。他走了一个多月了,无忧一个人在宫里,又是常懿又是杨熠的,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一直快到秣城的时候,常晟马不停蹄便要直接带着队伍进宫,便在此时,杨怜唤了他一声:“常晟将军。”
常晟听见声音,调转马头过来,“宣和公主有何事吩咐?”
杨怜眼中像是盛着一汪水,软软柔柔的,“我想请你带我去看看常睿,可以吗?”
常晟鼻头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又酸又疼,难以言喻的难受。他颔首应许,带着杨怜去了百岁山常睿埋葬的地方。
杨怜将许霁交给常晟,又安抚了儿子好一会儿,这才独自一人站到了刻着常睿名字的墓碑之前,她不允许旁人靠近,不允许旁人听见她对常睿说了什么。
常晟远远地站在一边,他只能看到,这个跋山涉水舟车劳顿的女子,抱着一块儿冰冷的墓碑坐在地上,身子随着她的抽噎起伏着,久久不能平息。
常晟不忍去看,只好转过身子看向了另外的方向。
杨怜走回马车上的时候,除了眼眶微微泛红,别的也瞧不出来什么,依旧是如常的淡淡笑意,“常晟将军,我们可以走了。”
去南越皇宫的路,会经过虎贲将军府,便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常晟看到了两个衣衫破烂却十分眼熟的人。
那两个人听见车马的动静望过来,看到常晟立时两眼放光,男的扑到常晟所骑的追风边上抓住了他的腿,急切道:“二哥!二哥你回来了!”
眼前的人头发油腻蓬乱,杂草散落其间,衣衫肮脏破败,尤其是两个衣袖,已经看不出形状了,破烂成了几个布条。
常晟努力分辨,这才勉强认出了眼前人,“常彧?”
常彧灰头土脸,倒是一双牙齿还算白皙,他咧嘴一笑,“二哥!二哥!他们都不信我是常家三少爷,二哥,你帮帮我吧!”
正在常彧正上窜下跳急不可耐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是从掀开车帘的马车之中传出来的,常彧望过去,便见到了一张带着淡淡微笑的和婉面庞,她道:“常晟将军,你有事,便先行处理。我已平安到秣城,你的任务也已完成,我自行进宫便是。”
常晟感念揖礼,“谢宣和公主体谅。”
待杨怜的车马队伍走了,常晟这才下马站到了常彧面前,看见他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便是冷着声音问:“你不在沧州好好呆着,怎么回了秣城?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常彧有些恍惚,还沉迷在杨怜的形容姿态之下不曾回过神,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杨怜远去的车马看。
常晟瞧着不堪,朝常彧脑门狠狠敲了一记,常彧这才吃痛回神,道:“沧州发大水了,把堤坝冲垮了,整座城都给淹了。我和我娘走投无路,只好一路行乞回了秣城,二哥,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求二哥看在我们是堂兄弟,都是常家子孙的份儿上,收留我们吧。”
一旁窝着的姚氏也上前恳求,“常晟,二婶也向你致歉,还请你给我们母子一个立锥之地。”
“在门口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常晟叫了重楼牵马,这才带着常彧与姚氏一道进了将军府,“有什么事,进去与我娘说清楚,再做定夺。”
第064章 谁的孩子()
含元殿中,杨熠见到杨怜,留她说了许久的话,这才算是一道多年的思念之情。
其实杨熠与杨怜本身并不亲厚,况且如今四年不见,其中感情终究也是匮乏,杨熠不曾念过杨怜,杨怜所念之人,也从不是杨熠。
只是多年来,或许是人自身的成长,或许是周身遭际使然,在逢场作戏上的造诣,也日益深厚。
说到后来,二人已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杨熠这才注意到常晟并没有随着杨怜一同进宫,便问:“常晟哪里去了?怎的不回宫复命?”
杨怜了然地“哦”了一声,道:“常晟将军回来途中,在家门口遇到了些事情,我看有些棘手的样子,便叫他先行去处理了。左右我已平安回到南越,常晟将军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说的也是。”杨熠极轻地哼了一声,“他是不必再进宫了,禁军将领,到底是委屈了他常晟。”杨熠说风便是雨,当即叫徐德贵通知常晟,免了他禁军将领一职,往后也不必再进宫,只安心当好他的虎贲将军就是。
杨怜倒是无所谓,毕竟常晟只是常晟,虽然他是常睿的弟弟,但与杨怜而言,归根结底也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杨熠做什么决定,她自然不会前去反驳。徐德贵为杨怜与许霁安排了住在宫中的湥嫉睿炙狄コ8迹胙盍孕泄ァ
杨怜虽然许久未回南越,但南越皇宫的布局终究还是刻在心里的,便牵着许霁循着宫道一路缓行。
宫中还有许多人认得杨怜,见到她纷纷唱礼,“宣和公主万安。”
是时,无忧正与如锦一道抱着两盒茶叶过来,要往含元殿去,便听见有人这样唤。
此时杨怜已然走到了无忧与如锦面前,无忧一时间不知怎的愣住了,还是如锦扯了无忧的袖子拉她行礼,“见过宣和公主。”
杨怜见眼前的两个人不似寻常宫女那么普通,不仅气质出尘,姿容出众,连说话声音也悦耳动听,便多看了两眼,应道:“免礼。”
杨怜从无忧身侧走过,轻轻擦过了无忧的臂膀。
无忧转过身,“宣和公主,请留步。”
杨怜认得无忧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尚仪的服制,便道:“尚仪有事?”
“请问公主,常将军在何处?”
“你是说常晟将军?方才皇兄说免了他禁军将领一职,他往后应当不会进宫了。”
无忧身子一震,他不能进宫了?她还不曾将怀了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如锦见周遭的人都走远了,这才小声道:“无忧,不如我们想办法找人往常府递封书信,将你有孕的事情告诉常将军?这事儿拖不得。”
“不可靠的。”无忧思虑着,“如锦,现在常婕妤盯着我的动静,皇上也时常看着,我若找人送信,实在是太冒风险。”
“那让王爷去告知常将军?”这话一说出口,如锦便知也行不通,否决道,“也不行,前阵子沧州发了大水,王爷前去赈灾了,不在秣城。”
“不必这么着急的。”无忧见如锦着急的模样,倒是忍俊不禁了起来,“常晟快两个月没见到我,我想,他也会想法子来见我的。”
如锦眼中含着疑惑,“你这般相信常将军?”
无忧抱着茶叶罐慢慢走着,一步一步极稳。她看见杨怜的那刻,不知是不是直觉使然,她几乎可以断定,常晟与杨怜,不会旧情重燃。
她话中透着坚毅,肯定道:“我信他。”
如锦停下步子,看着无忧的眼中含着不忍与悲悯,“无忧,你知道吗?你说这些话,对于王爷来说,着实是非常残忍的事。”
“杨蹊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无忧丝毫不吝惜对于杨蹊的赞扬,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想,“只是,爱他的人不是我,值得他守护一生的也不是我。”
如锦唏嘘不已,“可他不这么觉得,王爷很固执。从前是对谢芜,现在是对你。当初失去谢芜时他有多痛苦,现在他便有多难受。我实在不愿见他这样。无忧你真的”
“真的不行。”无忧知道如锦想说什么,急忙便回答了下来,“且不说我如今已然有了常晟的孩子,即便没有,我也不能勉强自己的感情。我心里的人,是常晟。”她握一握如锦的手,“你这么优秀,胜过我百十倍,你又何必总要将我推给杨蹊,而不为自己争取呢?”
如锦哧的一声笑出来,“这哪里是我一个烟雨阁出身的青楼女子可能妄求的?无忧,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礼法规矩,都不被允许的。”
“不用怕,你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出身。何况你是烟雨阁的清倌,干干净净的一个姑娘,有什么不被允许的?”
话是这般说,真正做起来,哪里又是这么简单轻易的事?如锦自己,也曾在寂寂深夜,用熏香的锦被盖住自己的脑袋,偷偷想过会有正大光明相伴在杨蹊身侧的场景。只是那实在太过奢侈,奢侈到只消得想一想,如锦便觉得是罪过了。
如锦指了指七月刺眼的阳光,“再不把茶叶送去,可要被这阳光给晒焦了。”
无忧走了两步,身子又起了早期怀孕的反应,胸口恶心闷塞的难受。
如锦忙替她抚着背,又拿出绢子擦拭她的嘴角,“你这害喜是越来越严重了,若是在含元殿当差的时候被皇上看见了,你可要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