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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收紧手指握住她的手时,似乎也握住了她身体的某一处,紧紧的,密不透风,再也无路可退。
沿着青石板小路一直往深处走,秋风萧瑟,所有树木都绿叶凋零,光秃秃的树枝让人心情沉闷,莫名的哀伤萦绕。
叶倾城一直低头,看着脚下,她不喜欢秋天,总觉得秋天的气息太悲凉,让人心情低落。
“你小时候很喜欢这片树园。”他忽而停下脚步,低声开口。
叶倾城小时后每次到明峥居最爱这片梨树林,尤其是每次梨树开花的时候,白色的花瓣被风吹落,半空飘飘荡荡的,美的像是电影镜头里才会有的场景。
叶倾城笑:“那你还记得你最喜欢靠在哪棵树睡觉吗?”
龙离非皱眉,思考一会,摇头。这种事,他怎么会记得!
自从接任总统之位,他忙不胜忙,每日连同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缝隙来这里散心。
“跟我来!”叶倾城握着他的手,将他拉进荒凉的树林中,一直往中间的深处走。
几片枯黄的叶子挂在枝头,耳边是风的声音,她一手紧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指着面前的树:“是它。”
“每棵树都差不多,你怎么知道就是它?”龙离非不太相信她的话,自己都不记得,当年她还那么小,又岂会记得?
叶倾城也没解释,只是指了指树根下。
龙离非松开她的手,倾身去看,在凹凸不平的树皮上,有着歪歪扭扭几个刀刻的字体。
“叶倾城的树。”
龙离非念出来,薄唇逸出无声的笑,回头看她,“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好的?”
叶倾城无所谓的耸肩膀,“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难得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么有意境的诗句。
“你觉得怎么样?”叶倾城问。
龙离非沉默片刻,反问:“要是被人砍伐呢?”
叶倾城:“”
算了,自认是非常没有浪漫细胞,意境的粗俗之人,没想到高贵的阁下更是不解风情,木头疙瘩子!
完全没办法沟通!
叶倾城率先往回走,气呼呼的,郁闷的拳头痒的想揍人!
龙离非知道她是恼了,也不着急上去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走到青石板路上,三步跨两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
叶倾城本能的就想甩开他的手,试了两次没都没甩掉,准备甩第三次的时候耳边传来他压低的声音:“乖,别闹”
声音低哑有着几分宠溺的味道,她真的就没再去甩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倒是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声音,而是发现有佣人在看着他们
阿倾的手不像烟儿的手,虽然纤细却不柔软,大概是常年摸枪的关系,手指骨节都有着厚厚的老茧,所以牵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骨节上的老茧烙人。
龙离非眸光是看着前方,余光却是不时扫向身边年轻的女孩,明媚似水,朝气蓬勃,眉眸飞扬的同时又坚韧、内敛,有着很强韧的意志力和爆发力。
想到她12岁就去了军区,心头倏地一紧,这些年,她应该没少吃苦。
龙离非没有带她回去,而是带她去了活动室。
叶倾城来过明峥居很多次却从不知道原来明峥居原来还有射击室,坐落在明峥居最不起眼的一个拐角处,平常应该也没什么人过来,所以很安静。
叶倾城看到玻璃柜里摆放的那些枪械展品,娟秀的眉头缓慢的蹙起:“这些枪械,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这些你不记得,那这些呢?”食指微弯,在玻璃上敲了下,眸光看向她,触目生辉。
叶倾城看到那些绘图草纸,眸底掀起一抹惊喜,笑意宴宴:“你把我绘制的草图做成了成品?”
这些草图还是她十五岁那年画的吧!
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手画的,还存在很多瑕疵和漏洞,所以当年他问自己怎么处理,她说丢掉。
只是没想到,他不但没丢掉,还把它们做成成品!
这怎么能叫她不欣喜若狂。
龙离非看着那些枪械,眸光流转欣赏,沉哑道:“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丢掉,可惜了。”
“这些可以用吗?”叶倾城眸光里泛着期待,她很想知道自己设计出来的枪械用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龙离非点头,解开指纹锁,让她挑出两把。
虽然当初的草图有些瑕疵和漏洞,但是他找专家稍微的修改过,成品也实验过,没有什么问题。
叶倾城摸着枪声,仔细的摆弄,兴奋不已,眉眸铺满笑容,“龙离非,我们比一场好不好?要是你输了,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又是一件事?
龙离非潜意识的蹙眉。
叶倾城见他神色复杂隐晦,笑道:“最难的一件事你都做了,还怕什么?放心,我是不会要你牺牲色相的!”
龙离非:“”
见她这么高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比赛势在必行。
叶倾城没有戴耳麦,手握着自己的设计的枪,连开了十枪。
九枪红心,还是同一个位置,分毫不差,最后一枪偏了几毫米。
这个成绩在军区也算是顶端了,更何况她用的是新枪,还是自己设计的。
叶倾城转身看一旁的龙离非,故意学电影里的女特工开完枪,对着枪口的几缕白烟吹了几口,表示自信和挑衅。
她知道龙离非并不怎么喜爱射击,他的枪法应该没那么准。
龙离非被她稚气的动作逗的薄唇轻勾,眸底轻掠过淡淡的笑意,举起枪开了十枪。每一枪开的时间间隔都很均匀,手臂沉稳有力,没有任何的颤抖,而结果让叶倾城目瞪口呆。
“这,这,这怎么可能?”叶倾城呆呆看着他的靶子,十枪不但全部命中红心,而且皆是从第一枪那个缝隙穿透,没有偏离丝毫。
这样的成绩,好像也只有她的父亲叶迦才能做到的彪悍!
“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她一个常年拿枪的输给一个常年拿笔的,若是让沾墨他们知道,岂不是要笑她一辈子!
“我要再比一次!”叶倾城语气坚定,骨子里有一种倔强和要强,不服输的执拗。
“好!”龙离非顺着她,答应了。
换弹匣,再次比赛,结果还是叶倾城输!
不服气,要求再一次。
龙离非答应,再次和她比。
三局,三输!
对于叶倾城来说,何时有过这样的失败!简直就是一种耻辱,要求五局三胜,七局五胜的继续比下去,她就不相信自己赢不了自己。
在第六局的最后一枪,子弹脱离枪口,一时间电光火花,后坐力很大震的叶倾城手腕神经抽痛,没握住枪摔在地上,枪口冒着焦味。
最后一枪脱靶了!
叶倾城没气馁,弯腰要去捡,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随之而来的另一只手掌心在她的额头上,手指放在她的头上。
“阿倾,冷静点。”
他的手掌很大,触觉微凉,贴着她的肌肤,却觉得滚烫无比。
叶倾城抬眸看着他,暗暗的咬唇,眸底有着不服输,还有一丝疑惑。
她,怎么可能会输给龙离非!
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抽回,低头仔细的检查她的右手,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还真是争强好胜,胜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被他碰过的地方,每一处肌肤都像是被火灼烧,滚烫的,有点痛。
看到他认真为自己揉捏手掌,缓解神经的阵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隐隐刺痛。
“知道为什么会输吗?”龙离非放下她的手,抬头看向她,口吻严谨的像是一位长辈。
叶倾城摇头。
“你的枪法很好,但心不够静,杂念太多。最后那一枪,太渴望胜利,反而失去水准!”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失败的原因,却不说,一定要等到她输的彻彻底底,这才开口,让她心服口服。
“胜利不好吗?”她反问。
龙离非薄唇轻勾,是似笑非笑,眸色深邃,饶有深意道:“阿倾,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不经历失败!不是非要胜利才能算是强者!”
叶倾城:“那怎么样才能算是强者?”
龙离非弯腰捡起地上的枪,放在台子上,将自己的换过弹匣的枪递给她:“这个需要你慢慢领悟。”
叶倾城清冽的眸光看着他漆黑的眸,手里的枪,不禁在想,他比自己大八岁。看过的风景比她多,经历的风雨比她多,人生道路上所有的一切都走在她的面前
他的确比自己成熟,睿智很多!
八年的时间,好像是她永远无法追上的一条时间长河。
“放下你心里求胜心切的杂念,好好想一想你究竟为什么要拿枪!”龙离非握起她的手腕,将沉甸甸的枪放在她的掌心。
为什么要拿枪?
“难道一开始你只是为求赢而开枪?”
为求赢而开枪?
怎么可能!
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拿枪,更没想过什么输赢,这并不是她的初衷。
只是后来的训练,好像一切都慢慢的变了
叶倾城转身面对着射靶,食指落在扳机上,明亮的眸子里染上的云雾逐渐散开,越发的明亮,清澈
龙离非站在她的身后,双臂张开稳住她的手臂,头在她的右边肩膀上,声音低沉:“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心一定要静!”
温温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脖出,痒痒的,让她的双肩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连同手臂也轻颤起来。
“身体放松,别紧绷着”他的胸膛与她的后背还隔着缝隙,但说话的时候胸膛起伏,似有若无的擦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