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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化疗的人情绪都容易暴躁和崩溃,他也是,可他不曾对我重声的说过一句,他的痛苦,难受,从来都是一个人强忍着,不愿让我分担。
我能做什么呢?
很想找一个地方放声大哭一场,宣泄所有的悲伤与痛苦,愤怒与不甘,可是我不敢,不敢离开他的身边一步。
有时就连是在他的身边,哪怕再累也不敢合眼,我深知看一眼,少一眼。
周遭泛着浓郁的悲哀,悲莫悲兮——是离别。
杭航走的那日,一早公司来电话,因为某财务主管做假账,亏空公司账目,事情极其严重,非得我去一趟公司。
我不愿离开病房,他温声对我说:“这偌大的公司不止是你一个人,更牵涉到无数家庭,你要负责!以后我不在,你更是要辛苦了。去吧,早去早回!”
不知道怎么了,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握住他的手,不愿离开。
他精神不错,对我笑着,说:“我今天精神不错,也很想吃东西。你早点去,还能赶得及回来陪我一起用晚餐。”
我的坚持抵不过他的软言细语,我极其认真的说:“我一定快快解决此事,你定要等我回来,一定。”
“一定等你!”他笑着点头答应,催促我快点走!
我转身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头对上他温暖的眸色,折身走回去,俯身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老公,我爱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老公,第一次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激动与欣喜。
他搂着我,用着仅剩的力气与我缠绵亲吻,他的唇瓣微凉,沾着药物的苦涩,在我们之间却萦绕着甜蜜的情意。
气息微喘,他放开我,温柔的替我整理了下衣摆,温声道:“去吧。”
这次我没有迟疑了,我总以为有些话只要我说给他听了,他便会坚持下去,为我而坚强的留下来。
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希望他不要离开我,要一直一直的陪着我。
许是这连日来积攒的愤怒幽怨在胸腔,回到公司我雷厉风行的处理此事,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一堆杂乱的事情处理完后,思绪混乱,异常的累,不知怎么的就趴在会议室的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是医院打来的,我慌张的接起电话,医生在那边说:“杭先生走了,十五分钟之前。”
“”
我握着手机浑身僵硬,不知所措。
医生在电话里又重复一遍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一时间,天旋地转,神魂俱裂。
心痛的好像要死掉,悲恸铺天盖地的涌来,将我深深地掩埋。
窗外黑夜白昼交替不停,可是,我的世界却为什么停止不动?
以后,再没有人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为我准备养胃的夜宵,也没有人陪我看朝云晚霞,也没有人会在我累的说:来,靠着我肩膀休息一会。
再也不会有人总在我耳边叮咛:你是女人,不要事事逞强
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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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寡和蓝慕绯得知他的死讯,匆匆赶回巴黎,带着终年一起。
那时我日夜守在医院空荡的病房,守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还余留着他淡淡气息的地方,不愿离开。
父母拿我没有办法,只得让英寡好好劝我。
我听不见,看不见,时间好像停留在与他相守的日子,守着与他的回忆,就这样吧。
年轻时我爱英寡,爱的死去活来,爱的骄傲卑微,可终究他是不爱我;经历世事沧桑后,我爱上杭航,奈何命运要早早的把他从我的身边抢走,不愿让我们白头偕老,此生活着还有何希望。
如果没有简遥,没有白发苍苍的双亲,或许我就这样随他一起去了。
时间是伟大的,它将杭航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好一点一滴的渗透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深处;以至于失去他时,就好像有人生生地将血脉连接的心脏摘走一般,撕心裂肺。
开始的几天我根本无法相信他就这么走了,我精神恍惚却又坚定不移的相信,他没有走,他那般爱我,矢志不渝,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我,丢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英寡与绯绯安慰我——人时已尽,人事却常!
可是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我的丈夫,爱我如命的那个他,彻底离开我,阴阳两隔!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只知道醒来之后,英寡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你怀孕了,快有四个月。”
那一瞬间,憋在眸底的泪水奔腾的流下来,我哭的不能自已,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杭航用尽一生的时间和生命来爱我,而我一直在贪婪的享受他带给我的好,却从未为他付出什么,甚至连在他弥留之际,都没能让他知道,他要做父亲了。
我很后悔,如果不是我的粗心大意,如果能早一点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他是不是就能多撑一段时间,能多陪我走一段路
是否就能够等到我们的孩子出世。
那段时间我的精神差到极点,加上又是高龄产妇,别说管理公司,就连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英寡与绯绯商量,留下来一段时间,他管理着公司;绯绯与我母亲一同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杭航的骨灰并未下葬,亦没有立墓碑等,因为他最终是给英寡留了一句话:待我死后,请将我的骨灰制作成婚戒,就让我一直守着她,不离开。
我想他这个决定可能是因为我曾经对他说过,我希望他能一直陪着我,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
我们结婚只是简单的注册,没有婚纱照,没有婚礼,没有求婚戒指;我们的双手一直干净没有任何的饰品,未曾想过,在未来的某一日,他用自己的骨灰铸就一枚银色的婚戒,戴在我的无名指,困住了我的余生,伴我以终老!
简遥知道我肚子里有一个宝宝,身体不好,每天都去搜罗笑话,坐在我床边一一说给我听,为博我一笑。
终年这个孩子性子随绯绯,沉静淡泊,话语不多,却是终日陪着简遥左右。
失去杭航,我哀莫大于心死,可为了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咬牙撑着,那么多年,那么大的公司两大家族我都撑得下来,没有可能保不住我和杭航的孩子。
对于蓝慕绯,曾经因为英寡,我觉得自己输给这个女人,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见证我的失败;却没想过当我爱上杭航,当他离开我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英寡说得对,七年婚姻没有爱情,俨然成了亲人;现在不管英寡或是绯绯都成我的亲人。
对于这个孩子,父母的意思是不要也可,因为我是高龄产妇,加上怀孕初期碰上杭航病重,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不能保证孩子生下来百分之百的健康,而且他们认为我已经有了简遥,没有必要为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冒险生孩子,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红着眼眶同母亲说:“不会有了不可能再会有了”
这个孩子,我势在必得。
怀孕到六个月,我的肚子也并不大,做了检查,是个女孩。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瞬间泪如雨下。
我想他,想告诉他,他做父亲了,想告诉他,我们将会有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儿。
只是这一切,他都不可能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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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36周,羊水突然破了,我难产被送进了手术室,破腹产,九死一生,女儿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上。
四斤三两,瘦小的瘦小的,因为我体质的关系,她一出生就被送去了氧气箱住了两个星期;而我虽然从手术台下来了,却也是死里逃生,在医院住了半月。
期间英寡和绯绯一直留在巴黎,一直照顾着我和孩子。
简遥和终年两个人对于这个新出生的妹妹都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看妹妹;一起和月嫂学习怎么冲奶粉,怎么换纸尿裤。
为女儿取名,与双亲还发生了争执,他们希望孙女是姓兰斯特洛,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我固执的要让女儿随他姓,即便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身上流着他的血,会叫着他“爸爸”,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姓杭!
女儿取名:杭千暖。
小名儿:想想。
许是怪我,想想自幼的身体不好,经常感冒发烧,每每看到她那么小因要吃药嚎啕大哭,我心如刀绞。
此生我辜负杭航良多,现在连他唯一的孩子也照顾不好,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身体终于慢慢的恢复过来,不再病怏怏的;想想的身体随着长大,逐渐有抵抗力,比刚出生那年好,不会再时常发高烧。
看到终年,伯爵爵位的事,由不得我不去想。
最初我是觉得一切都给简遥,这是理所当然,否则我何必撑得这般辛苦;可自从他走以后,这样的想法已经没了。
人生在世权利财富情爱这些其实都不必执着,能健健康康的,平安长乐,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简遥对爵位与公司一切兴趣不大,我问过他的意见,他是不愿意继承爵位,更不愿意接受那庞大的家族公司,他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
我尊重他的意思。
与英寡和绯绯谈,终年身上也是流着路易家的血,他有资格,也有权利继承爵位。
谈话没有结果。
因为终年也没有兴趣继承爵位,更没兴趣接受生意。绯绯的心情与我是一样的,她也希望孩子能自由生活。
我们都没想到上几代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