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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风冷冷地吹拂,冯丰深深呼了一口气,心跳得几乎要紊乱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叶嘉一直走在自己身边。
叶嘉的声音淡淡的:“小丰,我送你回去吧。”
叶晓波的那声“嫂子”,李欢的那番暴怒,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自己是一个脚踏两船的红杏出墙的女人——这时,叶嘉的心目中,自己会不会是这样的形象?
第1849章 决裂12()
如一个人被推向了审判台,她心底里小小的卑微的在狂喊,想为自己分辨,想为自己减刑,不要是死刑,也不要是无期,可是,自己在什么情况下才有被“无罪释放”的可能?
她忽然伸出手去,紧紧拉着叶嘉的手,迟疑着:“叶嘉,我们可不可以再找个地方坐坐?”
叶嘉沉默了一下,手稍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拔开她的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冯丰死命拉住他的手没有放开,见他的脸色慢慢平静了一点儿,总算松了口气。
冯丰熟悉这间茶楼,距离她住的地方并不遥远。已是深夜,人已经不多了,就分外幽静。暖气开得足足的,热腾腾的茶香袅绕。
一直惧怕着说出口的故事,忽然失去了心防,不再瞻前顾后,她看着叶嘉,灯光下,他的眼睛可真亮呵,眉毛那么俊秀,而嘴巴、鼻子、脸庞没有一处不是伽叶啊!只是,再也没有了伽叶那样温和的笑容,他沉默着,表情显出那样陌生的冷淡。
冯丰心里更是恐慌,声音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叶嘉,我给你讲一个荒唐的故事好不好?是我看的一本”
叶嘉慢慢开口:“好。小丰讲的故事都很有意思。”
“你只当是一个荒诞的故事就可以了。”
“嗯。”
她开始讲那个荒唐的穿越,也不管他理解不理解。她讲得十分详细,讲一个女人如何在濒临绝境的时候遇见一个和尚,如何勾引他、害他破戒,讲两人如何逃离皇宫遭到皇帝的追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叶嘉一直深深陷在藤椅里,一声不吭地听着,越听眉毛纠结得越是厉害。
“那个和尚被射了三箭,其中一箭偏离了,在左肋下她几乎能听到他的骨头和血肉分裂的声音就这样,她再也见不着和尚了,醒来后,她和皇帝已经到了现代呵呵,叶嘉,这很像美国大片,荒诞不羁,对不对?好了,我的笑话已经讲完了,叶嘉”
她停止讲述,因为,她看到对面的叶嘉神色惨白,一只手按着左肋,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第1850章 决裂13()
她吃了一惊,低声道:“叶嘉,你怎么啦”
她连问了两声,叶嘉才抬起头,细细盯着她,“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一切荒诞得如一场梦。
两人沉默半晌,叶嘉微微喘了口气,才道:“故事中的皇帝呢?”
她摇摇头,这世界上再没有皇帝了。
冯丰回答不上来。过了一会儿才答非所问:“他现在在剧组跑龙套,跟叶晓波是朋友,叶晓波叫他大哥。”
叶嘉静默下来,忽然想起叶晓波的那声莫明其妙的“嫂子”,当时,他极为不悦,还认为叶晓波真的认错了人,现在,才明白,他原来是在替李欢不平,那声“嫂子”,是替李欢叫的,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的!
他从未这样失态过,几乎是嘶声道:“李欢,他是你的丈夫?他还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你怎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
“不是。他决不是我的丈夫,我们只是合租人而已。”她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我过两天就要搬家了,我已经找好了房子,不住那里了”
叶嘉仰靠在宽大的藤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闭着眼睛,许久才沉沉道:“小丰,这不过是个故事,是不是?”
“也许吧,只是谁无聊之极闲编的一个故事而已,你知道,现在无聊之人挺多的。”
叶嘉没有再做声。
冯丰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许久,她小心翼翼地看他:“叶嘉,你不舒服?”
他还是没有作声。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下意识地摸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冷汗涔涔。
“叶嘉你不舒服?”
她焦虑起来,手却被他的手抓住,覆盖在他的面上。他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手还是暖和的,声音满是疲倦:“小丰,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他在征询她的意见,却知道她一定会答应的,拉住她的手,没有松开。
冯丰当然没有拒绝,就如伽叶从来也没有拒绝过她的要求一样。
她在他身边不知坐了多久,他拿下她的手,缓缓睁开眼睛,神态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淡:“小丰,天快亮了”
第1851章 绝望1()
那样的冷淡几乎要彻底摧毁冯丰心底最后的一丝幻想,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小声道:“已经六点多了。”
他站起来,依旧是满脸的疲倦:“小丰,我送你回去。”
冯丰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萎靡的样子,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冬日的天气亮得迟,可是,这分明是一个晴天,东方的天空,隐隐有难得一见的朝霞。街上开始车水马龙,c城的人们又在豆浆油条的叫嚣声里开始新的一天了
车子在那片小区门口停下,冯丰看着叶嘉,有点儿担心:“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叶嘉的态度愈加冷淡,甚至没有回答她。
冯丰再也没法说什么,此刻,她发现叶嘉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才能讨他欢心或者说如何行之有效地安慰她。
她还没回过神,叶嘉已经发动了车子,他甚至没有说再见,仿佛是转眼之间,他的车子就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车海里了。
叶嘉的车开得很快,就如他的心跳一般快。左肋下,有一块地方一直隐隐疼痛。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一块奇怪的胎记,他曾经多次仔细地看过这个古怪的胎记,仿佛是一个伤口,而且是那种被箭射伤的形状。小时候还没什么,长大后,就常常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总是有一个女人,却看不清楚脸。每次梦醒后,这块胎
记就会隐隐做疼,就在发作最厉害的那晚,他一夜未眠,第二天,就在医院里碰见一个奇怪的女子,那个女子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命数。
他是研究神经病理的医生,可是,现在,他却完全糊涂了,现实和荒诞融为一体。他想,以后再讲神经病和白日梦之类的题目时,再也用不着四处找案例了,也许自己就是最好的病例?
他越想越混乱,越想越荒诞,那完全是违背科学精神的,他的脑子疼得几乎要炸裂。
手机响起,他不愿接听,响了好几次,他抓起来,是助理的声音,在提醒他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他听得头昏脑胀,不等助理把话说完,抓起手机就扔到了后面,第一次,他对自己最钟爱的事业都觉得那么厌恶
第1852章 绝望2()
叶嘉的车子早已一点看不见了。冬天的清晨,寒风刺面,冯丰站在原地,呆了半晌,往家里走时,只觉得双脚都是麻木的,只是隐隐意识到,自己和叶嘉,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停在家门口,摸出钥匙开门。
门打开,她踏出的一小步生生停下,一时间,不敢再多走几步。
因为,她看见客厅里,李欢坐在沙发上。李欢昨夜只在芬妮的生日会上露了一下脸就匆匆回家了,他一直坐在这里,几乎动都没动过一下,他在等待,等待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家!
李欢点着一支烟,清晨的光线还不十分明亮,他的脸庞在烟雾缭绕下一片高深莫测。冯丰第一次见他抽烟,也许,他是最近在剧组学会的吧?
两人对视了片刻,气氛静默得死一般的难受。
李欢的目光不再是那种愤恨、屠杀和血腥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冯丰却再也不敢和他多对视片刻了。冯丰先移开目光,不敢看那种彻骨的轻蔑、失望、冷漠和愤恨。再强悍的女人,再多的理直气壮,在这样的目光下,一时也无所遁形,不知所措。明明罪不在己,可自己偏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人,一个水性杨花、脚踏两船的狐狸精。
如果李欢如皇宫里一般对自己冷落、虐打、辱骂,那样,自己还可以面对,可以还击,可以理直气壮地辩解。可是,不知李欢为什么完全变了,也许,是这半年多的现代人生活的熏陶?也许是天长日久的朝夕相处?也许他根本已经气晕了?
李欢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太极高手,所有的防备都是无形的,冯丰竟然觉得心虚气短。
冯丰的头低着,一直不曾抬起来。她总是学不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如何为自己说话。
李欢熄灭烟头,站起来,走到冯丰身边。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朝阳从窗户里照进来,伴随着微微的冷风,他甚至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茸茸的细毛。那样细细的淡淡的绒毛,是他来了现代,罕有从成年女性身上能够看到的,至少,他自己接触的女性里面,再没有其他任何人了。
第1853章 绝望3()
这是他的一个秘密,是他某一个清晨无意中发现的,他很喜欢在那样的阳光里观察她,因为,那样的角度下,她看起来特别纯洁清新,就像一个没有受到任何污
染的,原生态的小孩子。这也让他早就明白,这个女人并不是冯妙莲——至少,她的身子不是冯妙莲。当然,她的行为举止,更加不是,除了那张相似的脸孔。
他看着她,声音十分平静:“冯丰,你为什么要喜欢叶嘉?”
“我也不知道原因。就算他从不喜欢我,我也会喜欢他的。”
这是一种绝望的疯狂,或者说是一种疯狂的绝望。来现代这么久,李欢也大致了解了,在这个讲究所谓“自由、平等”的时代,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