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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沉默下来,良久,用手捂脸道:“师妹,你要体谅我们俩现在的心情,实在是”
“我不管!我不听!”
师妹握着鞭子的手,往门外一指:“你们现在就去给我问他,有没有喜欢我!”
“”
我闭了闭目,咬牙问:“师兄,朝廷命官刺杀朝廷命官,会被如何处置?”
师兄看向我,道:“大概是斩刑吧”
我把桌子上的玉笛拿在手中,立即抬脚向门外走去:“我这就去杀了他!”
“绯然,你冷静啊”
师兄从后面追上我,像八爪鱼一样拖着不让我走,道:“我们先问清楚再说。”
盛京的茶馆中,陆危楼坐在凳子上,触及到我阴测测的目光,有些犯怵,最终看向师兄问:“傅大人,你们找我有何事?”
师兄的态度还算客气,把茶水摆在他面前,道:“听闻陆大夫救过我家师妹?”
陆危楼默了默,疑惑问:“令师妹是”
“我师妹姓叶,名红菀。”
师兄又把一杯茶水摆在他面前。
陆危楼受宠若惊,惊到有些害怕,嗫喏地回答:“原来是她以前确然见过一面。”
师兄扯了扯脸皮,露出姨母一般的微笑,将第三杯水放在他面前:“陆大夫于我家师妹有救命之恩,我们师兄弟二人十分感激。”
“这都是在下应该的,应该的”
正当陆危楼客套谦虚之时,师兄却话锋一转:“但,陆大夫为何要看我家小师妹的脚?”
“这”
陆危楼卡了一下,道:“令师妹走在街上,不小心崴伤了脚,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胡说八道!”我愤愤地打断他,陆危楼被惊了一下,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
“是这样的”
师兄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家师妹说,她是在山上被毒蛇咬伤,才遇到陆大夫的。”
“”
陆危楼又卡了一下,反应片刻,才连忙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那日在下在山上采药,恰好遇到令师妹也在那里摘花,见她不小心被毒蛇咬伤,就用随身的草药为她解毒,因事情过去太久,一时间没想起来,还请两位见谅。”
师兄呃了一下,道:“可我家师妹说,那时候她在山上打猎,并没有摘什么花”
陆危楼很是惊奇,反问:“一般情况下,姑娘家上山不是摘花么,有几个是去打猎的?”
师兄顿时无比的尴尬,很是汗颜道:“可能我家师妹与众不同,没有一般的情况,让陆大夫见笑了,而且”
他顿了顿,又提醒道:“师妹说,她遇到陆大夫的时候,是在绯然来盛京不久,也就几个月而已,好像也没有太长时间。”
陆危楼沉默下来,半晌,伸手扶额,无比心累地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哼了一声,冷冷道:“卑鄙小人,一看你就没说真话,恐怕连我师妹是谁都忘记了!”
“不不不”
陆危楼连忙道:“令师妹娇蛮可爱,令人印象深刻,在下一直记着呢,岂会轻易忘记?”
“什么,你说你一直记着我师妹?”
我扯起他的衣领,一副要找他算账的架势。
“没有没有”
陆危楼惊吓道:“令师妹虽然娇蛮可爱,但在下只拿她当作妹妹,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陆大夫这话说的。”师兄扯了扯唇,不冷不热地道:“我家小师妹,虽说从小刁蛮惯了,脾气不太好,但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陆危楼立即附和:“是是是,令师妹很可爱,在下也挺喜欢她的。”
“你还是喜欢我师妹!”
我把他拎起来,用玉笛压住了他的脖子。
陆危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师兄,最终抱着头苦恼道:“那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我和师兄对视一眼,师兄失力跌坐在椅子上,叹气道:“抱歉,陆兄,我们就这一个师妹,从未想过突然把她嫁出去,她今日说喜欢你,我和绯然着实吃惊而已,有点不太舍得,还请理解我们作为师兄的心情。”
陆危楼闷闷地哦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现在是应该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啊”
师兄看向我,最终道:“以陆兄的品行能力,配我家师妹,绰绰有余,若陆兄当真喜欢她,我和绯然会让你们在一起,但若陆兄对她无意,还请与她说清楚,我们也不会勉强怪你。”
陆危楼听此,讷讷地点头。
这时,傅家的一个小厮跑来,找到师兄,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师兄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看向陆危楼,怔怔地道:“陆兄,溪风谷出事了。”
121章夺命梅花(一)()
我没想到,溪风谷会遭到屠杀。
以前只是怀疑陆危楼和那个圭蒙师兄的身份,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和顾家有关系,所以才让萧琢派人去调查。
然而等负责调查的人赶到溪风谷,却发现那里的人,全都已经死了,而陆危楼口中的圭蒙师兄也不见了踪影。
门派上下一百多人,除了在盛京任职的陆危楼和失踪的圭蒙之外,无一幸免,据汇报的人说,谷幽岚夫妇和那些弟子,他们的尸体被藏在冰室中,由于被冰冻了几个月,早就凝结成一团,状况惨不忍睹。
而且,按照尸体腐坏的程度推测,他们被杀的时间,应该就在陆危楼来盛京前后。
我很奇怪,若那些尸体面目全非,分不清谁是谁,他们是怎么发现失踪的人是圭蒙的。
然而为首的将领却解释,溪风谷中留有名册,他们拿着那本名册,和尸体上的腰牌逐一排查,这才发现少了圭蒙这个人。
那个名册,我也借阅翻看了好几遍,还特意查找过陆危楼,发现他的名字确然在里面,并且连拜师的时间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一切的证据,似乎都在指向圭蒙,但不知道为何,我仍是有些疑虑,始终挥散不去。
我放不下心,又向他追问了一些细节,那人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很是奇怪。
他说,溪风谷并未缺少什么东西,唯独冰室里的梅花全都被人砍去,堆在后山烧掉了。
我不明白,凶手杀人之后,再把那些梅花砍掉烧毁的用意是什么。
溪风谷那个地方,我曾是去过的,那时我还没有去南疆,还没有遇到箴言。
听闻谷幽岚设宴款待武林人士,于是去凑凑热闹,顺便想让他帮我看一看,身上的魂咒有没有办法可解,结果白跑一趟,我都没跟他说上话,宴会就因为谷夫人发现有弟子女扮男装拜师入门的事不欢而散。
不过,谷幽岚曾在宴席上吹嘘过他冰室中的梅花,我在拜访溪风谷之前,也曾夜探过那个地方,见过里面的梅花。
雪白的花瓣,如珍珠般,没有一点杂色,每朵梅花的花瓣层层簇拥,比一般的梅花多了许多,是我以前不曾见过的品种。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谷幽岚从别处移来的珍品,所以才要如此爱护地把它们养在冰室中。
现在想来,那些梅花或许掩藏着什么秘密,而谷幽岚的死,与那些梅花也存在着某些关系。
得知师门出事的消息,陆危楼整个人都崩溃了,连行装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赶了回去。
萧琢怕他在路上出了事情,命林素闻跟随保护,导致我现在,连个商议事情的人都没有。
坐在红闻馆的窄廊中,这天,很应景地下了雨,濛濛的细雨,如一层薄纱笼罩着盛京城。
街上的行人少了,好像连天地都安静了许多,房屋鳞次栉比,在雨幕中肃穆庄严地矗立。
老实说,少了几分钟鸣鼎食,少了平日里的人声鼎沸,现在的盛京城,给我的感觉,才算洗净纤尘,得以喘息,终于在真正地活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去,见到师妹站在不远处,随后,收回视线,道:“下雨了。”
师妹走过来,跪坐在我的旁边,低头望着檐下蓄积的雨水,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问:“那件事,你都知道了?”
师妹又嗯了一声。
以前,她从未这样安静过,我想,她是真正喜欢陆危楼,并且为他担忧难过吧。
其实,对于陆危楼,我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达到讨厌的地步,若师妹当真喜欢他,要与他在一起,我也不是不同意。
只是,他那个人,我始终不放心,毕竟现在还不确定,当日在盛京刺杀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而他又与顾家是什么关系。
我就红菀这一个师妹,尽管她平日里对我非打即骂,整天大大咧咧地不像个姑娘家,但我也想找个可靠的人细心地钟爱她。
可惜,我也知道,感情的事终究不容许旁人插手,不会因为谁说不好,就能断掉,就像当初箴言不顾反对,义无反顾地跟着我一样。
只能叹了口气,道:“都会过去的。”
“真能过去么?”
师妹眼中含带着悲哀,向我问。
我知道,她是在借着陆危楼的事问我自身,于是,扯了扯唇,点头嗯了一声,向她笃定地重复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管是全族被杀也好,还是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些都会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要人还活着,内心的伤口,就一直在愈合,虽然,这个过程很慢,也很痛很苦,但,终有一天,都会好起来的。”
“师兄。”师妹神情黯然,低低地叫了我一声,她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见她如此,我还以为她在为自己和陆危楼的事担心,所以,迟疑地开口:“陆危楼”
顿了一下,最终才下定决心道:“若你是真心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只要我确定了心里的疑惑,会答应你们在一起的。”
“师兄,你在怀疑他什么?”师妹蹙眉问。
我知道,此时与师妹说起那些事不太好,毕竟连我自己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