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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认识林素闻以来,第一次见他露出窘迫的小表情,我觉得有趣,林家的这个冰山少主,终于有了点人情。
见我笑他,林素闻皱了皱眉,刻意避开我的视线,语气不悦道:“你该施法了!”
我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伸出左手小指,和他的并在一起,将红线的一端扯出,系在我们的小指上,念动法诀开始施术。
在术法的催动下,红线的另一端开始微微移动,随后摆脱木盒,飘舞在半空中,朝着铜镜那边牵引出去,触及镜面的瞬间,血雾似乎动荡了一下,但是伴随着红线如藤蔓般将镜面越缠越紧,血色的雾气也渐渐收缩起来,最终,和最初见到它一样,化为豆粒般大小。
连接着我们手指的红线,越来越浅,最终归于无痕,林素闻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我,由于小指上忽然被绑了一条红线,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很别扭,所以望着它,甩了甩手,稍微适应了一下。
“顾绯然”
林素闻淡淡地叫出了我的名字,等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才说出了下句:“我会赶上你。”
他的神情认真,像是某种约定般——
“总有一天。”
053章食魂般若(五)()
施完法,从房间中走出。
来到红闻馆的正堂,刘伯舟和几位大人还在那儿等着,见到我和林素闻来,他们站起身,迎到门口,刘伯舟首先向我施礼道:“顾大人,林公子,你们可回来了。”
他直起腰身,继续道:“薛大人早间去了宫里,现在还没回来,我等只怕”
我向他伸出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示意他关于这件事,我已经知晓,向里走了几步,道:“诸位大人想必已觉察出来了,今日盛京颇不太平,我等食君之俸,就该为王上和皇长孙殿下分忧,保护京畿周边的臣民百姓。”
刘伯舟看了看其他人,似乎想寻求他们的意见,又向我拱手道:“不知顾大人有何见解?”
我回答道:“一旦盛京发生异变,那些邪祟势必会突破京城防戒,来到城中滋事,我等需尽快加固盛京结界,不让它们有机可乘。”
现在盛京的结界,还是天政院时期留下来的,皇城内大大小小的寺庙道馆,还有就是路边供奉的仙邸神像,都是封印的一点,将这些点连接起来,便是守护盛京皇城的一道结界。
只可惜这些东西毕竟年限已久,尽管这些天来,在诸位大人的努力下,已更改翻新了不少,但大致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规模,平时挡些小妖小怪容易,在妖邪肆起,群魔乱舞的情况下,便如一张废纸,根本不堪一击。
刘伯舟点了点头,其中一名大人犹豫片刻,小声疑问道:“顾大人,你觉着,依今晚的形势,是否会是百鬼夜行之日?”
此言一出,堂内的大人们尽皆神色慌张起来,交头接耳,低低议论着其间的可能性。
百鬼夜行,顾名思义,就是群妖夜间游行的日子,平日里,那些妖祟被人驱逐到山野深林,失去容身之处,心中自然不甘,因此一直虎视眈眈,企图席卷重来,与人类争夺地盘。
人妖大战数百年,那些妖类虽然数量繁多,但早被人类打得四分五散,大都藏匿于山林中,极少能聚在一起形成声势的,即便偶有一些残余,却数量极少,根本不成气候,仅能躲藏在城中,做做恶作剧,吓唬人而已,可一旦它们聚集在一起,便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我曾看过记载,说百鬼夜行,于人类而言,如车轮碾过蚁穴,所过之处,废墟一片。
尽管杀伤力如此之大,但形成百鬼夜行的单个邪祟,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它们的数量太多,听说,最小的百鬼夜行,也需要上百个妖邪聚在一起,如盛京这样繁华广阔的城池,若是有几万个邪祟同时掠过,不出片刻,就能变成一座仅剩下断壁残垣的死城。
所以,想要避免百鬼夜行,方法只有一个,打散那些妖祟的团体,让它们不能再集合形成声势,然后逐个击破,才能化解。
盛梁建朝五十年,其间虽偶有邪祟集聚闹事,但仅有一次差点形成百鬼夜行,那时,也和现在的情形颇为相似,但由于我的母亲带领顾家人留守盛京,斩杀不少邪祟,打乱了它们的阵型,是以那场妖怪的大集合,虽然伤亡了不少百姓,但最终并未形成百鬼夜行之势。
“不会。”
在他们议论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又道:“若要形成百鬼夜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妖祟的数量,足以形成山雨之势,那样妖群才能席卷而过,摧毁城池,以目前的雾霭情况来看,还远远没达到那个地步。”
他们放下心来,我又接着道:“不过,仍不可掉以轻心,今日妖祟的数量,比前几日增加了数倍,虽不至于形成百鬼夜行,但妖邪狂乱是极有可能的,城中只有我们几个术士,唯有小心谨慎,才能减少伤亡,安然度过此关。”
“总之,现在当务之急”
我站起身,将玉笛端在手中:“在天黑之前,将盛京所有结界全部加固一遍,尤其京畿周边,距离王宫较远的地方,多布一些法阵,以防万一,切记不可惊动百姓,扰乱民心,若是有人问起,就说盛京近日怪事频出,王上惦念百姓安危,特命我等施法,保护臣民。”
那些大人也站起来,向我拱手说是,仅有一位大人,磨磨蹭蹭地坐在座位上,看向我,犹豫道:“薛薛大人临行前说,让我们在此等候,万一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也好随机应变,若到时候我们不在,岂不是欺君之罪”
他的话说得隐晦,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万一在皇宫中,王上驾崩,身为臣子,理应全身缟素,跪于宫前守灵。
这应该也是薛大人让他们在这里等的缘由。
但薛大人,仅是一个大臣,对术士的事一窍不通,仅能想到万一王上不在,作为臣子的那些礼仪,却不知道,一旦王上驾崩,对于这个皇城,到底意味着什么。
失去天子龙气,就如同失去了一方保护神,便是盛京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在新王继位之前,每一天,对我们来说,都如履薄冰。
“郑大人,我等是术士,斩妖除祟,才是正事,修行之人,若对妖祸放着不管,反而去当孝子守灵,不怕被人笑话么?”
我还没说话,便有一位大人微怒道。
“齐大人,我并未说过要对妖祸放着不管,只是你我既然来到此地,挂着官职,就该守一些官场的规矩,真那么想斩妖除祟,在哪里不能斩,你来盛京做什么?也不怕这锦衣玉食,富贵权势,污了你一身清贵。”
见有人斥责他,这位郑大人一时间气不过,对着那位大人阴阳怪气地嘲讽。
“老实说吧,我这人就是如此势力,修行术法,也是为了升官发财,若我脑子跟顾大人一样好使的话,早就读书考状元去了,像现在这样,整天押着性命,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一怕施术失误,一不小心被邪祟弄死了,二怕得罪朝中,稀里糊涂被权贵弄死了,烦不烦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堂中众人均沉默下来,全都望着他,可他丝毫没有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依旧一副倨傲不满的表情。
齐大人被他气得不轻,哆嗦手指抖了片刻,才怒道:“一派胡言,我等来到此处,不过是想尽己之力,报效朝廷,保护臣民,将我修行之术发扬光大,若人人都像你一样,只想着升官发财,尸位素餐,与蛀虫何异?”
“你既提起读书,我便与你辩几句,即便考取功名,得入朝中,你以为就不要担负职责,整天只想着升官发财,贪图享乐么?术士职责,在于斩妖除祟,保护臣民性命,文官职责,在于处理政务,维护天下福祉,武将职责,在于保家卫国,开疆拓土,此两者虽与术士千差万别,但殊途同归,都要讲究初心二字,若是失了初心,只为一己之私,便是祸害,是罪孽。”
“”
郑大人闻言,冷冷一笑:“齐大人一腔热血,当真令人钦佩,不过你可想清楚了,盛京危急,多发异事,长营林家为何不来,他们不是自诩为皇室的最后一道屏障么,王上为何放着他们不用,反而在城中设一个红闻馆,招揽我等?”
众人将目光纷纷落在林素闻的身上,郑大人也转眼看向林素闻,依旧嘲讽道:“只怕是有些人聪明,只有我们被蒙在鼓里吧。”
他说这话,无非是在暗示,红闻馆仅是王上手中的一枚棋子,而我们,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风亮节,和师兄的忧虑一样,他怕棋子被用完之后,就变成弃子,和天政院的结果一样,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处灭门之刑。
其实,这样的场景不是不可能,不过,林家之所以不愿来盛京,以及王上不愿启用林家的原因,我想,并不是由于这个。
当年,林家还是天政院的主力,晗姬公主的事情发生以后,或许早已预料到以后的结局,林家主动请辞,与他们一起离开的,是我外祖父所带领的顾家,他们一前一后,相隔不过几日,回到长营,又因两家的嫌隙,发生过争战,顾家损失惨重,林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终,顾家离开长营,再度返回盛京,没过几年,便连同景王府遭遇灭门之祸,回首往昔仇恨,王上不怀疑林家是不可能的,只是,林家势大,又是保护皇室的一道屏障,非到万不得已,王上不会翻脸绝情,对他们下手。
不过,留着他们,和重用他们,还是有些区别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对疑似杀害儿子全家的人放下芥蒂,而林家,因顾家的灭门惨祸,也因王上的猜忌,极少在盛京活动,一直蜗居在长营,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低调的很。
我想,这也是林素闻穷追着我不放,誓死都要查出我与顾家关系的原因。
果不其然,面对众人的目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