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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温家住在这个地方,离群寡居,对他们家熟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甚至连附近村子里的乡民,都不知道他们家到底多少人,又是做什么的,若不是有猎户正巧碰到凶手,满身是血在林子里寻找什么,我们甚至不知道,阴山脚下这户人家已经遭逢不测。
沈银尘据说当时并不在盛京,应该是接到岳父一家遇难的消息才赶来的,当时官府备案,势必要找亲近之人询问情况,沈银尘作为温家未来的姑爷,第一个找到的当然是他,只是我很奇怪,毓清作为温家的下人,案发时就在温家,难道府衙那边没有找她询问么?
于是,我故作疑惑地问:“当时官府调查,难道都没有人,问过姑娘这些事么?”
毓清摇了摇头,黯然道:“大人也知道,阴山这种地方平时连跑江湖卖命的人,都不敢接近,更何况那些府衙里的大人,当时温家的事情发生以后,沈家的人来为我们家老爷夫人和小姐操办后事,府衙就派了一个人来,将姑爷叫去城里问了问,就没再来过了,奴婢还以为,姑爷会将少爷的事告诉官府的,虽然,落入那个恶鬼手中,少爷八成也是没命了。”
我又问:“没有见到尸体,姑娘如何得知,你们家少爷已经死了?”
毓清的眼睛立即红了,哽咽回答:“当时我看老爷夫人和小姐都已经死了,实在太害怕了,就去少爷房间里找他,结果看见少爷的房间里,也有很多血,少爷的衣服烂了一块,掉在床头边,想来那个恶鬼应该也找上了少爷”
见她又要哭,我连忙道:“姑娘先前还以为,阿元也死了,但现在那只猴子却出现了,或许就说明,你们家少爷也活着。”
“当真?”
听此消息,毓清面露欣喜,道:“奴婢这就去告诉姑爷这个好消息。”
我拉住她,道:“这件事,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在尚未证明之前,还是不要惊扰沈兄的好,你也知道,因为温家的事,沈兄近日身心俱疲,若是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有了希望,最后却发现是我们猜错了,岂不是让他更加失望。”
“这样”
毓清面带犹豫,点了点头,道:“好吧。”
我又向她道:“想要找出你们家少爷,就必须先找到阿元,此事,还需要姑娘相助。”
毓清问:“奴婢能做什么?”
我笑了笑,回答道:“今天晚上,姑娘再给我一碟点心吧,这件事也请别让沈兄知道。”
与毓清约定好晚上的事情,我从厨房里出来,又在院子里溜达,却见沈银尘也在院子里走动,东张西顾,仿佛在寻找些什么。
我向他走过去,问:“沈兄在找什么?”
沈银尘仿佛被吓了一跳,连忙站直身体,看向我道:“原来是顾兄,在下刚才丢失了一枚玉佩,所以在此找找。”
我哦了一声,道:“以沈兄的家世,那枚玉佩想必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不妨叫上林素闻和陆大夫,我们一起帮你寻找。”
“不用了!”
沈银尘连忙抢答,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神情,轻轻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可能是我忘在房间里了,待会儿回去看看便好,不必劳烦顾兄和素闻他们了。”
他明显心虚,转身要走,我叫住他:“沈兄现在所住的房间,以前是谁的?”
沈银尘站住脚步,转身看我,我道:“沈兄与温姑娘尚未成亲,在温家,按礼数,应该不会给一个尚未成亲的姑爷准备房间,可沈兄所住的房子,确然是一个男子在住着的,而且里面的家具桌椅,看着也不是很新,想必那个人已经在温家住了挺久,所以说,沈兄如今所住着的,究竟是谁的房间,温家消失的第四个人,到底是谁,如今又在哪里?”
沈银尘怔怔地望了我片刻,最终叹了口气:“那件事顾兄都知道了?”
我原先不想跟他提起这件事的,但很想试探沈银尘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将那只猴子出现在我房间里的事隐瞒了下来,只向他透露我已经知道温昭的事情,而且,未免暴露毓清姑娘,连她的名字都没有提,仅说了上述的理由。
我嗯了一声,他反问:“毓清告诉你的?”
我笑了笑,否认道:“本就一目了然的事情,何须毓清姑娘提醒?”
沈银尘又沉默下来,良久才道:“其实伶儿有个弟弟,名叫温昭。”
我故作吃惊地哦了一声,问:“还有这事?沈兄当初为何没有向府衙言明?”
沈银尘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避开了我的视线,回答道:“顾兄,我也有难言的苦衷。”
“当初,在下路过此地,与伶儿一见钟情,定下终生,伶儿告诉我,他们家以前是做布匹生意的,但我们沈家是什么人,又不是一般的商户,能够令人随意蒙蔽过去,我曾让人暗中探查过岳父他们一家的来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顾兄可知道,江湖上曾有温涛这号人物?”
我扯唇一笑,道:“在下久居师门,若无特别任务,不会下山,对江湖上的事并不清楚。”
沈银尘叹了口气,道:“在几十年前,温涛曾是江湖上挺有名声的盗墓贼,所行猖獗,连官府都拿他无可奈何,直到几年前,温涛突然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在盗墓时遇到血尸,被尸体抓伤,伤到了腿,没有办法再去盗墓,打算退隐江湖。”
我静静听着,接声问:“沈兄的意思是,那个盗墓的温涛,与这户温家有关?”
沈银尘苦涩一笑,道:“顾兄,若非盗墓,寻常人家,会有人在这里兴建一座府宅么?”
“这件事情,我的意思是,沈兄知道温家是盗墓贼的事情,温姑娘知道么?”
沈银尘又摇头,道:“我只想与伶儿在一起,并不在乎她的身份来历,况且,那些事情都是岳父做的,与伶儿有什么关系?但我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若让沈家知道这件事,父亲和母亲势必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若让官府知道,岳父被抓,只怕伶儿也会受到牵连,故而暗中隐瞒下此事,就连伶儿都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们过去的事。”
“伶儿他们被杀以后,我怕官府追查此案,最终会发现他们的身份,所以故意隐瞒下来,还暗中打点,想把此事压下去,温昭失踪,生死不明,他是伶儿的弟弟,我自会尽力将他找回,这也是现在的我,唯一能为伶儿做的事。”
“沈兄的意思是,你所做的一切,包括隐瞒温昭失踪,只是为了掩盖他们温家是盗墓贼?”
沈银尘点了点头,见此,我笑了笑:“真没看出来,沈兄原来还是一个情种。”
096章前尘旧恨(一)()
其实,我早就怀疑,温家的来历,与那位红萼娘娘的坟墓有关。
当年,睿王被贬黜出京,途径阴山,宠妃红萼暴毙,被埋在此处,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但前段时间,托刘伯舟的福,让我查出红萼娘娘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显然,杀害红萼娘娘的人就是睿王,他这么做,无非和那些荒村里谋杀产妇的乡民一样,想掩人耳目,把什么东西藏在墓穴里。
毕竟根据我母亲和顾家人的调查,睿王在京期间,中饱私囊,搜刮民财,那么多东西,睿王的封地距离盛京又有万里之遥,他若当真存着谋反的心思,将来势必要回到盛京,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在众人的视线下,把东西大张旗鼓地运出盛京。
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盛京附近,等到将来班师回朝时,取出那些宝藏,再图他用。
温家的人,应该是嗅闻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在三年前迁移此处,甚至在阴山脚下建了一座府宅,专做盗墓之用。
只是沈银尘,他的目的,当真如此简单么?
沈家在盛梁,几乎富可敌国,应该不至于对睿王的宝藏动心,那么,如果他另有所图的话,温家会有什么东西,让他动心?
还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像沈银尘所说的那样,他只是喜欢上温家的大小姐,碰巧这位大小姐是个盗墓贼,他怕事情暴露,令他们的婚事生变,所以才一直掩藏那些事,只是为了保护温伶,保护那个失踪的温昭?
从沈银尘那里回来,我去找了陆危楼,本想问一问他关于沈银尘生病的事情,却没想到,陆危楼并不在房里。
无奈之下,只好向自己的房子走去,却见到陆危楼站在一个拱门边,对着我的屋子探头探脑地观望着什么。
我来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陆危楼吓了一跳,转过身,见来人是我,才松了口气:“顾兄,原来是你。”
我手持玉笛,抱着双臂,问他:“你有事不去找我,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陆危楼露出一副忧伤的表情,道:“顾兄,我昨日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生气了。”
昨天的事,他不说我倒忘了,但现在有事求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于是道:“昨天的事,我确实生气了,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我?”
陆危楼迟钝地啊了一声,反问:“可你昨天不是说自己没有生气么?”
“昨天是昨天,现在是现在。”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昨天吃了一个馒头,今天怎么不吃馒头,改吃青菜了?”
听此,陆危楼垂下头,嗫喏道:“那依顾兄所说,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在,接着道:“当年,你去沈家,为沈银尘看什么病?”
陆危楼一脸为难地道:“此事,是沈兄的私隐,我不好向顾兄说吧。”
我也知道,向外人透露患者的病情,此为大忌,也是违反医者原则的,这要在以前,我才不管这些,只要获得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就好,但在这之前,我认识了箴言,她是大夫,她不喜欢的事,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