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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他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话,丢了就丢了吧。”
说完,又迈步要走。
“师兄”见此,我喊了他一下,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跟他说对不起,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为了他好,也确实有着难言的苦衷,所以一直以来,才会与他保持着距离?
其实,我也知道并非完全如此,从小到大,被师兄偏爱惯了,总觉着他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现在,师兄终于给我自由了,不再管我的事情,我却又怕他离开我,有些不习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还能说些什么呢?
难道要摆着撒娇的架势,再缠着他,哄着他,让他像以前一样在意我,对我好么?
只有小孩子才会那样做,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四岁开始,就已经失去这种资格。
兴许觉察到对我的态度有些冷落,师兄最终还是停住了,放轻了声音问:“听闻前些时日,盛京有妖祟作乱,你受了伤?”
我嗯了一声,未免他担心,又连忙道:“一些皮肉伤而已,没什么事,早就已经好了。”
师兄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
我更是奇怪,总觉着我们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师兄还是关心我的,不然不会问起碧海潮生阁的那件事,但,他此时对我的态度,仍是令人不解。
我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才终于恍然,令我觉着奇怪的原因,大概是——
从刚才开始,他都没有与我对视过吧。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感到没来由的心虚和慌乱,忍不住又叫他:“师兄”
见他看向我,我顿了一下,试探问:“此行前往东洲,可还顺利?”
师兄怔了怔,随后点头道:“还好。”
我端着玉笛,避开他的视线,向旁边走了两步,试探问:“师兄,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枇杷了,你离开的时候,正是宜林枇杷成熟的季节,那里的枇杷肉多甘甜,可记得买一些?”
师兄回答道:“我离开的时候,确实是吃枇杷的季节,只可惜宜林那边下了几天暴雨,山体滑坡,路都被堵上了,所以,此次前往东洲,是绕开宜林走的,并没有去那里,想来,天灾之下,枇杷的收成也不怎么好吧。”
此事,我是知道的,半个月前,宜林那边的郡县大人派信使前来,求助于皇长孙萧琢,说他们那里从入夏开始就暴雨连绵,田地被毁,就连地方上最负盛名的枇杷也出了问题,不是长在枝头来不及收成,被风吹雨打掉落腐坏,就是烂在筐里被堵在宜林郡内卖不出去。
朝廷派出钦差前去处理此事,并下拨银两,赈济灾民,这是在朝的官员都知道的事情。
又听师兄问:“绯然,你在怀疑我么?”
我立即看向他,否认道:“怎么会”
却见师兄低下头,片刻,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习惯,我向来清楚,从来都喜欢旁敲侧击地试探别人,突然向我问出那些没来由的话,也只是在怀疑我没去东洲,而是去了其他的地方罢了。”
“师兄,我”
见他拆穿我,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很想向他解释,不是这样的。
至少我对他的怀疑,从来没有恶意。
“绯然。”
他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淡淡地打断我的话,道:“你是很聪明,哪怕与我在一起,也从来不像年龄相仿的小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好像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我知道我比不上你,对于师妹也是,你们戏弄我看我出丑也好,欺骗我让我给你们背黑锅也罢,因你们是我同门,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去在意,觉着只要你们高兴就好,但”
他顿了顿,看向我,又勉强露出微笑来:“诚然,我并不是一个傻子。”
“”
恍惚间,我想起那天晚上做过的梦,在梦里,师兄持着剑,刺进了我的心口。
现在,听着他说这些话,却好像那样的梦将要成真了似的,令人堵堵的,却喊不出疼。
我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只能全部归咎于之前惹师兄生气,他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我,再加上阴山墓穴的事,实在有些忙乱,我又急于结束这里的案子回到盛京,因此,与师兄口头上的些许冲突,只能暂且搁置。
因彭贞藏在墓里的东西,有二十年前,朝廷让他运送到北境的粮饷,本就是朝廷的东西,所以,即便挖开红萼的墓穴,将那些东西取出,也是情理之中,即便如此,在这之前,萧琢还是做足了功夫,昭告天下,说明缘由,又让术士作法,告慰红萼的在天之灵,丝毫没让人抓住一点把柄,更没有人会因此诟病到朝廷。
我与师兄,并肩站在墓穴里,见那些官兵把墙壁砸开,一箱又一箱搬出里面的东西,搞得墓室一片狼藉,有些不是滋味。
瞥眼看到刘伯舟,他怔怔地望着墓室中央的棺木,眼神之中,说不出的怜惜和悲痛。
我在心里叹了叹,低声道:“抱歉”
见刘伯舟看向我,才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让人来打扰她的陵寝,还请大人见谅。”
他默了片刻,倏忽露出一丝苦笑:“此事,顾大人只是秉公办理,如很能怪得了你,只怪红萼识人不明,天意弄人吧。”
话虽如此,即便识人不明,即便死在那个男人手中,她到最后,心中仍是没有恨意的。
我想,真正让他悲哀之处,不只在于红萼的死,而是即便她死了,还是爱着那个人吧。
一往情深,情深几许,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有人为了所谓的真相,而献出了自己的半生,有人为了所谓的情爱,而丢失了自己的性命,而被偏爱的那个人,仍野心勃勃,望着天子之位,一意孤行,执迷不悔。
红萼陵寝中的东西,搬了三天三夜,最终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了,那些官兵终于离开,在他们走后,刘伯舟开始收拾陵寝中的东西,这三天,他一直都在,看着那些人把红萼的墓穴挖开,看着那些人在墓室里走来走去,对旁边的那副棺木熟视无睹,旁人一心扑在封锁在墓墙中的宝藏上,只有他,一动不动,站了三天,仿佛在固执地守护着什么。
散落在地上的砖块,被他一块一块重新垒叠好,碎掉的灰土渣石,被他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就连周边设置着的,那些用以压制魂魄的阵法,也被他一一破除拆掉。
虽然,红萼娘娘的魂魄,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我净化斩除,即便留着那些阵法,对她而言,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效用了。
此事因我而起,红萼的魂魄,也是我所斩杀,对于刘伯舟,我始终抱有愧疚,因此留下来帮忙,师兄他向来是个好心人,即便对我有所成见,也没有立即跟随那些人离去,也在墓室中收拾那些官兵留下来的狼藉。
我们闷声不吭,彼此心照不宣,站在墓室中,见刘伯舟打扫完毕,走向了红萼的棺木。
那上面,由于这几天拆墙凿壁,搬运东西,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将外袍脱下,叠成一块,在棺木上小心翼翼地拂拭。
“抱歉”
良久,师兄忍不住道。
他这个人,从来心软,此次是他领兵前来,无论如何,眼前这种情景,都与他有些关联。
刘伯舟的手一顿,片刻,道:“没事。”
他的神情黯然,仿佛丢了个魂似的,将棺木擦拭干净,便转身想要离去。
我连忙喊住他:“刘大人”
身为术士,修行不易,在红闻馆的时候,他曾多次关心我,即便为这,我也该回报些什么,不愿看他一直桎梏红萼的事,荒废了多年的修行,所以才会叫他来此,只是希望他与红萼能够有个了断,从此不再纠缠。
于是,接着道:“你不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送给她么,不如趁此机会,向她交代清楚吧。”
刘伯舟愣愣地回过身,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那副棺木,抬脚走回去,来到棺木的旁边,从怀中取出一面手帕包裹的东西,手帕一面面展开,现出里面梨花形状的银簪来。
他拿着那枚银簪,本想放在棺木盖子上,却又停下来,最终缓缓握住了手指,仅用指骨敲了两下棺木,将银簪收了回去。
我很不解,正想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却见刘伯舟低下头,苦笑一声:“即便我喜欢她,那又如何,她喜欢的人又不是我,这样的东西,放在她这里,只会给她带来困扰吧”
“顾大人。”
他抬头看向我,淡淡道:“我明白你的用意,多谢,这样已经足够了”
112章情深几许(二)()
从阴山回来,刘伯舟的心情一直不好,我有点担忧,总觉着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这个案子最终交给刑部,因沈家的人从中周旋,沈银尘是被怨灵所逼,并非主动杀人,所以,即便背负了那几条人命,也没有被判斩刑,仅是流放,至于温昭,面对刑部的审问,只说盗墓和杀害霍丰的事,是自己年龄太小,被温涛指使,因此,最终也逃过一劫。
有意思的是,他和沈银尘的判决一样,也是流放,而且,两人竟是同行。
这其中,究竟是巧合,还是沈家的人在暗中安排,好让沈银尘方便杀掉温昭,解开身上的魂咒,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温昭的那只猴子,原本说要委托给我照看的,可惜阿元对温昭留恋颇深,宁愿拖着一身的伤势跟着温昭,也不肯跟我,见它对温昭寸步不离,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关着它把它留下,只好让它追随主人离去。
他们离开那天,我和林素闻前去送行,林素闻自然是去送沈银尘的,而我,想了想,与沈银尘的关系不算太好,而且沈公子对我的印象可以说有点糟糕,至于温昭,又没有很熟悉,专门跑这一趟,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