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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在一起,我闻得到花香,听得到鸟鸣,看得到天空的颜色,月朗风清,流云千里,一切为了我们的相遇,因为有她在,所以不自觉地想要收起锋芒,因为有着那样美好的她,所以,也想成为和她一样美好的人。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数日前为何不愿离开,不愿与她告别,为何跟着她,为何与她在一起,因为从她身上,我看到了未来。
倘若,景王府的那件事没有发生,我的身上没有那种魂咒,原本,我也应该有个家的。
只是,那个家失去的太久了,二十年的时间,我已经忘记了家是什么样子,更忘记了正常人之间,又该怎样相处。
每次想到那些死去的家人,首先面对的,就是一群阴鸷恐怖的怨灵,纠缠着我让我去报仇,去杀戮,景王府的地面上,躺满了尸体,我是踩着他们的血,一步一步走出大门的,那里曾是我的家,却被我看作了一个坟墓。
因为那些记忆太过可怕,所以让我一时间忘了,在那个记忆之前,我也曾快乐过。
那些死去的人,同样会为琐事争吵,同样会为我看不上的原因而困扰,但争吵过后,困扰过后,他们同样对我温情过。
这些小小的事,我以为无足轻重,所以都被我忽略了,忘记了,最终把自己锁在奇怪的困境里,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后来,我依然会有恨,会有伤心,但也终于愿意停下脚步,坐在门口,看那些人牵牛耕田,看山野村舍里升起的袅袅炊烟。
我想,等顾家的事情办完,我可以建一座房子,耕两三亩薄田,在那里隐居吧。
而在这之前,每当想到自己的结局,除了一个死字,我看不到任何挣扎的希望。
休息几天后,我和箴言离开那个山村,但仅仅过了几天,却又赶了回来。
我们在路上,听说那个山村出了事,有山匪袭击了村子,把里面的人全杀了。
我们回到村子,看到重新回归的死寂和狼藉,我感到出离的愤怒,我和箴言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挽救回来的性命,却被那些人肆无忌惮,那么轻易地夺了去,据说那些山匪只带走了大人的尸体,却唯独留下小孩子丢在路边,这个细节,让我想到了那些人。
身上纹着蓝色莲花的邪教徒,只有他们才会需要大量的尸体,正在我考虑怎么找他们报仇时,却见箴言捡起了路边的一把刀。
杀过人的人,就无法再静下心来去救人。
我记得,她曾对我说过这种话,我不愿她变成那样,不愿她的手沾上鲜血,如果可以,所有肮脏可怕的事,全都让我来好了。
所以,我赶到了那些邪教徒活动的山谷,果然在他们集聚的地方,发现了被带走的尸体,我很生气,也很难过,他们曾是我熟悉的人,在我们离开之前,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现在,尸体却被人钉在木架上,像对待牲畜一样。
我知道那些邪教徒很厉害,和普通人相比,他们会术法,有修为,我可能不是对手,可还是跟他们打了一天一夜。
以前总觉着,那些术法,和被封印在体内的怨灵一样,是我痛苦的根源,所以很少使用过,故意隐瞒从顾家前辈那里继承下来的修为,装作普通书生的样子生活了二十年,连师父都不知道,我和他一样,其实是个术士。
那是我第一次使用术法杀人,因为控制不住力道,下手的时候未免有些残忍,满山都是破碎的肢体和血腥的味道。
箴言找到我的时候,山上已经一个活口都没有了,我孤身站在尸山血海中,望着那些七零八落的遗骸,怔怔地出神。
那时,我是害怕的,虽然对于他们屠杀山民的事,我很愤怒,很想杀了他们,但却没想过,自己会杀那么多人,我想到二十年前,景王府的那个惨案,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和眼前的血海莫名相似,恍惚间,感觉自己和杀害我全家的人,好像并没有两样。
与箴言对视的瞬间,我看到她的震惊,害怕之中,又转化为无比的悲哀,我想,在她眼中,我肯定是个可怕的恶魔吧。
我以为,她会害怕,会逃走的,可是没有。
她脸色惨白,向我走近,深深地拥抱了我。
她说,绯然,跟我回家吧,我们去见师父,她能治好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不害怕么,为何没有逃走,看到这样浑身血污,宛如恶魔的我,为何还敢上前拥抱?
为何喜欢我,为何愿意与我在一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箴言也从未给过我答案。
在我们相遇之前,她的人生我一无所知,对于陌生人,我原本应该是恐惧和害怕的,可还是想鼓起勇气,让她走进我的生活。
一切的防备,戒心,恐惧,在这个拥抱中化作了一滩水,母亲没死之前,在我跌倒受伤,或者生病难受的时候,也曾奢望过,她会像别人的母亲那样抱着我,他们出事以后,每次被怨灵折磨,一个人躲在黑漆漆的山洞里痛不欲生的时候,也曾幻想过,或许,能有那么一个人,能够不畏惧我的黑暗,不害怕我的过往,走近我,给我一个渴望已久的拥抱。
一个人,为何会喜欢另一个人呢?
为何会因为这种喜欢,无条件地对他好呢?
其实,我并不懂得这世间的情爱为何物,却在想,这个愿意拥抱我的女子,我要一生一世,尽我所能地,用我的生命对她好。
我知道,她的师父也救不了我,却还是跟她回了碧云天,我想看看她生活的地方,想看看出现在她生命中,与她有所交集的那些人。
可却没想到,她的师父,我母亲的故友,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死。
118章南疆往事(三)()
碧云天的掌门缪清华,曾是我母亲的故友。
她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简单来说,是对手,也是朋友。
在年轻的时候,缪清华与我母亲比试,曾败在她的手上,并且立下再战的约定,但这个约定一直没有实现,顾家就出事了。
因与林家的矛盾,家族损失了很多术士,还被赶出了长营,母亲没有办法,只能投靠父亲,嫁进了景王府,成为盛梁的王妃。
据说,缪清华觉着我父亲配不上母亲,还曾在途中刺杀过父亲,但由于母亲及时赶到,她没有得手,母亲在保护父亲的时候,还一不小心把她打伤,这件事,一直令她耿耿于怀。
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责怪过母亲,但对我父亲的印象不好是确定的。
我敢肯定,她一定发现了我的身份,而且,看出我身中魂咒的事,所以箴言带我回碧云天,她第一次见到我,就想杀了我。
不过,她对母亲终究是有留恋的,所以,即便被箴言误会是草菅人命,也没有对外泄露我的身份,更没有告诉她杀我的原因。
仅是让门中的弟子围困住我,然后告诉箴言,这是为了苍生,为了天下。
我体内的怨灵非同小可,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压制着它们,但若有一天,我压制不住,被它们所控,变成了一个怪物,就没有人能够阻止,怨灵的思维与常人不同,它们残忍嗜杀,钟爱死亡,是名为邪祟的存在。
可箴言并不懂这些,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病人,是病人,就应该被救治,而不是被杀。
所以,她忤逆师门的意思,把我救下来,和多年前的母亲一样,站在了她师父的对立面。
时至今日,我仍记得,在箴言破除她们法阵,护着我的时候,缪清华不可置信的神情,她说:“你打我,为了一个男人打我?”
或许那时候,在她眼中看到的人,并不是箴言,而是多年前,为了父亲将她打伤的母亲。
最终她放过了我们,近于赌气的,把箴言逐出了师门,我看到箴言跪在地上,交出了她们门派师姐的信物,放下了碧云天特有的武器箜篌,然后哭着向她叩首。
如果没有遇到我,箴言还是碧云天的圣女,她们师父的好徒弟,所有弟子眼中钦佩信赖的师姐,她会成为掌门,去帮更多的人,可因为我,她放弃了一切,被师门指责,被同门唾弃,带着我逃出了南疆,像个罪人一样。
可那段时间,我们依然是有开心的,她为我放弃了一切,我想给她一个未来。
但那时的我,身中魂咒,朝不保夕,连性命都不知何时会失去,又如何能带给她幸福?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是害怕,害怕自己会死,会离开她,也怕她会离开我,从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中,箴言好像也觉察到了什么,她问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一直以来,以救人为己任的师父,见到我会想杀我,可这些问题,我终究都没有告诉她。
碧云天有种术法名叫缠梦,其实,如果箴言使用的话,以我当时被魂咒禁制虚弱的情况,肯定能发现我心中的魔障,可她相信我,尊重我,不愿用术法来窥探我的内心,希望终有一天我能亲口告诉她自己的事,所以,即便会那样的术法,也从未对我使用过。
可我她为我付出了一切,我却没有办法,向她袒露我的心,怕她知道我身中魂咒,会担心忧虑,怕她知道我是个怪物,会惊惧害怕,我想为她挡下所有的风雨,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更何况,这种风雨和伤害,来源于我自己。
但我也明白,冠冕堂皇的借口说的再多,其实,不过是我还不够信任她,害怕她看到真实的我,然后离我而去。
一次又一次地,瞒下了自己身中魂咒的事,开始盘算着以后的生活,以前我从未想过以后,毕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可我有了她,我说过要给她未来,首先就要确定自己能有未来,这时候,我想到了萧昫。
那个名义上是我皇叔,实际却与我有着深仇大恨的人,虽然我不知道当年杀害我全家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但我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