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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不能骄吗？
想起那日马车之上，那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发髻说，“你可知，从没哪个女人敢在本宫面前使这样的小性子。你说……本宫是不是太宠你了？”
那时的她心不明，目不清，完全没听出他话里那意味深长的味道。
而今，她懂了，而且是从来未这样懂过。
莫小小往后退了两步，淡笑着一把扯下腰襟间的那枚白玉蝶吊坠，看也未看一眼便随手甩如湖中。
月光下，那白玉蝶吊坠泛着温润的白，在空中划出一道幅度，‘咚’的轻响之后，消失无踪。
什么有女如玉？她怎么可能是他眼中那个如玉般的女人呢？
可笑之极！
对吕承易弯腰低头，莫小小声音平静如水，“奴婢谢太子殿下让奴婢知道了，为何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莫小小说罢，直起腰，也不等吕承易开口，转身便往亭子外走。
站在亭子外的福泉见莫小小就这样走了出来，不由的转头看向吕承易。
吕承易抬手轻挥了下，示意让莫小小离开，福泉便又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至于莫小小，刚走到小轿旁，那不明所以的小太监笑着应过来，“姑姑……”
“滚！”莫小小直视前方，脚步不停，直接丢下一个‘滚’字。
那小太监无故躺枪，却又不敢多言，只能嘴角微抽的看着莫小小渐行渐远。
吕承易见莫小小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缓缓转身看向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低喃：“去似朝云无觅处……”
莫小小就这样在黑暗中走着，一直走得够久了，离那凉亭够远了，才顿下脚步，然后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笑。
从轻笑到大笑，笑得肩颤手颤，眼泪直流，笑得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蹲下来，抱着肚子继续笑，止都止不住。
第一次，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喜欢，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动心，没想到却只是一场笑话。
她戒备了那么多年，将自己的心包裹了那么多年，到最后居然送给了个笑话！
多好笑啊！不是吗？
只是，这明明知道是个笑话，为什么？为什么心还那么痛？像针扎，像刀割，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莫小小抱着肚子，一边笑，眼泪一边流，如泉一般，就如她的笑声一样，止也止不住。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莫小小自己觉得脚麻了，眼糊了，头也晕得不得了，再也笑不出声了，才缓缓站起身朝烟雨阁方向走去。
伺候他十六弟？做他十六弟的妾？
呵呵~~太子殿下！您还没睡醒吧！
第122章 人心（）
回到烟雨阁的时候莫小小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眼睛红肿的厉害。
这时候的冬云梅香还有小康子正聚在客厅拉家常。
虽然上次被抓包，不过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没有深刻的教训依旧是记不住舌头的。
“梅香前几日还担心着呢，听说那新晋的贵人长得极美，太子殿下这几夜翻的都是那王贵人的牌子。”
莫小小站在门口，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
几夜，翻的都是王贵人的牌子……这就是他所谓，我见犹怜和人见犹怜的差别吗？
“我也听说了，当时我也在当心姑姑呢。毕竟，那王贵人虽然只是个庶女，可再怎么说也是王府的三小姐……真怕我们姑姑失了宠幸，被那贵人找了麻烦！”
冬云说到这顿了顿，那梅香把话接了过去，“是啊！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贵人，而姐姐是娘娘，我们姑姑到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而且……她们是姐妹，我们姑姑和蜜嫔娘娘这梁子也大着……”
“行了行了！”小康子听不下，“怎么尽说些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冬云梅香同时看向小康子，微微蹙眉，而后梅香道：“怎么？难道我们说得不对？”
看着梅香，小康子眉头皱得比她们还紧，“不管姑姑是什么身份，太子殿下会不会纳了姑姑，姑姑以后又会是什么身份，我小康子都是跟定姑姑了。你们若是怕跟了姑姑被为难，那么也可以去找福公公，换个差事。”
梅香和冬云闻言，一阵尴尬，随后梅香微恼，“小康子！你这话什么事意思？我何时说要换差事了？又什么时候说怕了？！”
挑眉看了梅香一眼，小康子冷笑一声，“你话说没直说出来，可是字字句句都透着这个意思！”
“你——”梅香急得站起身，然后指着小康子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因为小康子说那是事实，她无力反驳。
在这宫里，跟了得宠的主子，那么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让着，就好比去杂物房补给东西，人家要排队，你不用，而且好的都是拿给你，也无需看脸色。
若是跟了不受宠没本事的，那么去到那里都得看脸色，还要被欺负。
小康子见梅香那样子也不甘示弱，站起身道：“你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不管莫小小如何？他小康子是跟定莫小小了。
自那日，莫小小命都不要的来救他，为了他不知挨了多少鞭子，还为此受了寒，差点把命都丢了，他便知道，他小康子日后谁也不会认，就只认莫小小！
试问，哪个主子会为一个贱命奴才这样？别说是主子，就算是一般的人，只怕也做不到。
小康子觉得，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这样一个会如此对他的人了！
谁和莫小小过不去，他就和谁过不去！
冬云见小康子和梅香两人横眉立目，一触即发连忙站起身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不过是在这说说，也不是真的要怎么样，都是伺候姑姑的，闹什么啊你们！”
小康子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你们问问自己，在宫里呆了那么久，有遇到过那么好伺候的主子吗？”
冬云梅香对望一眼，没说话，因为她们确实没遇到过这样好伺候的主子。
莫小小虽然脾气不是很好，骂人的话难听了点。
可是不管做了何事，再错也未曾打过罚过。
而且，莫小小很多事情都自己动手，可是说，除了更衣梳头，备水用膳，什么事都不用她们做。
大把的时间空出来，还让她们自己爱干嘛干嘛，在这宫里也不是一两年了，哪里过过那么轻松的日子。
看着两人，小康子又道：“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冬云梅香无语。
而站在门口的莫小小也无语。
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知何时，她也变成了那条蛇，自以为可以吞了太子那头像，自己果然是个笑话！
静默了半响，那冬云挤出一个笑，“哎呀！我们这都是在干嘛呢！好端端的说这些！”
说罢，冬云将小康子拉坐下，然后又转头对梅香道：“还有你，随便听到点什么就瞎操心，太子殿下这不才接我们姑姑去游湖吗？你操心啥呢！”
接她去游湖？
呵呵~~若是让冬云和梅香知道，这太子接她不是游湖，而是让她去做小妾，不知道这两丫头会不会明天就找福泉‘另谋生路’。
缓步都到门口，莫小小抬脚跨过门栏，正对这门而坐的梅香第一个发现莫小小，刚坐下的身子猛的怔便跳了起来！
天啊！不会那么巧又被抓包了吧！
梅香还没震惊完毕，冬云和小康子已经惊呼出声，“姑姑！”
莫小小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红肿的眼睛在屋内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
那双眼睛太红太肿，面色也太过苍白憔悴，原本已经有点的懵的三人更懵了，一时间是要说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要活命，就别在这烟雨阁提太子，尤其，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到烟雨阁那些事，一个字……都不能提！”
莫小小那淡然的声音让三人犹如雷击，这到底是什么了？！
居然还说到活命！！
三人既惊讶又疑惑，尤其是那小康子见莫小小面色如此差，连忙上前，“姑姑……”
没给小康子说话的机会，莫小小挥了挥手，“记住我的话就好。”
莫小小声音也不厉，不像生气，反而带着有气无力的感觉。
这样的话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分外诡异，让三人感觉一下子骨头发怵。
尤其是看着莫小小红肿的眼，憔悴的脸，更觉得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莫小小垂眸，然后往寝室走，然后打起帘子脚步顿了下，“记得……什么都不要讲……”
说着，莫小小放下帘子入了寝室。
这话，不是她莫小小威胁他们，更不是她想要她们的命。
只是，吕承易既有心让她做十六的妾，那自然是不会希望到时候有人说，他这个做哥哥和他弟弟的妾曾经有过什么纠葛。
以太子那作风，只怕搞不好到时候海棠阁的历史又要重演。
至于冬云和梅香……这两个丫头是不能留在身边了。
这宫里，能留在身边的人，都不能心有外向，这两个丫头明显连最基本的这点都做不到。
至于小康子……莫小小走到床榻前坐下，踢掉鞋子上了床。
那小子倒是留得，知恩知报……
莫小小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想十六还有两天就到京都，不去想吕承易那张忽然变得冷若冰霜的脸……
第123章 甚忧（）
第二日醒来，莫小小第一件事就是让冬云梅香备水沐浴。
她要洗去这一身的晦气，一身傻气，她要目明，她要心清，她要从新开始！
梅香和冬云两人因为昨日再次被抓包，面对莫小小都颇为心虚，从进屋到备好水都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虽然她们很疑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小小为什么会说出那样诡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