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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有人回去通风报信了。”狂石自信满满地说:“我站在高处看得真真的。再说了,这第一批只是小数目的白银而已,我们第二批黄金。。。。。。”
我轻咳一声,狂石立即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赶紧闭了嘴。
“有人报信也不一定就动手,他们应该会有所忌惮的,光天化日抢劫,还是官府押送的银两,不是自寻死路吗?”青茗也疑惑地道。
“他们既然已经敢明火执仗地对苏家进行抢劫,还会怕一个小小的扬州官府吗?而且他们最近应该是急需银两,否则也不会暴露自己,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狂石继续分析道。
何伯满脸欣慰:“如此就好,我这心终于能够放下一半了。只要能够救出大少爷,苏家就有希望了。”
一旁的青茗脸色不禁一黯,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何伯这样说话,的确是极伤青茗的自尊心。自古嫡庶有别,在世人的眼里,大哥才是苏家真正的主人,青茗乃是妾室所出,纵然再优秀,也是旁枝陪衬。
“事不宜迟,我现在马上带着人手去接应一下,争取能够将贼人一网打尽。”狂石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狂石立即召集侍卫,留下水麟土麟和一半侍卫保护府里安全,然后带着其余侍卫准备停当后翻墙而出。
门外也暂时消停下来,从门缝里向外看去,百姓们三三两两地聚拢在一起,一扫最初死气沉沉的样子,兴奋地讨论着什么。看来今日我的话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我长舒一口气,借口探望青怜的病情,急匆匆地回了锦绣苑,水麟和土麟自然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虫子留在房间里陪着青怜,等得正是心焦,见到我回来,赶紧上前问东问西。
我顾不得回答,吩咐土麟闭了屋门,探手入怀拿出母亲给我的印章和金钥匙,低声道:“你们二人现在拿着这两样东西到城外陈桥找一位叫做刘谨的人,告诉他你是苏家大夫人差来的,提取银库里的所有白银。白银到手以后,绕道城外百里坡,狂石等人会在那里接应。你们一定要注意,身后千万不要被人跟踪。”
水麟二人有些疑惑不解,但是仍旧接在手里,并不多问。
虫子忍不住好奇:“青婳,你这是把我绕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将我与狂石的计划告知土麟和水麟二人也无妨,也好随机应变,因此机警地向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我跟狂石这是打算引蛇出洞,不过并不是引诱菩提教,而是我苏家的内奸。”
“内奸?”土麟疑惑地问。
“我跟狂石怀疑苏府里面有人串通菩提教,而且极有可能是管家何伯。我们故意在何伯跟前虚张声势这样说,那么他一定就会暗中向菩提教传递信息,告诫他们不要中了我的诱敌之计。如此既可以证实内奸的身份,又可以安然将银两运送到府里,还能平息门外百姓的众怒,一举三得。”
“原来如此,属下明白,路上肯定会小心谨慎。”
话落,二人打开房间后窗,翻身而出,落地轻巧无声,可见功夫绝不在木麟之下。
虫子兴奋地拉着我的手,略有忸怩:“青婳,我可以做些什么?大老远从京城赶过来,若是无用武之地,他会笑我累赘的。”
我“噗嗤”一笑,伸手捏她的脸:“具体下一步该怎样走,其实我和狂石还没有来得及商量。但是肯定是会需要你帮忙的,而且是最关键的大忙。”
“真的吗?”虫子兴奋得两眼亮晶晶的,闪烁着两颗璀璨的星星。
我点点头:“虫子,你有没有一种蛊虫,可以凭借气味用来追踪的?”
虫子自信地点头,带着两分得意:“当然有啦!我有一种虫子可以凭借异性排泄物的气味,相隔三四里找到具体位置所在。”
“假如对方人里也有施蛊高手呢?会不会被轻易察觉?”
虫子微微蹙眉:“若是这样的话,就要费一点心思了,但是对于我苗虫虫来说,小菜一碟。”
最重要的事情得到落实,我才放下一颗提着的心。侧过头去看青怜,她如今完全恢复了一副小孩子心性,并不理会我们说话,只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绣球,嘴里嘟嘟哝哝个不停。
我上前给她号过脉象,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方才放下心来,疲惫地揉揉太阳穴,闭目思忖接下来的计划。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窗子上响起轻叩声。我猛地睁开眼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开窗子。窗下站着的正是狂石派去监视何伯动静的侍卫。
他压低声音道:“启禀小姐,何伯自始至终都是在打理府中事务,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也没有与可疑人员接触。”
我有些出乎意料,何伯并未行动,究竟是我猜测错了,还是他的手段高明,侍卫没有察觉,也或者他没有机会向外传递消息?
如果是第三种的话,菩提教并未收到府里传递出去的消息,那么狂石几人岂不危险!
我暗暗心惊,这个计划并不周密,是我和狂石仓促间决定下来的,虚张声势,自然有不少疏漏之处。若是为此害了狂石和水麟几人,那我岂不百死难辞其咎。
我从怀里掏出麒玉,递给侍卫:“你速速去城外查看狂石几人情况,如果有必要,可以拿着麒玉到官府借调人手。”
侍卫应下,接过麒玉,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九章不辱使命()
如墨的夜色慢慢渲染,天,终于黑了下来。我在房间里如坐针毡,哪里能安得下心,心慌意乱地打开屋门,青茗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青婳,门外的百姓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了。”
我暗叹一口气,硬着头皮回身叮嘱虫子:“你在这里照顾好青怜,别让她四处乱跑,再受到惊吓。”
青茗望着仍旧在低头玩得不亦乐乎的青怜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偷偷把她送到浮华庵二夫人和八姨娘那里,也总好过待在府里。若是人群明火执仗地冲进来,她难免再次受到惊吓。”
青茗的提议的确很不错,我点点头:“待过了今天这个坎再说吧。”
转身仔细闭了房门,与青茗一起向着大门口走过去。未至前院,就已经听到门外有人将门擂得山响:“出来,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看了看一旁严阵以待的几个侍卫,暗自苦笑,凭借他们几人的身手,门外百姓自然不堪一击,但是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又是我理亏在先,只能任打任骂,压根就震慑不住。
“怎么不见你的两个随身侍卫?”青茗担心地问。
我知道他指的是水麟二人,敷衍道:“我一直不见狂石几人回来,担心有什么变故,差他二人去接应了。”
青茗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淡然吩咐几人道:“开门吧。”
侍卫有些犹豫,但是仍旧依言而行,将手握在刀柄之上,加强了警惕。
大门打开,立即有百姓气势汹汹地向着门里涌进来,侍卫得了我的叮嘱,刀剑不敢出鞘,只将刀横在前面,抵挡人流。
我强作镇定,负手而立,疾声呵斥道:“都住手!”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徐峰挤到跟前,义正言辞地问道:“如今天色已黑,十一小姐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扬声道:“我若是有半点心虚,今日也不会将我苏府的大门敞开了。我已经派了侍卫前去接应,应该马上就可以赶回来通报。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再耐心稍等片刻。”
“我们没有耐心了,我们已经在苏家门口待了十来天了,没有那功夫继续耗下去。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我们不等了,你十一小姐手眼通天,保不齐已经将银两暗中交付出去了。”
人群里不乏有义愤填膺者,愤慨地叫嚷。
“究竟是谁在煽动闹事|!”我厉声呵斥道:“我若是想暗中调集银两去救我大哥,我何必要回苏家,敢问你们大家以前有谁识得我苏青婳?我纵然走到你们面前,你们也不知道我是谁!我犯得着过来自讨苦吃吗?”
人群一阵缄默,我努力将话说得铿锵有力,摆出自认为大义凛然的气势:“我苏家在江南立根百年,一向善行天下,每年仅修桥补路,救济贫困孤寡,向外支出的银两就不计其数。今年北方大灾,我父亲更是慷慨解囊,所以才会得到当今圣上的褒奖。这名头万金不换!
江南南来北往行商之人云集,相信大家都听到了这些传闻。试问,我们会为了欠你们这点银两就弃了我苏家的根本?不说其他,就单凭借一块御贡‘七彩流云锦’的招牌,我苏家就永不放弃,永远屹立不倒,你们究竟担心的是什么?!”
人群里一阵窃窃私语,看来有些人已经被我打动,开始动摇起来,情绪不像适才那样激动。
“我们信得过苏老爷的德行,对于十一小姐在救灾时候的义举也略有耳闻。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苏家究竟有没有足够的偿还能力,若是没有,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人群里有人猛地扯了一嗓子。
“就是,有钱的时候沽名钓誉,没钱的时候自身难保,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我头大地拍拍额头,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去跟这些百姓解释了,再加上忧心狂石几人,心里说不出地烦躁。真恨不得指着前面剑拔弩张的几个人骂个酣畅淋漓。
侍卫低声耳语道:“小姐,我看你还是进去吧,白费口舌。有我们在这里挡着拖延时间,谁也别想踏进苏家一步。”
我固执地摇摇头,如果我果真转身就走的话,场面肯定更加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咻”的一声,一只羽箭带着火光越空而至,钉到敞开的门板上,入木三分。
众人大惊,回过头去,在大街的另一头,一片火把的光亮,隐约可见有车队侍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