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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和地精拖来了一棵普通的枯木。我们通常不去招惹树精,除了那些被自己的根绊倒的蠢货。但这种事情很少见,毕竟它们很少活动。
他俩在为谁偷了懒而喋喋不休。然后,两人放下了枯木。只听地精一声“消失”,刹那之间,竟双双不见。我大惑不解,四顾黑暗,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萌生睡意。为了找点事情做,便开始劈柴。我觉察到些许古怪。
我停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巨石开始在周围聚拢。一共十四个,围绕在火光周围,身影幽长。“怎么啦?”我问道,略微紧张。
“荒原上有陌生人。”
连腔调都一模一样。我背对着篝火坐下,把柴火往后扔了进去。火烧得更旺了。又多出来十个。我说道:“就不能说点儿新鲜的吗?”
“有人来了。”
这话倒新鲜,而且,语气中竟带着些我之前没注意过的情绪。一下,两下,我感觉我看到了个什么东西在移动,但无法确认。火光很容易让人目生迷惑。我加了更多柴火。
的确有东西在活动。就在溪水那边。有个人影慢悠悠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装作百无聊赖、不以为意的样子。他靠得更近了。在他右肩上,背着个马鞍,左手拎着个毯子,右手则提着一个长木箱。箱子被精心打磨过,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大概七英尺长、四寸高。我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蹚过溪水时,我发现有只狗跟着他。杂种狗,又脏又丑,全身污白,仅一只眼上及两肋部位有若干黑斑。前爪受伤离地,一路跛行。火光照见它的双眼,透着亮红如血的色泽。
这人身高超过六英尺,三十来岁。看起来筋疲力尽,动作却依旧优雅。他肌肉发达。破损的衬衫无法遮住前胸和双臂上的伤疤。脸上面无表情。靠近火堆时,与我四目相对,眸中既无善意,也无恶意。
我有几分惊惧。看起来,他是条硬汉,不好惹,但也并不足以独自面对荒原。
现在要拖延时间。奥托马上就要来换班了。篝火会引起他的警觉,然后他会看到这个陌生人,再偷偷潜回地堡,叫帮手过来。
“你好。”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的杂种狗。狗不紧不慢地靠近,鼻子不停嗅探,一边检查四周。它在几英尺开外停了下来,好像湿身沾水了一样,抖了抖身子,又匍匐在地。
陌生人也停在了那里。
“来这儿歇会儿吧。”我发出邀请。
他卸下马鞍,放下箱子,席地而坐,只是动作僵硬,腿盘不起来。
“马丢了?”
他点了点头,“腿也摔断了。在西边五六英里的地方。迷路了。”
荒原上是有路的。有些路是安全的。不过安全也只是暂时的,因为这儿的本地生灵有自己一套规矩。只有身陷绝望或者傻到无药可救的人才会独自擅闯。眼前这人可不像傻瓜。
狗发出哧哧的声音。那人挠了挠狗的耳朵。
“你要去哪儿?”
“要塞。”
那是地堡的别名,传说中的名字,用于宣传,为远方部队打气。
“你叫什么名字?”
“摄踪。这是猎狗——蟾蜍杀手。”
“很高兴认识你们,摄踪,还有蛤蟆杀手。”
狗低吼了一声。摄踪说道:“你得把名字叫全了,猎狗——蟾蜍杀手。”
他块头大,面相冷酷而坚韧,因此我尽量装出一副诚实坦率的样子问道:“要塞算个什么地界儿?没听过。”
他从那狗的身上抬起头,目光漆黑,却炯炯有神。莞尔笑道:“我听说要塞靠近象征。”
一天两次?今天是怎么了?不。这他妈不可能。再说了,这人这模样我也不喜欢。他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兄弟渡鸦,坚如钢铁,冷似冰霜。我摆出困惑的表情,自认为装得还挺像,“象征?这可是头一次听说。保不齐在东边。你去那边儿干嘛?”
他又笑了。狗睁开眼,凶狠地瞪着我。他们不相信我。
“送信。”
“原来如此。”
“是个包裹。给一个叫碎嘴的人。”
第74章 (卷三):白玫瑰(4)()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检视周围。火光弱了很多,但巨石一个没少。我在想独眼和地精去哪儿了。“这人我认识,”我说道,“一个瞎看病的。”狗又瞪了我一眼。这一次,我觉得是在讽刺。
独眼从黑暗中现身,出现在摄踪背后,手握长剑,随时准备偷袭。见鬼,不管有没有用巫术,他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眼中的惊异出卖了他。摄踪和他的狗回过头,惊讶地发现有人在那儿。狗站起身,颈毛倒竖,之后匍匐在地,不断扭动调整身躯,以便同时监视我和独眼。
但之后地精出现了,同样悄无声息。我笑了。摄踪环视一周,双眼眯缝。他陷入了沉思,就好像在牌桌上,发现对手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地精低声轻笑,“他想加入,碎嘴,我觉得咱们应该砍了他。”
摄踪把手伸向箱子。杂种狗在咆哮。摄踪闭上了眼。睁开时,他冷静下来,以笑容回应,“碎嘴么?这下要塞还是让我给找着了。”
“是找着了,老兄。”
摄踪不想刺激任何一个人,所以动作缓慢地从鞍袋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裹。跟我半天以前收到的那个一样。然后他递给了我。我接过来收入衣衫中。“你从哪儿拿到的?”
“木桨城。”与另一个邮差的说法一模一样。
我点了点头。“一路下来可不轻松啰?”
“差不多吧。”
“我看咱们应该带上他。”我向独眼示意。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要让大家一起瞧瞧这个邮差。看看能不能擦出新的火花。独眼咧嘴笑了。
我看了看地精。他也同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仨儿总觉得摄踪有点不对劲。
“走吧。”我手里握着弓,撑起了身子。
摄踪看着我的弓,说了些什么。我让他闭嘴了。好像他认了出来。我微笑着折回身。也许,他还以为自己这次是被夫人抓了个正着。“跟我来。”
他照做了。地精和独眼跟着他,没人帮他拿行李。他的狗跛行在边上,鼻子蹭着地面。进地堡之前,我又眺望了一眼南境,心里有些担心老艾。他究竟啥时候能回来?
我们把摄踪和他的杂种狗扔进了牢房。他们并未反抗。我叫醒了奥托,他迟到了,然后回到我的隔间。试着想睡觉,可见鬼,桌子上的包裹是那么诱人。
我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瞧瞧里头装的是啥。
好吧,它赢了。
chapter7第二封信
碎嘴:
波曼兹的目光穿过经纬仪,凝滞在帝王陵的一角。他退了几步,观察着角度,翻了翻简略的野外地图。这是他发现泰勒奎尔战斧的地方。“奥克莱斯的描述能再清楚些就好了。这里应该是他们方阵的侧翼。方阵的中轴线应该相互平行。化身和其他骑士应该在那边。真是意想不到!”
那头的地势略微隆起。这样很好。地下水不会对遗迹造成多少伤害。但植被过于繁茂了,矮栎树丛、野玫瑰、毒藤遍布,特别是毒藤。波曼兹厌恶这种毒草。一考虑要如何清理,他就感到浑身痒。
“波曼兹。”
“嗯?”他边转过身,边扬起了手里的耙子。
“喔!别紧张,老波。”
“你干嘛呢?偷偷摸摸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贝桑。当心我一耙子下去,叫你再也傻笑不出来。”
“哈哈,天儿真不错,不是么?”贝桑是个瘦老头,年纪与波曼兹相仿。他佝着肩,头向前探出,好似条寻踪的猎犬,手背遍布淡蓝色的静脉,皮肤上满是老年斑。
“你想干嘛?藏在树丛里好吓唬我?”
“树丛?哪有什么树丛?莫不是你心里有鬼,老波?”
“贝桑,从天地分家以后,你就一直在找我的茬,设计害我。你怎么就是不肯放弃?先是茉莉烦我,再来是托卡的订单,害我不得不出来挖点新货,现在还得对付你?滚。没心情跟你胡搅蛮缠。”
贝桑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烂牙。“老波,我是没抓到过你,但你真是无辜的么?你的运气可不会一直好下去。”
“我要是有问题,那你就是个蠢到家的白痴,四十多年了,居然都没抓到过我的把柄。真见鬼,老兄,干吗非得让咱俩都活得不自在?”
贝桑笑道:“没几天啰,马上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了。上头调我去管牧场了。”
波曼兹倚着耙子,打量着贝桑。贝桑苦着脸笑了笑。
“真的?我很抱歉”
“希望如此吧。没准儿我的继任者足够聪明,能逮你个正着。”
“得了吧。你想知道我在干嘛?我在找泰勒奎尔骑士的坟墓。托卡想要点儿好货。这也是我的极限了。我可没精力逾越雷池半步,好让你有借口吊死我。把那地灵尺递给我。”
贝桑递给了他。“打着盗墓的旗号?是托卡的想法吧?”
波曼兹脊背一凉。这可不像是随口一问。“又来这套?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有必要这么套我的话么?”
“老波,我可是乐在其中哟。”贝桑跟着波曼兹走到小土坡旁,“而且,不能再拖下去了,得赶紧把你的问题解决掉。现在缺人手,还缺钱。”
“就不能一边凉快去么?你站在我要挖的地儿了。毒藤。”
“噢,当心毒藤哟,老波。”贝桑窃笑不已。每年夏天,波曼兹都会对这些植物怨声连连。“那托卡”
“我不跟违法的人打交道。这一直是我的底线。没人会来烦扰我。”
“有点可疑。”
波曼兹的地灵尺颤了颤,“我会掉下去的。我们踩在正中央了。”
“真的?”
“看这地势,起伏太大。肯定埋了一个大坑。”
“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