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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3杜松城:初次交锋
团长的到来让事情发生了新的变化。我在佣兵团先遣队里的影响力在下降,而老艾却一时风头无两。大家不再举棋不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所有人都提高了警觉性,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行动。
我们见面的次数变得极其频繁,睡觉时间少得可怜——两小时内我们便要碰一次面。老艾正想办法让兄弟们远离劫将的魔爪,但他打算自己留在杜雷特尔。亚萨则成为我逃离黑堡那片高地的护身符。
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我感觉我们就像一群严阵以待的小鸡,正时刻提防着狐狸的突袭。或许更新编年史能让我的内心平静下来,这段时间我就偶尔记录了一点零零散散的笔记,都快把它束之高阁了。
每次感觉神经都快绷断的时候,我就上山看看黑堡。
我们这招棋下得实在有些冒险,就像一个小孩正在万丈悬崖旁伸出的树枝上攀爬。离黑堡越近,它就越吸引我的注意力。两百米内,除它以外任何事物都会像消失了一般,只感觉从城堡里渗出一股寒气,它钻进了我的踝骨,甚至触碰到了我的灵魂。我意识到如果帝王的阴影重新笼罩整个世界会意味着什么我能体会夫人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可能会复活时的心情全是挥之不去的绝望!在某种程度上,黑堡不只是一扇能够复活恶灵的大门,它更是一个具体化的隐喻概念、一个活生生的标志,就像大教堂一样,其意义不只是一座宏伟的建筑物。
看着它那黑曜石做的墙壁和诡异的装饰物,我会想到谢德的事。我也会为了净化自己肮脏的灵魂,而不断回想自己这辈子曾做过的善事。没错,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还不算太蠢,只要你还有点儿悟性——黑堡就是你的忏悔墙。
独眼、地精、老艾,还有其他兄弟也跟我来过这儿,没有人能无动于衷地站在它面前。看上去我们只是在闲聊,聊它的结构、它的重要性、它对佣兵团的未来有什么意义但我知道他们的内心深处都在悄悄发生变化。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恶!我曾在编年史里详细叙述过这一哲学观点,而且在我的史官生涯里,它也始终影响着我记载的每段史料。谁是善?谁又是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更何况我们很难拿某一套标准去辨别善恶。在我们和叛军之间的这场战争里,大概在八九年前,我们被称为黑暗的爪牙。但是,夫人手下的恶棍至少是真小人。反而是白玫瑰的追随者,我们就见识过他们的诸多恶行,那才是一群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世人只知道夫人代表邪恶,却不知道叛军的理想和道德也与现实相悖,而且如天气一样多变,像蛇一般灵活。
我有点跑题了,但黑堡还真有这样的力量。它会让你不知不觉就陷到回忆里,那些你漫步过的偏僻小道、去过的死胡同,或者是走错的路。它让你重新评估自己。它让你直视自己的阴暗。它让你反思自己随波逐流的道德观。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杜松城的城民会对黑堡的存在视若无睹——它就像一个严苛的真理,却偏偏闯进了这个虚伪的世界。
当我站在这些光滑的黑色城墙下时,脑海里常常会想到宝贝儿。因为她与黑堡正好相反,如果说黑堡是至恶之物,那她便是至纯之人。虽然在知道宝贝儿的真正身份后,我很少有机会接触她。但她曾唤醒过我在道德上的罪恶感,而且我仍然记得那种感觉。我很好奇在她成长了这么多年后,她对我的影响会有多大。
从谢德的口供看,宝贝儿完全没有沾染上黑堡的恶臭,哪怕他一心想把她哄到楼上的房间里。渡鸦却与宝贝儿正相反,就算是事出有因,他也已经堕入了深渊。
不过,这或许是在传递一个讯号——决战即将来临!为了挽救这个孩子,渡鸦与恶魔做了交易,而这个孩子偏偏又是摧毁恶魔势力的唯一希望。
噢,如果这个世界能像棋盘游戏一样规则清晰,善恶能像棋子一样黑白分明,永远没有灰色地带,那该多好!
如果把亚萨和谢德也带到这里,哪怕他们是普通人,就算是大白天。只要他们看向那些倾斜的城墙,也能感受到从城堡里散发出的寒气。
尤其是谢德。
谢德不再像之前一样惶惶不可终日。我是说,毕竟他现在没什么债务危机,人又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所以他现在有足够的时间来反思自己的行为,这也使得他越发厌恶自己。我曾多次把他带到黑堡这儿,每次都能看见他身上闪烁的正义之光,而正是这股光芒让他的内心饱受折磨和煎熬。
佣兵团的大部队从沃兰德山上下来时,老艾拿出一份占领杜松城的军事计划书。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能是赶了几晚通宵。虽然这份计划书还不够完善,但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多了。
流言刚肆虐滨海区时,我恰好就在巴斯金区的铁百合里。谢德有个贩卖木头的邻居,正是他最先冲进铁百合里高声喊道:“城里来了一支好几千人的军队!还都是外乡人,他们说”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十来个老顾客也都跑来报信,但他们带来的消息五花八门,军队的人数也越变越多——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佣兵团的真正目的,完全都在胡乱猜测,倒是自己把自己吓到了,而且还都没猜到点子上。
虽然长时间的行军让兄弟们都很疲惫,但他们还是马不停歇地开始进驻杜松城。一大半的人马由老艾派人指引着分散到城里的大部分地区,蜜糖则带领着剩余的兄弟专门负责巴斯金区——越穷的贫民窟越容易出乱子。杜松城的居民被我们吓得措手不及,大部分人都持观望态度,所以几乎没发生什么暴力抵抗事件。
我还得继续蹲守在黑堡附近,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劫将的天下,她们的计划实施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虽然占领杜松城时都没人和我联系,但如我所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天内,佣兵便成功拿下城内所有战略要地:每一座高楼,每一个军需厂,甚至是看墓人设在围场里的总部。整座城市终于彻底平静下来,所有人都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麻烦主要来自于那些逃亡到此的叛军,他们正试图揭竿起义,还到处宣传公爵把夫人的恶势力带进了杜松城。
但大部分杜松城人对此并不在乎。
不过巴斯金区有件棘手的事情!老艾想要肃清当地的黑恶势力,那些恶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最后只能派蜜糖的部队进行强行镇压。我没看出这次行动的必要性,但稍微有头脑的人都会担心这些帮派会成为隐患,必须尽快清除。不过,我觉得此举的确能帮我们赢得民心。
第三天老艾才带着副团长来斜坡上的小棚屋找我,我问道:“事情进展如何?”副团长比上次见面时要憔悴很多,看样子从木桨城到这儿的这一路的确很艰辛!
“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答道,“不过是一座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不是吗?”
“最好别掉以轻心!他们可都坏透了,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第58章 (卷二):暗影徘徊(24)()
老艾说:“他想先见见目标。”
我挑挑眉。
副团长说:“瘸子要我们尽快攻下黑堡,催得很急,团长让我赶紧过来打探一下情况。”
“催什么催,”我轻声抱怨道,“要攻陷它哪有那么容易。”山顶上温度很低,所以出门前我又加了一件外套。老艾和独眼也跟了上来,副团长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堡,看样子他完全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它!”他也感受到了那股透骨的寒意。
“我手里有个家伙,他就进过黑堡。”我说,“但别告诉劫将,她以为他死了。”
“他的情报有用吗?”
“没什么用,他就晚上进去过,也就去了大门后的那个院子。”
“哦,劫将在杜雷特尔也关押了一个进过黑堡的女孩,我去问过她,她也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她只进去过一次,而且当时魂儿都吓掉了。”
“她还没死?”
“是指被你抓到的那个女孩吗?没错,劫将还没取走她的小命。显然是夫人的命令,真是个恶毒的老巫婆!走,咱先四处看看。”
旁边的山路很不好走,独眼还一直在旁边嘀嘀咕咕地发牢骚。副团长一针见血地指出:“哪怕劫将出手帮我们,也没办法从这边攻进去。”
“不管从哪儿攻进去都很费劲。”
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向他描述了飞羽的狼狈样,就是在我捉到谢德和丽萨的那晚。
“之后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而且之前也没有。我手里的那个家伙,他进去过好几次都没察觉到什么不同。但是黑堡起源于大坟茔,它背后有帝王撑腰。这块骨头可不好啃,而且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独眼发出一声尖叫,副团长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顺着独眼手指的方向往上望去,就看到一堵城墙,离我们大概两百米。其他什么都没有,副团长再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个凶神恶煞的怪物,它正看着我们。”
“我也看到了!”老艾突然插嘴道,“又高又瘦,皮肤发黄,眼睛像蛇一样。”
我望着那堵墙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它的?”
老艾哆嗦着耸耸肩。“感觉!我很不喜欢它看我的眼神,一副恨不得一口咬死我的样子。”我们在灌木丛的遮掩下,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一边盯着着黑堡,一边寻找撤退的机会。老艾嘀咕道:“眼神真他妈凶!原来那里面的怪物长这个样子啊。”
我们走到黑堡西边的山脊线上时,副团长突然停下脚步问道:“能把它们引过来吗?”
我耸耸肩,“哪里有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