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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里的额头贴在傅衍手掌心,那滴徘徊在眼眶里的水珠子终于是落了下去,此前听说过傅衍廿岁那次大病的凶险,现下当真陪着傅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更是后怕不已。
她以为自己做足了傅衍随时会离开的准备,可其实一点都没有,她完全不知道如果没了傅衍,她该怎么办。
那滴水珠子刚顺着傅衍的指尖流入被褥间,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有个戴面具的少年和一个叽叽喳喳的少年来找傅衍,脸色不是很好看。
傅衍重病的消息没有传出驿馆,狄安和少锦定是不知道的,此时过来,莫不成是太子苍岚出了什么事?
“阿衍你好好休息,交给我就好。”明知昏睡中的傅衍听不到,苏安里却还是附身在他耳畔说了一句,拢了拢他鬓角潮湿的头发,嘱咐人好生照顾。随后才整理好自己易容,出了门去。
留在屋内以防傅衍病情复发的叶沉朝苏安里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对傅衍呢喃道:“你看,你的软软多厉害,即使你不在,也能独当一面了呢,可是你怎么忍心呢?”
厅内,见到只有苏安里出来,狄安尚未察觉有异,少锦脸色却又是一变,哑声开口道:“公子……”
“他没事了,说说你们的事吧。”苏安里知晓少锦聪慧,里面灯火通明,侍从们一个个面如铁色,加上傅衍和叶沉都不出现,少锦必然是猜出来了什么的。
闻苏安里此言,少锦安下心来,面具下的脸色却更肃穆了,他缓缓道:“梁国二皇子,薨了,就在昨晚。”
第319章()
初闻此讯,苏安里面色一凛,不是太子苍岚,是二皇子苍擎天?这背后,又是谁在推波助澜?
“此事与我们无关,即刻起,闭门谢客。”与傅衍喜欢乱上加乱的性格不同,苏安里喜欢息事宁人,何况现下傅衍病了,他们不宜有太大动作。
“理当如此,然……”少锦略微蹙眉,苏安里这般无可厚非,可既已置身这权谋漩涡之中,又怎能独善其身?此时若急流勇退,怕不得如傅衍愿。
苏安里知晓少锦想说什么,看了眼他身旁的狄安,道:“少锦,我不会拦着你做任何事情,更不会拦着你以阿衍的名字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小安会跟着你。”
少锦一怔,抬眸诧异地看向苏安里。
苏安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从不会拦着阿衍做任何事,只是现在他身体不适,我不能让他再过多操心这些杂事,而我也相信,你的想法足矣代表他的想法,我想,阿衍和我是一样认为的。”
“少锦明白。”少锦退后一步,朝傅衍寝居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后又朝苏安里行了一礼,“定不负公子所望。”
“你去哪儿?”见少锦转身而去,狄安立即追上。
“回太子府。”少锦眸色冷静,他们现在所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保住苍岚,不论此事是冲着苍岚而来,还是为了其他,苍岚明显都是置于风口浪尖之人,苍阙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不管苍岚本身如何,他现在都不能有事。
“慢点,你武功又不好,跑那么前面做什么?”狄安回身朝苏安里行了个礼,又匆匆追上了少锦的脚步。
恰逢叶沉出来为傅衍端药,见两位少年远去,不免咋舌:“我养了那么久的药童,就这么被拐走了呀。”
“不觉得和曾经的你们很像?”苏安里淡笑反问。
好似当年傅衍要离开姑苏,叶沉毅然决然跟随同往一样,今后这两个少年会又如何际遇发展,还当真是叫人有些许期待呢。
“啧啧,我看你是跟阿衍久了,说话口吻都变老成了,明明自己就还没几岁,比少锦他们又大不了多少,怎么像是奶奶辈的人了。”叶沉腾出一只手在苏安里额头上敲了一下,暗叹她的过于成熟。
有一个傅衍就够了,不管是少锦他们这一辈小的,还是苏安里这一辈,他都不希望再出一个傅衍了。
苏安里吐吐舌头,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推攘道:“要给阿衍送药了吗?我去就好,你快去休息一下吧,一个晚上不休息也熬不住呀。”
叶沉还欲再言,苏安里已经端着药碗入了傅衍寝室,顺手掩上了房门,大有不让叶沉再进入的意思。
“好像你不是一晚没睡一样。”叶沉叹息,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坐在庭院里寻思着救治傅衍之法。
一如不久前,傅衍初显情绪时那般,安静地坐在石阶上,陪着里面的人一起。
他方才坐下没多久,门又吱呀打开,苏安里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走。”
“站的有点累,我坐一坐。”叶沉回以一笑。
“阿衍醒了。”言罢,影随风动,坐于石阶前的叶沉已然进了房门。
苏安里重新掩上门,看着叶沉为傅衍检查身体,心里没有来地觉得自己无用,论武功她并不如傅衍,论医术,更无法与叶沉相较,而权谋政治,更是不行了,连少锦都比她通透许多。
这么些年,她总以为自己能帮上傅衍,却最终什么都帮不上。
“软软。”随着虚弱的叫唤,苏安里从悲戚中回神,与他隔了几步路相望,却迟迟不愿走过去,这仿佛是她和傅衍之间的距离,并随着这些日子越来越远。
“困死我了,你们先聊。”确认傅衍无恙,叶沉终是安下心来,打着哈欠回了房。
待他走远,苏安里却依旧保持着和傅衍遥遥相望的姿势,直到傅衍第二次唤她:“软软,过来,或者孤过去。”
这话又别有含义,傅衍是如何聪慧之人,自是看得出苏安里眼中的迷茫,既然她觉得远了,那总要有一个人主动一些,几步路而已,他还走得动。
“躺好,又想着乱动什么呢?”苏安里嗔怪,为其重新掖好被角,思量稍许,又道,“方才少锦来过,说是二皇子薨了,我让他按他自己意愿行事,可以用你的名头,但你必须对外静养,闭门谢客。”
傅衍的眉头蹙了起来,苍擎天的死显然是他意料之外,但苏安里的安排倒也无可厚非,短时间内,闭门谢客于他而言是最好的,倒不是要逃避,而是为了将事件看得透彻。
从临国皇商一事过后,很多事情开始超脱他的把控,云国势力蠢蠢欲动,他有必要借着此次机会,将这些幕后之事捋一捋了。
当然他的这些想法自不会告诉苏安里,他的软软,只要与世无争就好。
再则,少锦也是该需要历练一番了。
思及少锦,傅衍摇头道:“不许他以孤的名义做任何事,至少不能为了逃避某些惩罚或是罪责而用孤的名义。”
“这样他行事会很不方便……”苏安里没想到傅衍会如此狠心。
“他不小了,孤似他这般大时,已于朝堂辩百官,责永安帝了。”傅衍道,“但凡少锦有些许抱负,孤不说,他也会这般做的。”
苏安里问道:“你既然这么了解他,还下这令做甚?”
“因为啊,孤便是见不得他好。”见她这般为少锦心疼,傅衍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痣映衬出他苍白到透明的肤色。
“胡说。”苏安里嗔怪,傅衍对少锦,那可是上心得不能再上心,其关心程度怕是只有远在邺国的少年皇帝可以与之相比了。
见苏安里心情好了些,傅衍拉过她的手,笑道:“孤这是在表态,告诉他,孤希望他能尽快挑起大梁,盖过那云国江蔚的名头去。”
苏安里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方才扶殇哥哥还说我心态老了,我看你才是,这口气,怎的像是在攀比自家孩子一般?”
“又有何妨?”傅衍本就是将少锦和傅怀玉当做孩子,邺国是他的家,可不就是自家的么。
苏安里说不过他,便也不再言谈此事。
第320章()
傅衍闭门谢客的这段时间里,当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第一日,太叔淳奉苍阙命前来请了叶沉去往皇宫,此去便是整整一日,若非苏安里以‘华王病重’为由责令太叔淳将叶沉还回来,短时间内,叶沉都怕是出不了那重重宫闱了。
在叶沉踏出梁国皇宫,进入傅衍为他备好的马车内的同一时刻,一宫人拿了苍阙手谕,急匆匆去了驿馆,并先于叶沉一步抵达。
临国来使晏明桦被诏入宫中,恰与叶沉擦肩而过。
晏明桦一宿未归。
翌日,薄暮,晏明桦归,云国来使江蔚被传入宫中,同样一宿未回,次日晨方归。
其后便是原国太子司南。
经此一番,群臣猜测,四下议论纷纷,苍擎天之死并未公布于众,但苍阙这般作为,有心人自然能猜测出一二,加之二皇子寿辰在即,宫中却无动静,不免心生疑惑。
苍阙这接连几日的召见来使,更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这帮外人,暗自揣测的大臣们纷纷避开风头,再没有一个往驿馆跑的了。
按照苍阙这一流程,第四天要被召见者,直指称病在府的邺国傅衍。
然,这一次的诏书,却是迟迟没有下达。
东宫太子府,苍岚从一接到消息开始便入了宫,此后再无音讯,府中人人戒严,半信半疑地听命于手握太子信物的一小小少年。
这几天里,少锦做的事情不多,第一天,他就着炙热火堆,拉着狄安下了一天的棋。
第二天,他拔掉了几棵碍眼的杂草,出门买了几本书。
第三日,他斩了个将茶水泼到他身上的婢子。
第四日,他和狄安把书房打扫了个遍。
此后便是迎来了最后一纸诏书,诏少锦入宫。
“让你去做什么?”狄安惴惴不安地拽着少锦衣袖,连日来少锦的表现太过反常,他着实是放心不下,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那在深宫里的皇帝知道少锦在他大儿子府邸胡闹,问责于少锦,他能想到的,唯有二皇子之死,此时入宫,绝非善事。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