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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传出环佩交错之声,车帘被再度拉开,孱弱的烟青色身影在叶沉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烟青色广袖暗纹直曲,素白色轻裘缓带,琳琅环佩,白玉绾丝,一身气度超凡,姿态慵懒看不出一丝锋芒,唯那一双不辨感情的眼眸,只需对上一眼,便能叫人心生寒畏。
这,便是大邺的傅郎公子,傅衍。
“这么巧,华王。”马蹄声渐近,一女子打马而来,笑容洒脱不羁。
恍惚间似看到了那个人长大后模样,嘴角被春风微微卷起,融入长安月色,化为一朝春意。
“巧,大皇女。”见到司禾下了马,傅衍收敛起稍纵即逝的浅淡笑意,垂了下眼眸便算是打了招呼。
“一起进去如何?”司禾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给周围驻足的人留下了极佳印象。
“好。”退开一步,向司禾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
司禾也不客气,行至他身侧,笑道:“走吧。”
“我看这门亲事妥。”路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啧啧称叹。
“莫在背后议论是非。”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路人回头看去,左右不过一十来岁的稚子。
“你凭什么教训我!”他好歹也比这小孩年长了六七岁,居然被这么小的孩子教训,这脸实在搁不住。
那孩子刚从马车上下来,理了理衣冠,端正好身姿,就在路人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抬步往芳华宴门内走去,经过路人身边时,淡淡道:“就凭,我进得去这芳华宴,而你,没资格。”
小小年纪张狂桀骜如斯!
恰值春日,宴会点缀以形形色色花木,繁茂满枝头,松竹挺立,于百花映衬下展现傲然风骨。又设有一处临湖回廊,摆放书画字帖,松墨暗香盈袖。
富贵中不失清雅,儒雅中未见孤高,谓可当‘芳华’二字。
此次宴会,李玄机并未设集中坐席,是故无主位次席之分,宾客置于宴会之内,便好似出游一般随意,无需过多拘束。
于是宾客们或三五成群坐于树下石桌旁煮茶闲谈,或二人对坐执子对弈,或十几人一道研究某话题,可谓热闹。
而傅衍所到之处,必是人群最密集之地,不论评价如何,以傅衍为代表的长安风流,才堪得上一个‘最’字。
第61章 年少张狂()
随意在宴会上闲逛,叶沉提出想去临湖回廊走走,左右也是无聊,傅衍便随他去了,只有他们二人,未与他人同行。
回廊呈九曲环形,共计四十九道拐角口,断续延绵,蔚为壮观。
琳琅满目的字画叫叶沉看花了眼,傅衍在一副字帖前驻足,字帖写的,是《诗三百》中的《淇奥》一篇。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叶沉也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将字帖上的诗句念了出来,后又看向傅衍道,“这不是你给沈子瞻那小子取字时念的那一句么?”
“正是。”清润的嗓音响起,来者恰是沈墨,向傅衍行了一礼,也站在他身旁观摩起这幅字来。
略一颔首,眼神依旧平静地看着字帖,慵懒道:“子瞻以为,这字如何?”
“字体太过锋芒毕露。”沈墨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幅字的最大特色,写出这样字帖的人,不适合朝堂。
“孤倒觉得,很好。”看着这字帖,傅衍好似见到了儿时的自己,猖狂,自傲,目中无人。
“王卿之?似乎没在长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目光移向左下角署名,沈墨思量了起来。
而傅衍和叶沉,早已经走向了另外的字画,沈墨便也不多做思虑,跟上傅衍脚步,他也已许久未曾同傅衍说过话了。
行至第五个拐角口,忽闻几道吵杂声音在争辩,而辩论的中心,恰是傅衍。
沈墨想走上去阻止他们,却被傅衍以眼神示意勿要妄动。
吵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在另一边的傅衍三人。
“华王祸害朝臣,以权谋私,工于心计,有什么好辩解的!”一和傅衍差不多年岁的少年朗声喊着,神情桀骜,丝毫不介意被人知道他在说傅衍坏话。
另一个行为拘谨的少年已是脸红脖子粗,一一列举起傅衍为大邺做的事情来:“若不是华王撑着,大邺江山岌岌可危!”
“呵,秦古,我可不是在同你讲他的贡献,我只是在讨论这个人的人品而已。”先前那少年不屑一笑,他并不否认那叫做秦古的少年之言。
“倒是和你有点相像。”傅衍的声音在争吵声中一点也不起眼,没人听到他同沈墨讲的这句话。
闻得傅衍此言,沈墨失笑摇头,他可不敢这般在人前说傅衍的不是。
“……”秦古动了动嘴巴没有说话,站在他对面的少年却是过去猛地揪住了他衣襟。
“杜祁你不要欺人太甚!”另一个紫衣少年窜了出来制止。
“云珩哥哥,你快来!”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僵局,紫衣少年依旧没有松开手。
而那杜祁也没有要屈服的意思,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只听那声音又道:“谢云珩!”带了几分责备,几许愤怒。
“知道了。”瞪了一眼杜祁,紫衣少年理好衣襟往声源处走去,遥遥望去,不过一个十岁小儿。
他的身旁,还有一直跟随在云国使臣边上的江蔚。
傅衍的眸光从江蔚身上飘过,再到谢云珩,最后停留在那十岁小儿身上。
第62章 江氏子蔚()
“阿衍,你喜欢那孩子?是挺机灵的。”叶沉顺着傅衍视线看去。
“有待磨练。”摇摇头并不承认叶沉的说法,那三个孩子里,唯有江蔚还值得一看。
谢云珩被叫走后,那厢的几个少年还在讨论傅衍,叶沉提议:“我们要不要过去吓唬一下?”
“不必。”傅衍转身便走,这天下,说他闲话的还少吗?他不在乎的,只要不触及逆鳞,留着便是。
“不过杜祁那孩子还真是不讨喜,这是何等场合,居然打架。”路上,叶沉还不忘点评几句。
傅衍和沈墨对此事只字未提,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有分寸了,何况又是如此桀骜之人,定是惹怒了他才会这般暴怒,那秦古未见得是如何磊落之人。
离开临江回廊时,又见到了先前那三个孩子,他们在傅衍画的紫藤花下驻足。
“这石头和这书,到底是何意?”谢云珩托腮凝视画架下的一书一石。
“应该是指代了一个人。”江蔚看起来和两个人已经熟识,说话也没有用太多客套语。
“应该是两个,石头要小一点。”
说完这句话,松墨淡香浮动,空荡的湖面上玉环脆响,傅衍从三人身旁经过,未说一词。
“华王。”江蔚和谢云珩异口同声,唯有年幼的那位,唤了声:“公子。”
“无需在意孤,自便。”眼神扫过三人,虽是同一个眼神,三个少年读出来的意思却不尽相同。
简单留下这句话,傅衍便在叶沉和沈墨的陪同下离开了临江回廊。
“你果然很喜欢最小的那个孩子吧。”路上,叶沉不断向傅衍套口风,“我也觉得他很好,要不带过来在身边养着?”
“扶殇,他不是孤。”难以捉摸的一句话,沈墨锁眉不解之时,叶沉却是敛下了眉目,再没有提及这件事。
傅衍的这句话,大概也只有最了解他的叶沉能明白了。那孩子有家,有亲人,没有颠沛流离,没有与虎谋食,不需要让他跟在另一个人身边受苦。
离开临江回廊在四处转了许久,兴许是缘分使然,傅衍又见到了那三个人。
槐花树下,江蔚正和小一些的那位在对弈。
两个人皆是全神贯注,谢云珩则坐在一旁托腮无聊地看着。
远远瞥见那局棋,傅衍忽然有些想和这两人下一盘了,缓步行去,对谢云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在他们身后观望。
一局终了,江蔚胜。
“孤同你下一场,如何?”输棋的少年垂头丧气之时,忽闻背后传来喑哑之音。
小小少年赶忙起身让座,面上并未表现出卑微,这少年,从骨子里透露出来一股高傲。
“华王请。”江蔚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傅衍先落子。
“等等!”叶沉按住傅衍没有受伤的肩头,叮嘱道,“你说,我来下。”
为了不让傅衍动手指,叶沉可谓是煞费苦心。
“好。”傅衍也是在乎自己手的,不会真的同自己身体过不去。
一盘棋持续了许久,逐渐聚过来很多围观者,一个时辰后,这局棋以江蔚的失败告终。
“是蔚输了。”不气馁不谦卑,江蔚同样有着他自己的孤高,也难怪这三个人会聊得来,从骨子里看,他们是一样的人。
第63章 凤鸟丹雀()
“承让。”抬眸看向站在身侧的少年,道:“来。”
江蔚自觉站起来,将位置腾给少年。
这局棋所耗时间短了不少,比之江蔚,这个少年太过心切了。
“卿之谢公子赐教。”一盘终了,稚嫩孤高的声线响起,并不怎么亲近人,却透露着对傅衍的尊敬。
垂了下眼帘以做应和,傅衍并未多说话,翠玉撞击声轻响,他起身离去。
司禾迎面而来,见傅衍,笑道:“司禾想办个流觞曲水,华王可愿同往玩一玩?”
“大皇女相邀,华王若是拒绝,怕不太好吧。”寻着声源看去,不远处的树下倚坐一少年,狂傲不逊,目中无人,便是对傅衍,也没有一点敬畏的心思。而那少年,正是方才数落傅衍品行不端的杜祁。
“杜祁,你就不要乱说话了!”有年长者高声训斥,“速速离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爷为何就不能来了啊!”杜祁顺势同他吵闹起来,大有不出个结果誓不罢休的意味。
“你不就是凭借家里的背景么?”年长者似是喝醉了,说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