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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事,公子不必担心,是我没有安排好。”苍岚摆摆手,冲傅衍讨好地一笑,见傅衍还是一副不愉快的样子,他又凑过去在傅衍耳边道,“我下次一定不会随便带他们出去了,要去也是一个人去。”
这话他说的自然,傅衍却凭空生出几分落寞来,一个人,那会有多寂寞啊。
衣袖里还藏着方才黎锦齐的来信,说是这位太子殿下自苍阙即位以来,每天至少会遇到一次各种形式的刺杀……这这般恶劣的环境下他都能活着长大,不可谓不是个奇迹。
更奇迹的是,他居然没有长歪,从黎锦齐给出的情报以及这两天的观察看来,这位太子殿下,真的是一个如山雾般干净的少年,干净到令傅衍嫉妒。
“孤没有担心。”傅衍扭头不去看苍岚那张单纯的面容,他确实不担心苏安里和叶沉会出什么事,这两人功夫都很好,苍阙派来刺杀苍岚的那些人还入不了他们的眼。
只是总有那么些小尾巴,他嫌烦。
苍岚以为傅衍是口不对心,哄小孩般应声道:“好好好,是我多心了。”旋即,在傅衍发怒前夹着尾巴跑到了别处。
太叔淳拎着脸色苍白的少锦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叶沉和苍岚坐在一处谈笑风生,苏安里和傅衍坐在树下煮茶对弈。
少锦不由分说地脱离太叔淳,跑到傅衍身侧站好,那颗不安暴躁的心适才有了安抚。
傅衍抬眸扫了眼少锦苍白的面色,拉扯了一下他的衣摆,让他坐下来挨着自己:“睡会儿吧。”
第301章()
从未接触过骑术,第一次接触就是邕州最乱来的太叔淳带他,自然免不了一番苦头。
少锦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挨着傅衍,闭上眼睛小憩。他拘谨地坐在一旁,身板笔直,只是肩膀稍微靠着傅衍一点,没敢太接近。
这般姿态,睡得着有鬼。
傅衍无声一叹,拢过少锦肩膀,让他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腿上,适才安心下来重新和苏安里对弈。
少锦错愕地睁开眼,他没想过自己能这样躺在傅衍怀里睡觉,就像是大哥哥一样。
“睡吧,午膳喊你。”傅衍没有低头,却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腾出一只手盖住少锦眼睛,另一只手拿着棋子。
见少锦闭上眼,他的那只手也没有缩回来,而是在少锦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兴许是傅衍的动作太过温柔,兴许是少锦当真累极了,不少片刻,清浅规律的呼吸声传出,少锦已然陷入了梦乡。
“阿衍,我倒是有点羡慕少锦了。”坐在对面的苏安里低声开口,她恨不得自己变得再小一点,能和少锦一样钻在傅衍怀里休息。
傅衍闻言失笑,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和一个小孩子吃醋,“孤又不是不让你躺。”
苏安里自然知晓傅衍不可能拒绝她的请求,但这也不妨碍她羡慕少锦呀,女孩子的心思总是不那么简单的。
“华王,我方才在湖边抓了几条鱼,一会儿再去打几只兔子,我们午饭便这么吃了,你看如何?”太叔淳走过来打断这温馨的一幕。
傅衍投以冷然的眼色,显然是对太叔淳不满,但又没有其他办法,何况他怀里还睡了个少锦,稍有点动静就能把人给吵醒。
“将军决定就好。”傅衍不愿和此人多说话,只想尽快打发走人,但太叔淳就赖定傅衍了,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死乞白赖地坐到傅衍身边,看着二人对弈。
傅衍受不了,冷冷地道了句:“将军不懂棋。”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不懂琴棋书画太叔淳’,这可是他自己对外宣称的,现在死皮赖脸赖在他们这里,又算是个什么事啊。
从前几次的接触中不难看出,太叔淳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他不怕被傅衍这般冷嘲热讽,应承道:“我不是在看棋,是在看美人儿。”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是傅衍,这‘美人儿’说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嗯?”傅衍一记冷眼扫去,太叔淳不避不逃,甚至还挑了一下眉,眼神中尽是玩味之意。
傅衍的眸子更冷了下去,手腕一转,黑子朝太叔淳面门而去,这一下下去,若闪避有误,定是会毁容的。
可太叔淳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闪,刚躲过一枚,第二枚紧随其后,迫不得已,他只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后退十几步方才安全。
“还是带刺的。”太叔淳没有见识过傅衍的武功,傅衍对外也只是说会武,却从不宣扬他精武,现下这么一来,就被太叔淳抓到了把柄。
第302章()
但傅衍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苍阙见过他使用武功,太叔淳自然也会知晓,本就没有掩饰的必要。
而且他也不怕这事传扬出去,相反,此事传出去可能还会给他带来好处,叫那些人更忌惮于他。
又一枚黑子落下,落在太叔淳脚边,是傅衍警告他不得再上前半步。
太叔淳也不好再舔着脸过去,拉了苍岚和叶沉去原野上打兔子去了。
等三人回来,傅衍和苏安里的一盘棋已经下完,少锦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正揉着惺忪睡眼,平常一板一眼的少年,现在一脸迷茫的模样煞是讨人喜欢。
太叔淳一个没忍住,上前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道:“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当真不愿随我习武?”
少锦显然是还没嫩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孩子有些起床气,对着捏在脸上的那只手就是一口,咬得太叔淳脸色一僵。
傅衍却是低咳了两声,淡淡笑起来,在太叔淳发怒前,他伸出手捞回少锦,笑道:“这不能随便咬的,脏。”
……太叔淳可真是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平白被咬了一口不说,还要被傅衍如此嫌弃。
少锦若有所思的点头,继续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模样可爱极了,可太叔淳是再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去碰少锦了。
等少锦的瞌睡虫彻底没了,整个人精神起来的时候,他霎时想起方才对太叔淳所为,额角一抽,走到太叔淳面前赔礼道歉道:“少锦失礼了。”
“嗯,作为赔礼,过来然我捏捏脸。”太叔淳得寸进尺,他素来不是一个能用赔礼道歉就能打发掉的人。
少锦也是有脾气的,道歉的话也说过了,凭什么再然太叔淳欺负自己,冷下脸,他走到傅衍身后,没有再理会太叔淳。
“啧啧,果真是个小孩儿。”太叔淳叹息两声,重新向傅衍提议道:“你真不考虑把这孩子交给我养?肯定养得比你好,至少不会只知道躲在你身后。”
少锦闻言心头一颤,是啊,他总是会下意识寻求傅衍帮助,这与他起初跟在傅衍身边的目的大相径庭,他本是想学会独立的,可现在,他压根就离不开傅衍……
“他不是小孩儿。”傅衍冷眼少过太叔淳,伸手去拉住了少锦微有些颤抖的手,“孤更会教好他。”
太叔淳知道自己抢人没有希望,遂也作罢,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苗子,若当真只会躲在傅衍身后,可惜了……
他的这一番话还是有作用的,至少让少锦对自己的处境豁然开朗起来,公子护他,教他文武,可他不能生出依赖公子的想法来,这世间,谁最后都只会是孤独的一个人,不可能依靠谁一辈子。
显然傅衍也有此想法,没有略一皱起,他也在思量自己是不是对少锦过度保护了,但在太叔淳面前,傅衍是不会承认自己的教育方法有问题的,怀玉就是一个好例子,那孩子今后定会不同凡响,少锦也不会例外。
第303章()
“别担心。”似是感受到少锦情绪,傅衍安抚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少锦颔首,他自然是全身心地信任傅衍,也相信自己日后必有所为,不会像太叔淳说的那般无用!
“阿衍,你想吃兔子还是鹿?”叶沉打破萦绕在傅衍与少锦之间的沉重,他那边已经收拾干净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麋鹿。
“软软想吃什么?”傅衍没有先说自己想吃的,而是先问的苏安里,可见其在傅衍心中的地位。
“鹿肉。”苏安里不假思索,兔子肉吃过不少,鹿肉倒是没怎么吃过。
“好咧。”叶沉听到苏安里的话,率先着手烤鹿肉,他知道傅衍和少锦虽然挑食,但苏安里决定的,他们两个也不会说不。
“去把孤的调料带出来。”傅衍嘱咐少锦去马车里取东西,也好让他一个人稍微走走,散散心。
少锦应声而去,思量着该如何改掉自己依赖傅衍的坏毛病。
反复思量,少锦最终是想明白了,他其实不是过度依赖傅衍,而是过度害怕太叔淳,这一路来,哪怕是对上乔慕,他也没有表现出这样的姿态来,可偏偏是太叔淳,让他下意识就想往傅衍身后躲,什么也不想管。
他不是无法战胜自己对傅衍的依赖,而是无法战胜内心深处的恐惧,就像那个时候畏惧那场大火一般。
如傅衍所说,总要面对的,这些让他畏惧的东西,应该成为自己的铠甲,而不是软肋。
想明白这些,少锦的脚步都轻快起来,抱着调料放到叶沉身边,和他一起烤起肉来。
傅衍并不清楚少锦心里经过怎么样一段挣扎,但从表象来看,这孩子已经是彻底想通了。如此也好,一个太叔淳让少锦的心境有了进一步的提高,解决了他最头疼的问题。
当然,傅衍是不可能感谢太叔淳的,他可没忘记太叔淳是想抢他徒弟的人。
片刻之后,叶沉那边传出来阵阵香味,加了调料的鹿肉看起来更是鲜美,看的苍岚和太叔淳一个劲眼馋。
于是两个都不怎么要脸的人就凑过来向傅衍讨要鹿肉吃。
傅衍以小气闻名,自然不会让给这两个人吃,随手指了指地上没有烤的半只鹿,示意他们自己烤。
叶沉也会意,把调料丢给二人,让他们自己去烤,免得还要说他们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