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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春荣大步走了进去,焱焱他们也赶紧跟了进去。焱焱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阿瑶,如果不是方以泽和顾鹏飞搀扶着她,她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上了。手术台上的阿瑶头发几乎已经没有了,脸也烧伤到有些看不清本来的面目,露在白布外的手部肌肤更是惨不忍睹。她想冲过去,握住阿瑶的手,可是又怕弄疼了阿瑶。
“阿瑶,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春荣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造成了这场大火。
阿瑶摇摇头,旁边的医生赶紧解释:“阿瑶的呼吸道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她现在说话很困难。”苏春荣点点头:“阿瑶你告诉我,是李家的儿子放的火吗?”
阿瑶用力的摇摇头,她似乎着急的想说什么,她看向顾鹏飞,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像悲鸣一样的声音:“鹏飞哥哥。”声音嘶哑又难听,可就连这四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顾鹏飞走了过去,蹲下了,他伸出手想摸摸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可她脸上的肌肤都被大火灼烧过,他只能轻轻的触碰阿瑶的手,阿瑶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你一定要幸福。”
顾鹏飞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他点点头,眼泪也随之掉下:“阿瑶,你别说话了,你放心,你会没事的。”阿瑶恋恋不舍的看着他,身上的疼痛每一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焱焱。”
听到阿瑶喊自己的名字,焱焱犹豫着走过去,她不敢面对这样的阿瑶,她责怪自己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一起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此时的她满脸是泪水,阿瑶看着这样的焱焱,她想伸手擦掉焱焱的泪水,却发现只要稍微一动手指,便痛彻心扉。她只能放弃这样的想法,看着阿瑶摇了摇,似乎是在安慰她别哭,而焱焱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此刻痛不欲生的阿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焱焱,别内疚,还有对不起。”
阿瑶似乎看懂焱焱此刻的自责,希望她别因为自己的事而内疚,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看向了阿泽,围在病床前的苏春荣、顾鹏飞、焱焱也都回头看向阿泽,一向冷静克制的阿泽此刻也面露担忧,他正想像其他人一样,走过去时,却听见阿瑶用痛苦却又清晰的声音说:“阿泽哥哥,我爱你。”
在场的几人都被阿瑶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惊了,焱焱惊讶的看着阿瑶,脑袋就像被人用力的打击了,耳朵传来了轰鸣的声音。而说完这句话的阿瑶,深深的看了旁边的顾鹏飞一眼,就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也随之滑落。
几人被主治医生推开,几个医生围着手术台,紧急抢救,而焱焱就坐在一旁的地上愣愣的看着医生们紧张的动作,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大声的说话,她紧张的盯着旁边的心电图,直到那条线不再有任何起伏,她听见了苏春荣悲痛的大哭,可她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呆呆的看着身边的人忙忙碌碌的动作,心里有许多种情绪再不停的碰撞,就像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往一个看不见的深渊拉下去。
焱焱脑海里闪现了无数个阿瑶的回忆,她们初见时那个害羞怯懦的小姑娘,那个跟自己说欢迎你来到这个家的小姑娘,那个在过去的八年里和自己日夜相处陪伴的小姑娘,那个在十八岁生日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的小姑娘,而这个小姑娘永远将自己的人生定格在了自己的十八岁。
焱焱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再见,她甚至不敢再去看阿瑶一眼,她脑海里的阿瑶永远是昨天那个在生日会上艳光四射的少女,她想在自己的脑海刻下阿瑶最美的样子。
方以泽坐在焱焱身边的时候,只觉得彻骨的寒冷,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要失去她了。
果然,焱焱突然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阿泽,我好恨我自己,恨到无法面对你。”
第35章 只有为她复仇才能获得内心的救赎()
此时的天色已经微微的泛白,房间里很安静,白焱蜷缩在沙发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聊过自己的过去了,但那些事就像是刻在自己脑海中一样清晰,因为每一幕都在过去的五年里,在自己的脑海里重演过无数遍,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回忆,在每一个无眠的深夜里,温暖着她,也折磨着她。
“那后来你就跟白老爷子去美国了?”司晨虽然是白焱身边现在最亲近的朋友,可是关于白焱的过去,她也是第一次听白焱说起,这一晚上漫长的回忆和讲述,似乎让白焱筋疲力尽,但司晨还是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嗯,我连阿瑶的葬礼都没有参加,几乎是连夜就求着爷爷带我走了。”
“那方以泽他”司晨在听完整个故事后,终于明白他对于白焱的特殊,她很好奇,当初白焱执意要离开的时候,难道他就没说什么。
“在医院那天,阿泽一直看着我,可我当时太自私了,我只想逃的远远的。所以,当我跟爷爷说我要离开的时候,我没有看阿泽一眼,我怕我看到他,就会心软。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阿瑶喜欢的人是阿泽,你知道吗?在那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有恃无恐的肆意挥洒着阿泽对我的包容和宠爱,也总是不吝啬的跟阿瑶分享我和他的点点滴滴,我实在无法想象阿瑶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面对我的倾诉,我竟然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这样的我,又怎么配得到幸福呢。”
“嗯,这不能怪你,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而当时你年纪又小,碰到事情,想要逃避也是你的本能。”本不善于安慰人的司晨,也试图想要化解白焱心里直到今天都无法释怀的内疚。但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的事情给白焱带来的几乎是毁灭式的伤害。
“其实,就算是今天,除了逃避我大概也做不出其他的选择了。”白焱的情绪又陷入了一种不能自控的内疚中。“到了美国没多久,爷爷告诉我,他给苏叔提供了资金的支持,苏叔的项目得以继续。可就在大约两年后,阿瑶的妈妈还是去世了,其实我知道,苏叔一直研发的医学项目就是针对阿瑶妈妈的,可是她终究没有等到成功的那一天。生老病死,在这场和死神的赛跑里,苏叔输了,输掉了自己的妻子,也输掉了阿瑶。之后他把手里的所有事物都交给了鹏飞哥哥和阿泽,但那时的他除了手中失败的医学项目和一些医院的股份之后,也并没太多了,鹏飞哥哥做了自己的公司,而阿泽则是继续经营医院,他们两人都很聪明,短短三年,就凭自己的能力在各自的领域做得风生水起的。这五年,我虽然没有回来过,也不从过问他们的事情,但是爷爷也还是会偶尔像我提起他们两个,言语之间都是赞叹。”
“能让白老爷子夸赞的人,必定不简单。”
“嗯,其实这五年来的每一天,我都想回来看看,可每一次下定决心之后,我却又都放弃。直到我知道,李安和李攀已经开始明争暗斗的瓦解隆盛集团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要回来了,我要知道当年在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大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没事,只有阿瑶出事。而且,一切的根源都是李罗,如果你不是他想要为自己的痴傻儿子找一个妻子,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阿瑶的死,都是因为他。”
“所以,你一定要看到隆盛集团消失。”
“对,我也要李罗感受一下当初苏叔的心情,我要他也看着自己一生最骄傲的隆盛集团,就这么一败涂地。不过那都是高达他们的事,我要你做的是,查到当年起火的原因。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阿瑶。”
“好。”司晨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白焱。
白焱揉了揉自己已经像是快要爆炸的脑袋,无奈的说:“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比搞垮隆盛集团要难得多。事情已经过去五年,而且当初警方也查了,没有查到起火原因,也排除了其他人为的可能。但是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点了火,我要知道那个是谁。”
“你怀疑谁?”
“我不知道,我谁都怀疑,但是最怀疑的就是李安和李攀。”白焱其实也不确定自己的怀疑,但是她实在想不出还会其他人会这么做。
司晨点点头:“如果按你所说,李罗找苏春荣,是为了让阿瑶嫁给他儿子,他那么做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一旦他的儿子娶了妻,生了孩子,那这孩子无论怎样都是李家唯一的继承人,威胁到的就是李安和李攀的利益,如果从这个动机考虑,他们俩也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人。”
“当时警方也调差过了,两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他们俩也不会蠢到自己动手做这种肮脏的事吧,所以他们两个还是我最怀疑的人。”
“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司晨看着已经满脸倦容的白焱,有些不忍心再问她问题,但司晨也知道,一旦过了今天,她又会将自己武装成一个百毒不侵的人,想要再听到她像今天这样的聊天,应该是会非常困难了,所以她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心里的好奇的问题:“那方以泽呢,你回来已经见过他了,你打算怎么和他相处。”
白焱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他没有错,我也不该把一切迁怒于他,可是每当我想起他的时候,想要不顾一切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我都会想到,我今天所有的一切是阿瑶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司晨不赞同的看着她,显然她并不这么认为,李家本来要娶的就是阿瑶,是苏春荣把白焱推了出去,而原本这一切本就跟白焱无关。
“晨,我爱阿泽,小的时候我不懂得什么是爱,离开他的这五年,入骨的思念终于让我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可我却不敢回到他的身边,我怕他会恨我,当年自私的抛下他,那么决绝的离开,背叛了我们曾经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