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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已至,生活无望,一阵寒风吹来,胡真微微的停下了脚步,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周围的景色无尽的荒凉,只有数丛早已枯黄的野草在随风摇曳,在无尽的枯草之中,星星点点的散落着几片黄叶。
风愈加凌厉,周围的树叶随风而落,恣意飘散在天空之中,胡真看到触目所及的如此荒凉之景,不由得生出几分的感慨。于胡府,于瑶光寺而言,她都无从依傍,在这深宫之中,她好似这几片枯叶,随风而飘,无从着落。
胡真细细的品味着魏国夫人刚刚所说的话,愈加的感到似乎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她突然想到,当日走得那样匆忙,魏国夫人不可能不管不顾,定然是魏国夫人去找人求证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那人的解释使魏国夫人对她产生了误会。
而她突然想到,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正是自己的姑母莫问师太,而能够被胡府和皇宫齐齐信任的,也是自己的姑母莫问师太。
可是,师太的动机是什么,她为何要这么做,胡真百思不得其解。多年久居瑶光寺,多年陪伴莫问师太,胡真第一次觉得,她从未了解过师太,师太与她而言,是那样的陌生。
“娘娘,乾式殿到了。”内侍刚刚说完,便止了步子。胡真犹自疑惑不解,突然殿内的谈话声将她深深的吸引住了。
第82章 李代桃僵()
“皇上,婉华娘娘自幼随贫尼居于瑶光寺之中,潜心向道。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之事,以后自是要继承贫尼的衣钵的。”胡真细细分辨之下,恍然觉得,那正是莫问师太的声音。
胡真一时呆愣在原地,无所适从,她不知道,她现在进入,如何面对她的姑母。
“婉华娘娘安。”或许是刚刚那位内侍的声音太大,惊动了殿内之人,莫问师太刚刚回完话,便朝着胡真行了一个常礼。
胡真自知躲不过了,也便欣然接受了这个常礼,施施然地向殿内走去。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圣安。”胡真也依着礼数向元庄问了安。
可是元庄在见到胡真的那一刹那,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说道:“瑛儿,是你吗?朕就知道,你舍不得皇长子,舍不得朕。”
瑛儿,是谁?或许是元庄看中的人罢了。
不知为何,胡真的心微微有的疼痛,思前想后,胡真肃然叹道:“想来皇上认错人了,臣妾并不认得什么瑛儿,臣妾名唤胡真,从前是,现在也是。”
可是元庄却激动的说道:“朕知道你恨这一切,恨不得与之前的一切都斩断联系,不过没有关系的。”元庄喜极而泣。
也许是跟本不认得什么瑛儿,也许是她本来就觉得这是一场戏。此刻的胡真却似看戏一般,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元庄,仿佛自己不是戏中一员。
“臣妾却然不是什么瑛儿,李代桃僵之事,只在市坊的戏台话本上有。诚然臣妾冒着欺君之罪承认了,若它日事发,牵涉到的,是整个瑶光寺的无辜之人。”胡真考虑到后果的严重,也不敢承担欺君之罪,只好把真相说出来。
可是元庄却并不认同,犹自说到:“瑛儿,你是瑛儿。”哽咽半响,复又失望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胡真听到这句话,如遇大赦一般,赶忙说道:“臣妾告退。”
因为她不知瑛儿是何许人也,而元庄却坚信她是瑛儿,话不投机,面对元庄的多多逼人之势,自是有些半句都多之感。正在她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之时,元庄让她告退的的旨意无形之中将她从水火中救了出来。
“那贫尼也随娘娘退下去了。”莫问师太行了一个佛礼,也随着胡真一并逃出了乾式殿。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难道姑母就没有话对我说吗?”殿外艳阳高照,在秋日里凭添了一股暖意。可是胡真的心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反而更加的沉重。“难道多年的长灯古佛相伴,也换不回姑母的真心相待吗?”
“没有,也换不回。”莫问师太不似往常那般和善,“人心是最不能相信的,真儿你记着,在这深宫之中,无论做任何事,都要给自己留半分的余地。”
“姑母的意思,难道是说,真儿连你都不能相信吗?”胡真怒极而笑,多年的相伴,她早已把姑母当做了母亲,如今突遭此变,胡真一时难以接受。
第83章 晋封之喜()
“对,不可信,也不能信。”莫问师太说完,行了一个常礼,便带着座前童子独自离开了。
胡真谈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问师太离开,突然觉得,是她一厢情愿了。
她感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阴谋太过巨大,似乎能将所有的人裹携进去。这个阴谋旷日持久,自她离开胡府被送入了瑶光寺,就已然开始。更可怕的是,这个阴谋无比残忍,不但害死了她的小妹,还让她无家可归,无所依托,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
一朵巨大的云飘来,将刚刚还明媚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天色忽然便暗了下来。秋风凛冽,开始是微微的吹着,继而渐渐的加大,最后呼啸而过。就在此刻,天上一道惊雷起,豆大的雨点儿便落了下来。
“这皇宫的天,怕是要变了。”胡真呆呆的想着。任由雨点儿打在她的身上,浸透了她的衣衫。
又或许是被莫问师太的话伤的太重,又或许是对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看淡了,胡真的心渐渐的变得麻木。雨点儿落在身上的疼,早已被心伤所替代。
寒风更加的凛冽,雨也渐渐的加大。胡真在长街上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长街太长,她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娘娘,奴婢求求您,避一避雨吧。仔细得了风寒,皇后娘娘怪罪奴婢服侍不周。”落儿本躲在了一个不知什么宫的宫门里避雨,本也没在意胡真,可直到看到胡真走了过去,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真正关心她的皇后娘娘已经不在了,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阴谋,恍然间,胡真似乎看到小妹在远处等着自己。
这是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她一会儿和自己已故的小妹游荡于山水之间,一会儿又听到落儿的呼唤。
走在峭壁上的她突然听到小妹说了一句“告辞。”她便被小妹推下了悬崖。
“娘娘,您终于醒了。”胡真挣扎着坐了起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落儿和平平那两张无比焦虑的脸。
胡真看着屋内点燃的香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透过窗纸,她看到在烛光的映衬之下,桂树摇曳多姿。
此刻暴雨似乎已经停了,只有庭院中传来的蛙鸣打破了夜的寂静。胡真没有想到,自己这竟然睡了整整半天。
“娘娘,昨日受了风寒,连太医都说药石罔效了,若不是秦太医妙手,娘娘怕是。”落儿恭敬的说到。
平平不等落儿说完,便慌忙打断道:“娘娘大病初愈,想来该用膳了,奴婢早已做了薄粥,娘娘快趁热吃一些吧。”
刚刚还有些担心的胡真看到平平的气色很好,不由得便感到丝丝的宽慰。
“既然如此,本宫便用一些吧。”胡真斜倚在床头,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是!”平平很是欢喜的向外屋走去。
胡真看着平平的身影,暗暗的想着,便是连平平都能挺过去,她又有何不可。
“娘娘,奴婢还有一件事相告,是有关皇上的。”
第84章 迁居晖章()
“娘娘,奴婢本想着过些时日再告诉你。”落儿难掩兴奋,“皇上传旨,册封娘娘为昭仪,迁居晖章宫,居主位,抚养皇长子。”
胡真暗自纳闷,晖章宫向来是皇子居所,即便是主位,也理当皇长子或者太子来承袭,她一介深宫妇人,如何使得。
“万万使不得。”胡真挣扎着,便要起身,可是大病初愈,自是没有力气。
落儿见状,慌忙扶着胡真解释道:“娘娘所考虑之事,皇上也早已料到了。只是暂居而已,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真的吗?”胡真将信将疑,可是看着落儿一脸的真诚,她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落儿扶着胡真斜倚在床头,点点头。
“瑛儿,朕来探望你了,你可高兴?”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胡真本以为是平平,谁知竟然是元庄端着一碗薄粥进来了。
不知为何,胡真对瑛儿这两个字无比的厌恶,不为自己,只是为了她的小妹。
“皇上探望过了,臣妾无事,国事繁忙,还请皇上还驾乾式殿。”胡真不想再费心了,直接回绝了元庄的探望。
“既然你还是无法释怀,那朕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元庄并不恼怒,也没有勉强,将粥碗递给落儿,便离开了。
看着元庄离去的背影,恍然间,胡真想到了秦川,当年瑶光寺无端生出疫病,她也没能幸免,在她奄奄一息之时,是秦川将她救下。
“娘娘,秦大人特地嘱咐过,娘娘需要静养,奴婢也是看您有些担忧,才特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娘的。”落儿将粥碗递给了胡真。
好消息吗?这也未必。皇后高氏的晋升闹得满城风雨,达奚氏刚刚晋升为贵嫔不过数日,便无端遭人陷害,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而她一夜之间晋升为昭仪位分,无功无过,已是破例。而如今又居于一宫的主位,抚养皇长子。怕是以后更得小心谨慎了。
“未必是好事,也未必是坏事。”胡真沉思道。
落儿很是不解,但是看到胡真似乎并不大想说下去,也不便多问。
“行了,你下去吧。本宫累了。”胡真催促道。
当初瑶光寺突发瘟疫,太皇太后下旨封寺,交由当时还是皇后的小妹亲自查办。
小妹心生怜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虽是封寺,但是还是派了几位年长的太医暗自在瑶光寺诊治。
秦川是其中资历最小的,或许是有当日同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