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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和那一身金色凤袍的式样竟然跟曼妙女子的一般无二。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有几分的凌厉,也有几分严肃,更有几分温和,尽显天家威严。
“早就听闻,我朝册后礼上,皇后亲铸的金人极是精致,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当一个人开始夸赞时,众人纷纷随声附和。似是真的被那金人吸引住了,一时之间,大家纷纷称赞着新后的巧夺天工,场面一度嘈杂。
平平推了推胡真,见胡真朝她看了过来,急忙示意胡真去看俢仪。胡真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将目光移到俢仪的身上。
此刻的俢仪哪里还有当日的云淡风轻,哪里还有当日的不怒自威。此刻她的眼神里尽是哀怨,虽是依旧在微笑着,但是那微笑里充满着辛酸与苦楚,充满着无尽的不甘。透过她的表情,胡真仿佛看到了这位俢仪沉重的内心还有如鲠在喉的苦楚。看的久了,胡真竟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就在胡真不忍心的转过头来时,她突然看到新后似乎向这里看了一眼,不是看她,而是瞥了一眼此刻那位内心痛苦挣扎的俢仪娘娘,眼中尽显得意之色。似乎在在新后眼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都不足以成为威胁。任何人都不足以成为她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本宫以为她们多能沉得住气,原来都是草包。”胡真一边扶了额,一边若无其事的自言自语道。也不顾周围多少人都往这里看着。
“沉住气又如何,沉不住气又如何,现在沉住气的,以后未必会沉得住气,现在沉不住气的,以后沉得住气那才热闹。”
听到这番话,胡真暗暗称妙,竟然有一种棋逢对手,巧遇知音的感觉。此刻她急急忙忙的向后张望,希望看一看来人,突然大吃一惊。
第8章 荣极之喜(二)()
“婉华娘娘确然跟在下想到了一处,不知可否赏脸,一会儿册封礼结束后跟在下详谈。”只见一身粉蓝色襦裙的少女也正定定的望着她,胡真更加的吃惊了。
胡真吃惊地望着那穿粉蓝色襦裙的少女,只见她的发饰也很是单调,仅仅用了一支做工中等的镶花步摇并一条与粉蓝色衣裙相配的淡蓝色发带细细地束了一下头发,并不似众人一般仔细梳妆,身着华服。这般穿着,虽说显的极其素净,但是倒底与这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永阳公主今天兴致极好,也来看皇后娘娘的册后礼了?”胡真仔细地将头脑中存储的所有夫人世妇的样貌比照了一番,竟没有发现有一个相符的,便料到眼前的这位就是素日里深居简出,向来不参加各种宫宴的永阳公主。
“婉华娘娘此言差矣,国母册立,举国同庆。便是再不关注世事,也是要来一睹新晋皇后的风姿。”永阳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福了一福身子。
胡真此刻暗中想着,一睹新晋皇后风姿是假,前来看戏倒是真。俢仪娘娘跟新皇后表面上亲如姐妹,但是万事没有绝对的公平,时间久了,难免会较劲。或许一开始,真的有真真切切的姐妹情谊,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深宫大院这个牢笼里,许多变化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
想到这一层关系,胡真心下一阵欢喜,本来今天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参加的,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跟自己想法观点都一致的知己。“公主言重了,本宫亦希望今晚与公主同在一席,把酒言欢,奈何俗事缠身,今晚有些不得空。先多谢公主美意了。”说完,胡真也不管永阳公主是何心情,向前殿的礼台望去。
此时,新晋的皇后已经走过了官道,正一步一步的跨着台阶,凤冠上的金饰随着她的步伐,散乱而又不失规律的晃动着,在金光的映衬下摇曳生姿,宛若世间罕见的火树银花。她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华服后那一团如火一般展翅的金凤一点点的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深深的沉迷在如此精巧的做工之中。拘说仅仅是这一团金凤,苏州府两个最好的绣娘足足花了三个月才完成。而制作整件凤袍所耗费时间和金钱,更是不计其数。只是为了这昙花一现的册封礼,只为了这个为数不多的,能够彰显天家威严的时刻。
“果真是巧夺天工,如此世所罕见的华服,怕是可遇而不可求,很难再找到与这件华服相媲美的服饰了。”胡真一边感慨着华服的精美,一边又无不担忧的说道:“可怜这世间又有多少百姓为此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又有多少人为了缴纳赋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华服再美,也仅仅是一件衣服罢了,怎能与天下苍生相比呢?“胡真一边跟平平诉说心中的感慨,突然发现远处的墙角边似乎有位白衣宫女在暗自垂泪哭泣。
第9章 荣极之喜(三)()
“平平,你看那墙角处,似乎有人在哭泣。”由于距离太远,胡真似乎无法判断所见的真假,急急忙忙的拉平平向远处去看。可是当她们齐齐的往墙角处去看的时候,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刚刚看到的白衣哭泣宫女,只是胡真的一场错觉。
胡真轻轻摇着团扇,摇了摇头,对平平轻声说道:“真的没有吗?不应该的,我的眼神向来极好,怎么就没有呢?”
此刻早已过了上午临近晌午时分,白日当空,秋天的太阳虽不似夏日的阳光那般毒辣,可是在柔和的阳光里,反而更容易催眠,更易让人犯晕。
平平也不回话,只是静静的向天空望了望,随即对胡真附耳轻声地说道:“许是娘娘站的久了,太过劳累所致。现在快到晌午时分了,太阳最是毒烈,此刻最适合在屋子里将养身子。不过娘娘放心,等我们行过礼之后,便能回去了,不必再受这烈日之苦。”说完,平平抽出了衣袖中的手绢,仔仔细细地将胡真脸上的汗珠擦了个干净。
但是无论平平如何的解释,胡真总是忘不掉刚刚墙角处那名白衣宫女伤心的眼神,她总觉得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偶然,而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并非是因为过度劳累而头昏眼花所致,至于为何墙角处单单出现了那名白衣宫女,她也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她决定自己搞明白事情的真相。
“皇后娘娘圣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也许相对于白衣宫女来说,平平更加注重礼数的周全,于是当恭贺声一阵搞过一阵,如海浪般排山倒海得从宫门向前殿涌来时,平平并没有浪费时间去提醒。只是自己先下意识得跪了下来,然后一把拽住胡真的衣袖,顺势一带,便让胡真也跪了下来。由于胡真尚在沉思之中,被猛地一拉,难免有点儿吃惊。等她反应过来时,已是膝盖着地,疼痛难忍了。许是看到周遭的人全部跪在那里低俯着一声又一声的齐齐背着:“皇后娘娘圣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此刻的胡真羡慕与惊讶代替了被强行拉得跪下产生的气愤。
原来就在她出神的空挡,皇后娘娘已经一步一步的跨过了所有的台阶,登上了前殿台下众人都难以企及的封后礼台。此刻正端持着那个巧夺天工的小金人睥睨众人,接受着众人排山倒海般的恭贺与朝拜。虽然封后礼台筑的极高,胡真与新后的距离极远,但是新后的一片得意还是被胡真尽收眼底,新后周身的肃穆让胡真感到阵阵心惊,汩汩清寒,忍不住的想要打颤。
“娘娘,还是不要再愣着了,快点儿依礼行事吧?”许是看到胡真虽然被她强行带得跪了下来,却没有依着朝拜礼行事,平平只好低着头,轻轻地一边又一遍地推胡真。“若是都在朝拜,娘娘一人不拜,这样倒显得娘娘突兀了。”
“谁说的,你几时看到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跪拜了。”
第10章 荣极之喜(四)()
胡真有些微的恼怒,不知是为着平平的自作主张,还是为着这宫里的明争暗斗。但是碍着这样一个大场面,又不好当众发作。只得勉强压下这口怒气,顺势指了指离封后礼台最近的俢仪娘娘和只是凑个热闹的永阳公主。只见她们并没有跪下朝拜,只是两个人趁着众人都在朝拜之际,凑得很近,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因为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周围已被排山倒海般的恭贺声所淹没,纵使胡真仔细得听,仔细得分辨,依旧毫无结果。
看着越来越着急的胡真,平平在内心惧怕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了丝丝的紧张。这种紧张起初只是压在心里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看着越来越着急的胡真,这种紧张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向周身蔓延开来。那种由脚底生出的寒气,似乎将平平整个人都吞噬了。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勉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抑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平平还是问了出来。只是这颤抖的声音,凭添了几丝恐怖。
胡真很是心烦,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接话,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想着先后不过殡天三个月,原因尚且没有查明,皇上便急着册立新后了。只是可怜了皇长子,不过两岁孩童,便要经历如此变故了。在这深宫之中,又该如何自处,如何自保。”
”娘娘多虑了,皇上感念先皇后,一定会好好对待皇长子的。倒是我们,也该想想以后如何在皇后娘娘跟俢仪娘娘之间自处。“平平害怕胡真余怒未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胡真却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神色依旧平静,看着远处依旧在窃窃私语的俢仪和永阳。缄默良久,突然邪魅一笑,轻轻地说道:”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不必过分挂怀。“说完,胡真朝着封后礼台略微点了点头,算是行过了跪拜之礼。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起“由前殿传到宫门处,又从宫门处传到前殿,似乎传递了什么信号一般,朝拜之声戛然而止。众人齐齐理了理衣摆,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向封后礼台望去。
此刻新后并没有看着众人,反而极其缓慢地近乎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精巧的小金人放到了凤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