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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当兵的都这样,即使看起来温和而礼貌,骨子里也都是目标驱动型的人,不会,也不屑绕太多的弯子。
谈近雪笑了,“最近时间紧”她顿了顿,“等我放假了,给你信儿。”
杨皓轩马上说:好“,声音是压不住的欣喜。
蔡波从外面冲进来,“队长,陈参谋叫您过去一趟,特急!”
谈近雪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对杨皓轩道:“手上有点急事,军线不能占,我先挂了啊。”
她挂了电话,拿着文件就往外走,把一脸好奇的蔡波扔在原地。
“队长刚跟谁打电话呢?”蔡波一脸懵|逼。
孙超看他一眼,淡淡道:“大概是相亲对象吧。”
说罢,不理会亢奋地一蹦三尺高的蔡波,也转身出去了。
大校等在会议室里,窗帘拉着,没开灯。投影仪射|出的光线打在他脸上,鬼影似的。
谈近雪推门进来,一看这情形,脸上就半丝笑模样都没有了。
“什么情况?”
大校坐在长桌后面,按了一下遥控器上的replay,谈近雪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看。
屏幕上画面晃动,并不清晰,平民的尖叫伴随着qiang声传来,透出刻骨的恐惧和绝望。
相机似乎被什么人抢走了,镜头猛地一闪,滑过qiang械冷冰冰的金属光泽,然后戛然而止。
最后的声音是一个女孩的啜泣声,她在哭喊“妈妈”。
谈近雪沉默了一会,问:“命令下来了么?”
大校点头,“一中队已经过去了,你带二中队,一个小时后出发。”
谈近雪二话没说立正敬礼,离开了会议室。
从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完全进入的战备状态。她的整个人,都化为一柄利器,随时随地,一往无前。
昏暗的会议室里,大校又将视频看了一遍,他手中握着一瓶还没打开的矿泉水。
镜头消失后黑暗定格,“砰”的一声,手中的矿泉水被中年人硬生生捏爆。
中年军人面无表情地拂去洒出来的水迹,关闭视频投影,慢慢呼出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忘了问问她相亲相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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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武|装|直|升|机到达还有五分钟,电话又响了。蔡波从二楼办公室的窗口探出头来,大喊,“谈队,你电话!”
谈近雪一身城市迷彩,正检查腿袋中的手qiang,闻言不耐地归枪入套,懒得走楼梯,径直攀着通到一楼的排水管就上去了。
老k们对她这种一言不合蹿房越脊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只有新进的菜鸟何云峰和赵立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队长这么任性的吗?
蔡波将电话递给谈近雪,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您好,哪位?”谈近雪问。
电话对面的人没开口,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谈近雪皱了皱眉,“杨皓轩?”
她有些不耐,对杨皓轩刚建立起的一点儿好感度顿时直线下降。
蔡波感觉自家队长分分钟要变脸,声音里已经开始带冰渣子了,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上去,“队长,您这个签一下。”
谈近雪一只手拿电话,一只手从桌上笔筒里抽了支笔,三两下在蔡波递过来的纸页底端签下了名字。
她新签的名字前面已经有好几个同样的签名了,越往前笔迹越陈旧。纸页顶端偌大两个字——“遗书”。
“谁是杨皓轩?”电话那边问。
谈近雪一怔,“厉湛川?”她并不打算向青年解释自己相亲对象的问题,反问道:“有事么?”
厉湛川沉默两秒,道:“有,你在忙吗?”
谈近雪很干脆,“嗯。你说吧,一分钟时间。”
厉湛川似乎被她噎了一下,“算了。”
谈近雪无奈地叹口气,“行,挂了。我最近不在基地,有什么事回来说。”
她不能泄露自己的行踪,言尽于此,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厉湛川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把电话放下了。他转身,一旁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年届五旬的军人,肩膀上将星巍然。
“我准备好了。”
对方挑挑眉,问他:“没有其他要求了?”
厉湛川平静地摇头。
“好,那就走吧。”
haper 130()
chapter19
老k基地;两架武直和一架运直依次起飞。
谈近雪靠在机舱上闭目养神;蔡波和孙超交换了一个眼神;谁都没说话。
这次是长期任务;除了谈近雪;没人知道期限到底是多久。
与此同时。
厉湛川正去往万里之外;执行外潜任务。在老k受训的经历和一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让他成为了任务的最佳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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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雨水过后,丛林里的腐殖质加速滋长。已经入冬了,潮湿的落叶带着透体的寒气。
下午两点。太阳稍稍冒了点儿头;在林子的间隙里投下零星的光点。血液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浓绿鲜红,艳到极致。
“确认全歼;是否撤离。”
通讯器里军人的声音冷静如机器。
谈近雪轻叩通话器;“全队撤离。”
战斗小组开始撤出战场,只有这时;才能看出灌木之间那些移动的影子。
蔡波从背囊中取出信号qiang;准备发|射。距离接应的直升机达到还有六分钟。
谈近雪在队尾;标准的潜行姿势;军靴才在地面带着腐叶的积水中;没有一丝声响。
她的脚步忽然一顿;眼睛微眯。
下一秒,qiang声骤响!
狙|击步|qiang发出特有的尖啸,几乎同时;走在队尾的谈近雪猛然回身;她身上爆出一蓬血雾,手指已经扣动,一个短点|射击发出去,树丛中发出“噗”的一声响,接着归于寂静。
女人摔在地上,就地一滚,依然是战备的姿态。
她声音里都带着冰棱,“七点钟方向狙击手——”
“a1负伤,重复,a1负伤,右翼火力支援,右翼火力支援!”
孙超的声音在频道里反复地响着,有些焦急,但是保持了冷静。谈近雪小幅度地挪动一下,她对自己的子弹一向有一种准确的直觉,对方已经死了。
刚刚的狙|击|手还是差了一分耐心。谈近雪稍微动了动,分出点儿闲心感觉自己的伤口。
大腿外侧穿透伤,挺好,没伤着骨头,除了肉疼没什么别的损失。二十秒包扎,直升机上颠簸,基地医院的消毒酒精,一个星期复健。然后留一个圆形的疤。
她都预知了这个伤口所有的历程。
中弹的灼热退了一点,疼痛是她预料之中的那种。
如果顺利,她只需要在任务报告上加上几百字的受伤说明就好。
蔡波快哭了。他知道刚刚拿狙击手瞄准的是自己,因为所有队员之中,只有自己因为准备发射信号弹而采取了静态姿势。如同一个分明的靶子。
直升机的桨声隆隆地惹人心烦。裤子让医务兵剪开,又是血又是土破破烂烂看着就狼狈不堪。医用酒精消毒,谈近雪脸上连一丝儿表情也欠奉,只看着医务兵手上动作,挺年轻的医务兵在她的目光里额头上早见了汗,飞机在气流中颠簸,医务兵手一哆嗦,纱布上洇出来的粉色渐渐加深。
机舱前面的孙超拿着卫星电话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谈近雪一眼,“队长,大队来电。”
女人接过来:“大队长。”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谈近雪沉默了一会儿。直升机的噪音忽然在安静里变得震耳欲聋。她慢慢道:“明白。”
下午五点二十五分。
直升机遇上强烈乱流,机舱里一阵东倒西歪。云雨天气飞行风险太大,飞行员说他们只能勉强迫降在附近村落外面的一快空地上,缺医少药,最近的医院和军事基地都在二十分钟的车程以外。
蔡波已经急了,几乎是用吼的:“不能迫降!”
高度依旧在下降,正副飞行员都表情紧绷。
蔡波手都搭在了枪套上,脸涨得通红。
孙超从后面拉住他,“菠菜,别犯错误。”
蔡波愤愤地甩开他的手,扭头看到谈近雪的眼神,终于闷闷地一屁股坐回去。
飞机触地的时候震动剧烈,谈近雪手指收紧。
她撑住座席让自己站起来。蔡波站在旁边犹犹豫豫,大概是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扶她。
女人淡淡笑了一下,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但声音平稳。莫名地有种温厚宽慰的意思。
“我自己能走,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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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上祖国的土地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厉湛川下巴上还带着没刮净的青色胡茬,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憔悴。而这三个月的经历也让他成熟了不止一星半点,原本就不甚明显的青涩完全褪去,显露出一个男人的成熟来。
他的行踪是最高机密,来接他的只有一个穿便装的司机。
厉湛川坐上那辆普通拍照的黑色轿车,也不问去哪,直到对方将他送到了b市的部队医院。
青年愣了一下,“到这里做什么?”
司机笑笑,解释道:“首长的命令。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过几天他会亲自来见你。”
厉湛川一件行李都没有,就这么身无长物地被扔进了部|队医院,美其名曰“疗养”。他什么毛病都没有,只是有些疲惫过度而已。这种对时间的浪费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以至于再度逃过两个值班护士的联袂盯梢,从医院的后墙翻了出去。
这种幼稚的举动似曾相识,他双脚落地的时候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然后下意识地扭头,墙根下几块砖头仍然零零碎碎地扔在那儿,并没有人。
厉湛川买了一个甜筒吃,草莓味的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