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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商量一下,我考一半,七十五分,行吗?”
屋外隐约传来风声,和屋顶的防雨塑料布在风中“哗哗”抖动的声音。
谈近雪突然坐起身来,肩膀撞在宗梓鼻子上。
宗少爷顿时眼泪汪汪,嘴上还很凶:“你干什么!不亲就不亲么!”
谈近雪撩开被子下床。
“我去看看妈。”她扔下一句,便披了件衣服,匆匆朝外面去了。
宗梓皱了皱眉,抹一把脸,还是跟在了后面。
雨终于变小,不如之前猛烈了。
谈近雪一眼瞧见正站在小屋屋顶上铺塑料布的姜秀花。
“妈,你做什么?!快下来!”她喊道。
姜秀花听见儿子的声音,转过头来朝下面的谈近雪笑了笑,“这塑料布叫风吹开啦,妈上来重新整一整,你别担心。”
谈近雪扭头看见宗梓,便指挥他:“去把梯子扶着。”
她又向姜秀花喊道:“妈,你下来,我去弄!”
姜秀花扶着腰直起身来,“别忙啦,已经弄好了。”宗梓还没走过去,姜秀花便说道。
妇人脸上笑着,就要从房顶上下来。
然后便是脚下一滑!
——姜秀花一脚踩空,连带着梯子,整个人从两米多的屋顶上摔了下来!
haper 35()
chapter35
谈近雪几步抢上去;姜秀花摔在地面的泥水中;身下是梯子。站在旁边的宗梓脸色惨白。
姜秀花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姿势;应该是断了。
谈近雪抖着手摸了一下脉搏。
妇人还活着。
宗梓看着谈近雪。少年脸上的不知是雨还是泪;声音是强自镇定的颤抖。
“去打电话;打120;快去!”
宗梓转身往堂屋跑去。
姜秀花摔下来的声响也惊醒了在堂屋里打地铺的摄像刘等两人。两个成年人跑出来一看;登时睡意全无。
“我打了120。救护车在路上了,但村口的路都是淤泥,车子进不来。”
宗梓语速极快。这种时候;他反而显出一种说一不二的冷静来。
谈近雪点头,她站起身来,“我去找东西帮妈固定一下。”
宗梓看他急匆匆地进了厨房;一会儿;又飞快地跑了出来,手中是几根粗柴火。
小胖子席铮后知后觉地从屋里跑出来;揉了揉眼睛;“雪哥?怎么啦?”
摄像刘从他身边匆匆跑过去;又转回头来对他说:“姜妈妈从房顶摔下来了!”
席铮脸一下也白了。
救护车无法进村;眼下只能靠人力;先将昏迷的姜秀花背到村口。
摄像刘咬咬牙:“不带机器了;咱们把姜大姐背出去再说!”
另一个工作人员有些犹豫,但看摄像刘神情坚决,也点了头。
因为数天大雨;村中通往山里公路的窄道早已泥泞不堪;淤泥几乎能末到人的小腿,每走一步都要高抬腿,再把脚从好几寸厚的泥巴里,一个不小心,别说摔跤,就是连鞋子都能丢个没影儿。
两个成年人轮流背着姜秀花,妇人虽然体重不大,奈何这行进的路况实在太为难人,很快就把摄像刘和另一个小伙子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换我来吧。”在旁边扶着姜秀花那一处骨折的谈近雪开口说。
他身上披了件破旧雨衣,声音已经不再颤抖。
沉稳而冷静。
他示意席铮过来扶着姜秀花的短腿,然后在宗梓的帮助下把姜秀花从摄像刘的背上移到自己后背。
少年微微躬身,瘦削肩背此刻绷紧,更显出一种坚韧的模样来。
摄像刘轻声问:“行吗?”
谈近雪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迈步。雨珠从他的下颌滴落下来。
一行人在斜密的雨丝中蹒跚前行。
宗梓跟在旁边,听着谈近雪的呼吸渐渐粗重。
“换我吧。”过了一会,他开口道。
谈近雪仍然沉默,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停下脚步,示意宗梓过来接替他。
“稳一点。”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眼下的速度已经用尽了所有人的能量,只能务求平稳。姜秀花现在伤情不明,她不能再被摔一次了。
宗梓也沉默着点点头,背上昏迷的妇人,小心地让后面人扶好姜妈妈的腿,这才迈步向前。
席铮小声说:“你不行了叫我。”
宗梓往前走着,“嗯。”
村里的土路原本就坑坑洼洼,多得是石块土坎,现在都被掩盖在雨水冲出的淤泥之下,每走一步都有被绊倒的危险。
宗梓觉得自己第n次踩到坑里/石头/不知道是什么的尖锐物。
一身的汗。
他机械地盯着前面人裤腿上的泥巴,告诫自己稳稳地迈出下一步。
这一段路足足走了五十多分钟。
又过了半个小时,救护车到了。
摄像刘这才想起什么,看了谈近雪一眼,低声说:“我给老康打个电话。”
姜秀花被送往大榕树镇中心医院。也是这镇子上唯一的公立大医院。
半夜里急诊的人并不多,问诊台的小护士昏昏欲睡,突然间就乌泱泱地进来了好些人。她有些奇怪地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来看病的。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指挥着其他人,把医院楼道布置得像一个拍电视剧的片场。
小护士走过去,“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嘛?”
虽然榕树镇中心医院并没有多少病患,但这半夜三更的,万一有个情况紧急的急诊,他们这些人和机器把楼道都截住了,耽误了病人可怎么办?!
“我们是变形记的节目组,稍后要在这里拍摄。”康柏羽对护士姑娘道:“已经取得你们院领导的同意了。”
小护士还是有些不满,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悻悻地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拍变形记跑到医院来做什么?也没看到主角呀。
主角很快便到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一直到医院院子里才停下,几个值班医生跑出去接车。
康柏羽拍拍手,“所有部门就位。”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要干扰医生的工作。”
机器开机,一切有条不紊。
担架床很快被推了进来,姜秀花身上仍然穿着那件沾满了泥水的薄外套,腿上固定的柴火棍固定也还没有拆下。谈近雪跟在旁边,飞快地向大夫说明着情况。
宗梓飞快地看了一眼对准他们母子的摄像机,脸就黑了。
走过一台摄像机时,席铮突然脚下一绊,“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倒,小胖子不轻的分量全压在了机器上头。
康柏羽一扭头就瞧见这么一幕,心疼地倒抽一口气。
可是瞧着席铮眼圈通红,原本就六神无主此刻更是茫然委屈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了,只得气急败坏地让人把备用机器带过来。
姜秀花被送进了抢救室。
谈近雪慢慢走回来,在走廊里的塑料椅子上坐下。席铮慢吞吞地走过去,他一贯不擅长安慰人,更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坑坑巴巴地挤出一句:“雪哥,别担心,姜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谈近雪点点头。她看眼小胖子憋得通红的脸,反倒向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累了吧。去歇会吧。”
席铮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现在哪里还睡得着,心事重重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摄像跟了过来,镜头就凑在谈近雪的侧脸旁边。
“啪——!”
镜头一歪,摄像师猝不及防,机器差点撞在墙上。
“诶你干什么?”
摄像是个年轻小伙子,本来就不耐烦大半夜干活,被突然袭击差点损伤机器,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他可不像人家二世祖,这机器要是在他手里坏了,他半年薪水折进去都不一定能赔得起。
宗梓站在谈近雪前面,扬起下巴。
“别拍了。”
那摄像一愣,然后瞪眼,显而易见的火气噌噌地撞上来。
谈近雪抬起头。
宗梓和摄像似乎陷入了对峙。
康柏羽走过来:“怎么回事?”
摄像小伙子一脸的憋火:“这还不让拍了。”
康柏羽皱了皱眉,转向宗梓,脸上稍微温和了一些:“为什么不让摄像进行工作呢?”
宗梓语气平淡,“你们的工作在伤害别人。”
康柏羽半天没说话。转身跟横眉怒目的摄像师摆了摆手,带着人走了。
宗梓在谈近雪旁边坐下:“你休息一会儿吧。”
谈近雪摇摇头,“没事。”
她忽然看了宗梓一眼,“疼吗?”
男生衣服上全是泥点子,裤腿更是湿透,糊了厚厚一层泥巴。他像下地插秧的农民们惯常的那样,把裤腿挽到了小腿上。
裸露出的皮肤上有一道道擦伤的口子。
宗梓眉毛抽了抽,“你干什么提醒我”
好疼。
他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
肩头忽然一重。
刚刚还在讲话的少年却已经睡着了,头垂下来,轻轻倚在宗梓肩膀上。
宗梓浑身僵硬。
刚刚在背着姜秀花出村的时候,他没察觉到腿上的割伤大概是因为内心的焦虑,而现在腿上疼痛突然变得完全可以忍受,大概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
一种强烈的感情带来的生理性反应。宗梓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宗梓肩膀上的分量立刻变轻了。谈近雪晃晃头,站起身来迎上医生。
“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已经脱离危险了。右腿骨折,颅内有血肿,具体情况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以后在做判断。”
“但是病人的风湿性关节炎已经影响到心脏,在她这个年纪都属于比较少见和严重的,必须尽快进行干预治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