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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那天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我……”咽了下口水,秦良玉紧盯着微侧身坐在椅子里的马依风,感觉自己在面对他时有些思绪混乱,语无伦次。
“那天出现的黑衣人是鬼伙,他懂得幻术,我在幻境里看到了……马千乘。”
见马依风脸上划过一丝苦涩的笑,秦良玉赶忙解释道:“依风,当时你出现的时候我还没有从幻境里走出,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对你,所以我就把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你给当成他了。”
回身将烟摁进桌上的烟缸,马依风眯着眼审视着秦良玉有些着急的表情,自嘲地笑了下。
“时至今日,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虽然知道有前世今生这一说,也亲眼见过韩书良和韩凤英拥有前世记忆后的转变,但作为我本人来讲,我还是无法接受我是马千乘这一说法。”
“或许有一天我也能跟韩书良父女俩那样拥有前世的记忆,才会真的相信我就是马千乘,马千乘就是我。但目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我不觉得我跟他能成为一个人,因为他是个古代人,而我是个现代人,就算是一个人,成长和生活环境不同,性格和喜好定然不会一样。归结一句话,不要再把我与他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低头看了下腕表,马依风接着道:“26天零80分钟,我之所以没来见你,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忙,而是想给你一个思考和选择的时间。”
定定地看了秦良玉足有一分钟,马依风叹了口气,“我爱你,我无法让自己不去想你,我找过很多种方法想忘了你和这段有些奇怪的感情,可我做不到。”
挫败地低下头,马依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如果继续把我当成他,你等于是在变相地藐视我对你的感情!你会让我感觉我是他的影子,是你想念他的一个精神寄托!所以,如果你依然放不下对他的感情,那我只能选择退出,我不想做其他男人的替代品。”
马依风的每一句话,像重锤一下下敲打着秦良玉的心,秦良玉这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给马依风带来的精神压力和感情伤害有多大,她不禁一阵难过,为马依风,也为马千乘。
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马依风的身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依风,我没想到我的到来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和伤害,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轻易便忘记了前世与我共患难过的丈夫,那只能说明我是一个薄情的女人。”
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强迫自己不要流泪,“我会试着忘记他,就当他已经……死了。”
终究敌不过那份伤感,眼泪随着死字再次溢满眼眶,秦良玉用手背轻试了下泪水,“其实,在我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只不过阴司判官将他的魂魄安置到了我的阳体里。”
“我知道,他即便没死,也活不到现在。而你的出现,就更加印证了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见秦良玉流泪,马依风心一紧,站起身,将她揽进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声安慰道:“别哭,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摇了摇头,秦良玉哽咽地道:“依风,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但是请你相信我,虽然知道你就是他的后世,但你跟他的性格完全不同,所以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他,你跟他除了长相一样,再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发觉自进门到现在,马依风一句老婆也没有喊过自己,秦良玉不禁悲从中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在意马依风对自己的称呼,只不过一直以来,被动接受马依风的爱已经成了秦良玉的习惯。
“依风,原谅我,你没来的这段时间,我有认真想过,其实我……我也爱你,只不过我以前一直没有用正确的态度面对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原谅我……”
将脸颊深深地埋进马依风的胸前,秦良玉低声啜泣着。
听完秦良玉这番表白的话语,尤其是那句“我也爱你”的话后,马依风始终紧抿着的嘴角慢慢地上扬,最终定格在一个迷人的弧度上。
更紧地搂住秦良玉,亲吻着她的发顶,马依风柔声哄劝着:“老婆,不哭!我刚才不该那么逼你,你该知道我有多在意你,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不去想你……”
一场由鬼伙精心策划的感情危机,却并没有按鬼伙预期的效果发展,反而促使秦良玉更加清醒地看清了自己对马依风的感情……
第二十四章 生命倒计时()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雪也特别多,已经连着下了三天的雪,暗黑的天气与雪海打成一片,丝毫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放风笼外的空地上,被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除了一望无际的白,已经很难能见到别的颜色。
看守所的监室是属于典型的冬凉夏暖,整个监室里,除了活人身上散发出的体温是热的,其他一切都是冰冷的。呼啸的北风从通向放风笼的那扇窗户缝隙中吹入,连空气似乎都要被冻僵。
邓洁和孙翊尔虽然不清楚秦良玉为何会不怕冷,但为了取暖,她们两个人也管不了那么多,都蜷缩在秦良玉的身边,因为在她的身体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热气。
由于看守所里的条件实在太差,本来打算赶在年前将秦良玉给送去监狱的,可当马依风将这个想法说出时,却遭到了秦良玉的反对,她想留下来送走李强后再离开。
正如褚德重所料,一个月后,李强他们的死刑复核下来了,行刑日期定在三日后。
因为几乎每一个监室里都关押着李强的同案犯,当这个死刑复核消息被公布出来后,它就好像一剂平行在看守所各个监室里的*一样,让这原本就有些死气沉沉的牢房,笼罩上了濒死前那种奄奄一息的死亡气息。
即便没有被判死刑的人,仿佛也能听到死神的脚步在一声声地逼近,叩击着人们心中对死亡的恐惧。
死亡是什么意思?虽然在判决下来后的这段时间,李剑和宁子都已经知道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尽头,但在得到复核消息的那一瞬间,他们失去了对这个词语明确的概念。
在秦明月的记忆里,秦良玉只搜索到枪决的死刑执行方式,这还是秦明月生前在电视电影里见过的。而秦良玉生前的那个朝代一直沿用的行刑方式是斩首。
在李强死刑复核下来前的一次闲聊中,秦良玉对褚德重好奇地问起这个时空死刑是怎样执行的,她以为是马依风给李强他们执行。
“行刑不归刑警队管,是由法警或者武警来执行。”褚德重把自己所了解的死刑执行方式和过程详细地讲解给秦良玉听。
“在1997年以前的确都是枪决,97年以后我们国家采用了枪决和注射两种执行方法。”
“枪决行刑的是武警,也就是外面那些站在高墙上值岗的年轻人。每一个死刑犯在押赴刑场时都由至少四名武警押解,射手枪膛里只装一发子弹,要求准确率极高。即使出现偏差也要由副射手补射。”
“考虑到中国人有一种保全尸的观念,为了给死刑犯保存一个完整的面部,武警一般都会叫犯人张开嘴巴,以便让子弹从他的嘴里穿出。”
“犯人被执行枪决时,为了保证命中率,武警一般都是站在死刑犯的背后两步距离。枪响的那一刻,有时候罪犯的脑。浆也会溅到行刑武警的脸上,很恶心。枪声响起后,也许有的人要折腾几下才毙命。”
联想到李强,秦良玉不禁一阵伤感,“那岂不是很痛苦……注射是怎样的一种行刑方式?是不是比枪决要人性化些?”
褚德重点点头,道:“嗯,是的。注射死刑就是往死刑犯的体内注射一定剂量的无毒药物,这种药物会让人的意识、呼吸和心跳瞬间停止。”
“相比枪决,注射死刑会让死刑犯走得更有尊严,而且场面也没有那么残忍和血腥。这种方式的行刑人是由法警和法医共同来完成,整个死亡过程最多只需一分半钟。”
“虽说仅一分多钟,但我觉得这完全就是一场对人心理承受能力的最终检验,没有处在当时的情况下,估计任何人都没法感同身受地去理解他们当时对死亡的恐惧。我听说有很多人还没等上行刑床便已经瘫软或吓昏了。”
听完褚德重对死刑行刑的介绍后,秦良玉无限感慨地道:“人活一世,所做的错事无论有心还是无意,绕了一圈终究还是会报应在他自己的身上,这个世界总体来说其实就是守恒。而对一个人最极致的惩罚就是剥夺他的生命,李强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之后与马依风见面时,秦良玉委婉地打听了下,这才知道给李强执行的是注射死刑,她不免有些感激马依风,因为这一切都是马依风暗地里托人给安排的。
马依风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李强,而是因为他记得秦良玉曾在他面前提起过,秦明月在临离开前请求能够让李强死得体面些,再有一个原因就是秦良玉在开庭的时候,李强为她担下了所有的罪责。
马依风这么做的一个最主要原因,是希望秦良玉能够心里好过些,只有秦良玉心情好了,他才能没有顾虑地放心去工作。
非常戏剧化的,在李强死刑复核下来的当日,他手下曾经四师里的会计师章天颜,被人发现死于家中,经现场勘查,确认为服药自杀。
李强在案发后,没有供出章天颜,反而将她给保护得很好,但她却在死前留下一封遗书,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犯罪经过阐述得非常详尽。
同时在遗书里,她留下了一句话给李强:“我爱了你一辈子!也恨了你一辈子!至死我发现自己对你竟然还是爱多于恨!你是我的孽缘!来生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这个仅活了37岁,等了李强一生没有结婚的女人,就这样带着对李强无尽的爱与恨,香消玉殒了。
在得到章天颜死亡消息的时候,李强没有任何的表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