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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听到这话,撇撇嘴,不屑道:“你还会看相啊,真没看出来,挺能的啊你!”
梁子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听到樊医生和老潘说话的声音。
老潘在大声地呵斥着谁:“怎么搞的?不是说了不让重刑犯碰工具的吗?!”
梁子得到马依风的眼神暗示,走到门口拦住一个看守所的干警问:“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那干警见其他人都已奔到了大门处,甩眼见坐在提审室里的马依风,知道这是刑警队的队长。便低声对梁子道:“好像说是一个重刑犯自杀了。这不,大所长和樊医生都赶进去看了,我也是好奇跟着瞎凑热闹的。”
秦良玉轻叹了口气,失望地摇了摇头,自语道:“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听完那干警的话,马依风狠拍了下桌子,低咒了声,“妈的,一群废物!”
此刻他大约也猜到了死者是谁,气愤和震惊使他那两条剑眉越簇越紧。
让他气愤的是,看守所这群草包居然没有看好这重刑犯,更气愤这刚子至死都没有吐露一点对侦查有帮助的案情。
让他震惊的是,秦良玉身上的变化实在太出人意料,不仅开始配合自己破案,居然还能“未卜先知”,难道这会是真的?
他有些疑惑,又有些怀疑地看向对面的秦良玉,她这边刚开始吐露案情,那边的重刑犯便自杀了,难道这会是巧合?
刚子的死让秦良玉有些惋惜和自责,如果昨天自己能够及时将秦明月和刚子相识的事讲给马依风听的话,或许刚子未必会死;如果在看出刚子有将死之相时让王伟盯着些的话,或许能够及时阻止这悲剧的发生。所以她此刻并未留意到马依风看自己的眼神中明显带有猜疑。
“立即给鱼头去个电话,让他会同法医待命,一会确定了是于明刚自杀的话,便让他马上带人赶过来。”
马依风对依然站在提审室门口,向看守所大门方向张望的梁子吩咐道。
“是!”梁子转身,先是疑惑地看了眼秦良玉,然后踱步走回提审桌后坐下,给警队的人打电话。
因为看守所内部有规定,未经看守所所长批准,除所内干警外的任何人不得入内,所以马依风他们只能在外面的提审室里等消息。
因刚子的死讯,提审室内三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马依风此时已没有心情再审问秦良玉,他突然发现自己昨天犯了个错误,当时似乎应该先搞清楚秦良玉的真实身份。
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面前的“秦明月”,还是该否决掉自己之前的错误想法,看来一味盲信科学并非是正确的做法。
从秦良玉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凛然正气可以断定,此人非彼人;从秦良玉始终以“秦明月”来称呼自己,也可以断定此人非彼人;从“秦明月”复活后在提审笔录上的签名对比中更可以肯定,此人非彼人。唯独DNA鉴定结果显示两者是一人。
但如何解释在秦良玉开始招供后这一连串的巧合?先是查出自己手下的刑警刘大鹏拥有与实际收入不符的巨额存款,接着发现看守所内部有李强的线人,然后就是于明刚的自杀。
抬头对上马依风那双深邃的眼神,秦良玉先是一愣,接着释然一笑道:“待来日机缘到了,我自会告诉你我是谁。现在你只需相信我是在全力、全心地帮你们查案便可。”
从秦良玉那双澄澈真挚的眼神中,马依风看到的不仅仅是真诚,还有一种让自己心动和心安的东西,像是一个妻子在对自己丈夫的安抚。
“老大,今天还审问她吗?”梁子见马依风和秦良玉二人表情怪异地看着对方,便从旁提醒马依风。
回神,马依风略感尴尬,轻咳了声,对秦良玉道:“昨天你跟我说的有关谭民宝的案子,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期间如果有什么需要你提供帮助的地方,他们会专门来提审你的。”
这时,自远而近传来的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吸引了室内人的注意力,梁子赶忙奔到提审室门口向外看去。
“老大,抬出来了!要打电话吗?”梁子回头向马依风请示。
“打!”马依风恨声道。
刚放下电话,外面便传来警笛声,马依风纳闷地看向梁子。
“鱼头说怕路上堵车误事,所以在接了第一个电话后,便带人在门口待命了!”梁子憋着笑。
说话间,只见一群看守所干警抬着一副担架急急地从门口经过,看不清担架上的人的长相,因为那人被一床破被子整个连头都包裹着,只有一只胳膊和一双脚露在被子的外面。
而于明刚穿戴整齐,正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这群人的身后。在经过提审室门口时,对看着自己的秦良玉凄然笑了下。
秦良玉大惊,仔细一看,于明刚脚未着地,漂浮移动着……
第十章 李强的线人()
【海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队长办公室里,有关秦明月案件的所有资料都被摊放在办公桌上。
桌子右首放着一个大大的烟灰缸,里面的烟头满满当当的。马依风将刚抽完的烟往那堆烟蒂里拧着,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被烟熏得有些发黄。
他正在整理秦明月的案卷,将每一份提审笔录重新又浏览了一遍。他看得非常仔细,从提审笔录的内容到各个时间段秦明月的签字。
他不仅将秦良玉丢弃的烟头做了DNA鉴定,还将她所有的手印也拿去给技术科做了比对,比对结果跟预料中的一样——完全吻合。
这起案件让马依风焦头烂额,依法律程序他此时应当传唤李强,但他知道这非但办不了李强,反而会打草惊蛇。因为他现在手里仅有秦良玉的单方面口供,不足以将李强拘押。
代号李子豪的李强,在海滨市的势力范围非常广,知名度更是非常高,一旦哪天真办了他,指不定会牵出多少警界和上层人物来。
他真想知道,自己身边那些看着忙忙碌碌、兢兢业业地上着班的一众警员和工作人员中,到底有多少是被李强买通的人?
秦良玉供出李强的事,到目前为止,只有自己和梁子知道。
本来想着今天就将此事上报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公安局副局长陈国华,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陈国华跟人打电话低低的说话声:“放心吧李董,我知道怎么办。”
马依风不知道陈国华嘴里的李董是不是指的就是李强,所以进去后,他先上报于明刚的死讯。
“陈局,于明刚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陈国华当时的表情尽管掩饰得很好,但哪里逃得过目光如炬,且已经对其产生怀疑的马依风。
“什么?死了?!你确定是那个杀人的于明刚吗?”
从他的语气和神情,马依风断定在自己进来前,已经有人向陈国华透露过此事了。
“是的,尸体已经被法医抬去检验了。”
马依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张胖乎乎的大白脸,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会认为这样的一张脸会是亲切和蔼的,那脸上的每一块肥肉分明都正在向马依风展现着各种算计和阴险!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丢给马依风,陈国华低头给自己也点上一根,掩饰着他内心的喜悦。
“他临死前的几次提审都交代了多少案情?”
“我们对他使用了各种手段,但他始终拒不交代,一直到临死前最后的一次提审才说了一句话。”马依风故意停下。
“他说了什么?”前倾的身子、急切的语气。
“他只是问了我们一句:审问还有意思吗?”
马依风在心里暗自鄙视着陈国华,真不明白就这种水平的人,是凭着什么爬上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去的?
如果当初刚子的智商跟陈国华一样的话,估计什么案情都被自己给套出来了。
“哦,这小子牙口倒是挺紧的,把他那件案子给结了吧,人都死了,再查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陈国华暗自松了口气,在被于明刚杀死的那些人里,有一个人是他找李强帮忙去办的。
“这……先归档吧,这案子难说会牵扯出什么别的案情。”马依风才不会听令于眼前这人。
陈国华刚想坚持,但转念一想,反正人都死了,查个鸟?!他不信在这海滨市,乃至整个海东省有哪个人会有能力办得了李强,只要李强无恙,什么事搞不定?
“嗯,好吧!另外,那个叫秦明月的,现在还没有交代她的案情吗?”
问完,陈国华那双被眼镜片保护着的小眼睛紧盯着马依风看,他想通过自己的观察来辨别马依风将要回答的问题是否属实。
“没有。”马依风故作无奈道:“这几次去提审她,发现她脑子好像还出了点问题,据说是在里面摔了一跤,跌到了头部。”
“哦?居然会这样?”
将手中的烟蒂摁进烟缸,陈国华故作严肃地指着马依风道:“查清楚喽!别是她装的,这女犯可比男犯狡猾!”
在马依风离开的时候,陈国华居然亲自站起来将他送到门口,看着马依风走远后才关上门返回办公桌。
他低估了自己的兵,如果他的智商能达到100分值的话,那马依风的智商能突破900。
他与李强的通话内容都被去而复返的马依风全部偷听了去,用的还是他申请财政拨款给刑警大队配备的新型窃听器。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依风将门狠狠地摔上,把个紧跟他身后准备进来的鱼头冷丁不防给碰了红鼻头。
“马队,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这门今天是不是惹您不高兴啦?”
“一会我找人把它拆了换个珠帘挂上,以后我们就不用进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了,您直接坐里面来个垂帘听政!”
“也省得下次把哪个跟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