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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冬封挺直的腰板塌了下来,整个人无精打采像抽走精气魂一样,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无力。像是无形的一座山压在他的肩头,他说不上的委屈和不甘心,这明明是意外,却把罪名怪在了他的头上,申辩都变得苍白无力。
楼冬封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单方面的希望俞百桦能够想通这件事情,像以前一样,躲在他的庇护下就好了,就让时间来冲淡他们之间的误会。
楼冬封逃避的不去想解决的办法,因为想不到,他想世人待百桦总是太过薄凉,她就算在生气,也不过是闹脾气说的气话,又怎么会真的想要离开那?等她气消就没事了,气消就没事了吧。
俞百桦打开衣柜整理自己的东西,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每一件衣服都是他缠着买给她的,她站在那里呆愣了好久,想起好多事情。抉择再三拿出了自己未出嫁时那几套奶娘缝缝补补的衣服。粗糙的布料也变的陈旧,上面的绣线因年久失去了自己的颜色,但这是属于她的。
她打开首饰盒,将那些价值不凡的头饰戴在头上,仿若看到了楼冬封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摸样,眼里的流光溢彩。她轻声叹气,将那些华丽的头饰摘下,一层一层的收在首饰匣中。
她在首饰匣的底层躺着一只木枝和干枯萎缩的干花,那天花开正好,他随手折了一枝硬要插在她头上,然后像个孩子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一种炫耀的姿态。
俞百桦手指摸着粗糙的枝干,轻轻的捏起,花瓣簌簌落下,碎成一堆。花开的在美终究会枯萎,感情在浓也会逐渐淡掉。她将枯枝裹在手帕中。
她喜欢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可怜她始终无法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不过是个没有家世,还被疑为不洁,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这卑微的爱啊。
她无法想象,最后的形同陌路,与其那般,还不如就这样早早离去,她害怕受到伤害,下意识的缩成一团,用躲避作为铠甲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以前是她看不清楚,只想着在楼府有个小角落活下去就好,他对她怎样,她都尽力的讨好,可一旦喜欢上了,就变的不一样,就变的贪婪想要更多,甚至也受不了对方的责难和怀疑。
她摸了摸自己空瘪瘪的腹部,这里原本应该有个孩子的啊,始终不能相信,一边说相信要守护你的人,一边怀疑着给你的碗中下毒。多么让人心凉的举动啊。
楼冬封去外面查了一天,总算查了个清楚,他裹紧了衣服凑到炉火旁,手指冷的伸展不开,今年的倒春寒尤为的冷。他没有想到的是,下手的居然是府上的丫环良辰,真让他大跌眼镜,别说说出来,俞百桦不相信,就连她在事情的开头也不大相信。
总让人糟心的事,不知道这个女人从哪里收的消息,跟上了楼渊派去保护七皇子的人,半路被当成探子给杀了。听暗卫说,这个女人临死的时候捂着喉咙上切开的口子,一直喊七殿下,七殿下。
楼冬封一下想通了其中关节,只觉的头疼,这一看就是私怨报复,不知怎么就落在了百桦的头上,真是最不可能的人在最差的时机做了最可怕的事情,而他根本无从解释。
先不说俞百桦会不会信,当下也已经死无对证,他总不能指着一个尸体说,我查了一切都是她干的,可想而知,俞百桦心中会觉的他是在糊弄她。
楼冬封烤了一会儿火,身上渐渐暖和,就往里屋去,他现在有点不敢面对俞百桦,总怕她语出惊人爆出什么金句,可又想见到她,真是矛盾。
“百桦,吃了吗?”
俞百桦正在收拾行囊,打包好一个小包袱,头都不抬的应他:“吃了。”
楼冬封偏过头忽视她的行囊,自顾自的说着话:“吃什么了,今天外面真冷,你出去的时候多穿一些,你看我手冰的,暖都暖不下,怎么会这么冷那?”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奥。”
楼冬封凑在她的左右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她就不温不火的应这,像他感觉一拳头打在海绵上,说不上的恼火和无奈。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问题的始末在哪里,他受不了她这个态度,没人用这样敷衍的态度对他,没人。
楼冬封躺在床上,只盼着明天不是这个摸样,今天只是她一时赌气,他要学会忍耐,他这样想着,就这样入眠,俞百桦上床的时候在跨过他身侧的时候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写一下休书吧。”
楼冬封瞪大双眼,看着她了无生趣的样子顿时火气压了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没空。”
只是他的期望并没有好转,她仍旧像昨天一样,一天都坐在绣架前面绣花,她绣了三分之二没有绣完的绣品,大多数的时间都消耗在这上面,不过这样也好,她有事情做,就会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胡思乱想。
楼冬封在一旁扒拉着火盆里的火,深怕她冻着。拿着书装模作样的在一旁看着,虽然她一绣起来就忘乎所以,嘴角还扬着笑,可一旦她停下来,就会发呆很久,眼里还攥着泪花。
楼冬封躺在榻上觉的心一揪一揪的,她的难过都是他造成的,可他也冤枉,他也委屈无处诉,而事实真相他说出来,她也不会信的不是吗?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和衡量。楼冬封只觉的心里像压了快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如果这样的日子已经算是难挨,那么每天晚上她都会问一句:“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一下休书。”俨然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彻夜都辗转反侧,躺在床上一个人发呆。
时光飞逝,天气回暖,鸟儿砸枝头雀跃,大家都换上了春衫,楼冬封敷衍的总说没空,但有时候也会想,分开,或许分开也是最好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吗?他茫然的不知所措,彻夜难眠,他在苦挨着,希望这一切都能随着寒冬离去,只是他的气色变得极差,眼底厚重的黑眼圈。
俞百桦一直的回避着不去看他,那天无意间抬头,看到他这狼狈的姿态,心猛然就是一揪,其实她知道他夜难眠,只不过这样会让她心里痛快一些。
一想到她平白受到的冤屈,她又是气又是怨,可这样的行为开始的爽快到最后的心疼,她突然明白,这就是互相折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温习这他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将以前那些蜜的发甜的日子都忘记了。
她意识到那是没必要的,明明这些才是她的全部啊。君卿是这世上仅有几个对她好的人了,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啊,她坐在床边看他疲累的姿态睡在哪里,眉头紧锁着,他一贯生气的模样。
矛盾极了,她试图去抚平他的额头,他猛然睁开眼,紧攥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那都不许去。”
他的深情,还在延续梦里的状态,随即他捂着发沉的额头,神色缓和下来。
“怎么了?叫我有事啊?”
俞百桦喘不上起来,为什么他还要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粉饰太平:“算了,别这样了,我们分开吧,你这样我真的好不适应啊。”
楼冬封觉的这真是一场噩梦啊:“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啊。一闭上眼,就是你的这句话,一睁开眼还是这一句,你到底是想怎样,是我不对你不够好吗?你用一些骗鬼鬼都不信的理由跟野男人出去,带了个野种回来,我说什么了吗?
我不是在努力的接受吗?努力的相信你吗?你知道你这样在别人哪里会怎么样吗?你知不知道啊?如果你嫁到别家,你浸一百次猪笼了都不止了,难道你以为大家族里就会容忍有一点可疑的孩子降世吗?
俞百桦你醒醒吧,你要知道,我始终没有闹大,只是在自己赌气,一边怀疑这,一边说服着我自己。
如果你们没有睡在一处,我自当什么都不说,你们出城第二天,当晚住的那家旅舍,你们睡在一张床上,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甚至连你那该死的竹马,都坦然承认,他明明睡的是俞百香,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是你,你还要我说过什么?我难道应该相信你们吗?”
俞百桦瞬间哑口:“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会,明明没有的,身体不像是做过的感觉,不是的。
楼冬封双手捂脸:“我多希望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可是所有人我都问了一遍,大家看到清楚,你第二天从他房内出去的。我也是亲耳听到,你同他讲,终于有了我们的孩子。你开心雀跃的样子,让我怎么不相信。
俞百桦眼泪扑簌簌的掉,口中喃喃自语,原来他一直在气这句:“我们是我们,不是我和他啊。”
楼冬封抬头怔楞的看着她:“你说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我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我多希望我没那么宠着你,你到哪里都派四五个丫环盯着你,这样我就毫无疑问的去相信。
孩子死了,一验确实是我的,可孩子死就死吧,我们还活着,还要继续往前走,你不要在折磨我了好不好,我也不想他死的。我一面说服自己,为了你我接受一个不是我自己的孩子也行,可一面心里又在嫉妒又在气愤,为什么会有一个不属于你我的孩子要夹在我们中间。
我觉的自己快要把自己逼疯了。我真的想算了,不要在去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可孩子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意外死去了,这既是你,也是我,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孩子死了就死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你离开我的原因,为什么要一遍一遍问个不停,我这辈子都没用空给你写休书,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俞百桦哭着跑了出去,楼冬封无力的躺在床上,抬手压在额头上,闭眼不在去想这件事,真想一觉睡过去。
自打这一次吵了以后,俞百桦也不在提及这件事,整个人变的了无生气,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一天到晚除了绣花就是绣花,楼冬封也觉的压抑闷的慌,连着在外面喝了好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