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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若是亲姐妹,你说好不好。”
这句话,便是溺水的人在水下看到的一束光。
连安的手跟着发颤,一种无法用言语解释的震颤作用在灵魂上,让她在短短一刹那,就将自己与安儿之间所有的点滴都在脑中回想了一遍。
若是,若是姐妹,怎么会不好。
只是,心中燃起的希望与激动,在片刻过后,重新归于沉寂。
她是亲爹是谁都不清楚的人,又怎么有姐妹。
在旁观察她神情的安儿,神『色』闪烁不定,最终还是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还没有准备好。姐姐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自己。
她了解的事实极其有限,虽然心中已经确定连安便是自己的亲姐妹。但这些,大多只是根据蛛丝马迹和直觉,依着娘极不寻常的反应来确定的。
她要认回连安这个姐姐,便要在最合适的时机。
晌午刚过,前兵部侍郎的府上却清清静静,显得萧瑟。
院子里有蝉鸣,叫的周氏脑袋一片混『乱』。她在灵堂跪了很久,就是防着有连铭昔日的同僚上门吊唁。
若不是为了装样子,老头子死都死了,她还费这功夫折腾自己干什么。
本来说好昨夜要来的凌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传过来。周氏心中本能的开始恐慌。
——他不是说在皇帝和大皇子面前得了眼吗,都做到御林军一职了。怎么连出个宫来见她都没能耐?
难道是凌直在宫中见到了其他美貌的秀女,对自己这半老徐娘不上心了?
不,不会。他就是为了我才进宫当差的。那木头『性』子死的很,不会轻易变心。
想到凌直,将昔日过往在心中过了一遍,周氏才安下了几分心。
再者,就算凌直变心,她手中也是有王牌的。
想通了这些,蝉鸣却依然刺耳。周氏不耐的站起来,让家丁去打蝉。
“去将它们打了!”
家丁听了周氏的话,拿着木棍去打庭树。
太阳在修补过的院墙内,顺着庭树在地上投下斑驳倒影。蝉不叫了,树冠上纷纷扬扬落下许多叶子,掉在地上。
连府的一家之主没了,家丁也开始偷懒。对着庭熟有一下没一下的,嫌阳光刺眼。
正堂摆了灵堂,连倾倾一身素衣,跪在灵堂上暗暗垂泪。
爹去世了她没有那么伤心,知道皇帝驾崩她也同样无甚所谓。
可当昨日看着梁迟玉拂袖而去,被一个人扔在这凄凉的连府时,她却哭的停不下来。
她已经没有了爹,为何还要承受世子与连安给自己的这般羞辱。
四周的百姓都看着这一切,她放下了所有属于千金小姐的矜持倨傲,捧着一颗真心去与世子自白。却被人看做笑话,如此践踏。
——世子啊世子,你当真忍心。
她的贴身丫鬟阿蓉是刚来没几天的,拨到连倾倾身旁伺候,还以为自己走了运。
连倾倾的皮相,在外人看来,是很有娇弱美人病西施味道的。此时在灵堂哭的双眼通红,看着一颗芳心尽碎。
阿蓉不知其中内情,心中起了怜意。可怜的小姐。
——原来官家小姐失去了爹,也会哭成这个模样。
“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用一点吧。”
连倾倾不理她,还跪着抹泪。那泪珠跟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往下。
阿蓉看的更心疼,便壮着胆子劝慰。
“阿蓉还没来府里,就听过老爷有多疼小姐。如今老爷虽然去了,小姐你可不能因此哭伤了自己眼。若是老爷知道了,定是心疼的。”
这一声声放轻了的劝慰,落到连倾倾耳中,打断了她的自哀自怜。
“你懂什么!”她转过脸,通红的眼睛瞪着阿蓉,戾气让她这副本有八九分的美人颜,落了下乘。
阿蓉被她忽然的变脸,吓的一缩。登时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小姐瞪起人时,怪吓人的。
连倾倾忽然站起来,对着厅堂中央摆放的棺木看去。
爹疼她,以前她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自从连安回来以后,爹对她就没往常那么亲切了。时常在书房长吁短叹,对着那张据说是连安娘的画像写赋作诗。
难道爹以为,她和娘都是老糊涂、瞎了眼,看不到这些么!
更别说赏花宴这么好的机会,爹不让自己好好打扮了参加,在世子面前更是连半分话都不曾替自己说!
若不是爹的默许,自己怎么会在连安初来的那一日,代替她跟着那些侍卫去王府!
——不见只是侥幸,当真见了便成了痴念。
她曾经离世子这么近,近到宁王府中世子离她几步之遥。再近一些又有何妨?
呵呵,是啊。反正不是她,连安也能当上世子妃。反正都是女儿,哪个当上有什么区别。
“可你还不是一场空!我不是世子妃,连安更不是你的种!”
她这爹,便是死了,竟还惦记着连安。
你不是让她同我们早些离开西京么,我偏不!我就要让你看看,连安是如何身败名裂,他日抵不过我,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第七十四章()
锐国出了此事; 就连远道而来的禅那千和,都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在这些日子将来意说出。
“公主,我们已在锐国耽搁了三日。再拖延下去,陛下那里该拖不住了。”
侍女泠泠沏了一壶茶; 放到禅那千和身旁的桌上。
禅那千和今日脸上覆了一层淡紫『色』面纱; 『露』出来的眸子琉璃般清透,微带茶『色』。她看着大开的窗户,稳稳坐着; 朝着侍女微微摇头。
事在人为; 她要尽力。
泠泠将茶倒上; 轻手轻脚的,嘴却不闲着。
“公主!您千里迢迢过来; 却赶着这边皇帝早死。现在这里连一个做主的王都没有; 我看咱们是白来了。”
“这锐国气数已尽; 咱们何必为它忧心。反正等陛下的铁骑到了这里; 最多是死几个人的事儿; 整个繁华西京都会是我们鲁国的!何必将这块肥肉拱手让出去!”
泠泠越说越兴奋,摩拳擦掌间,已经向往着,将这几日看到的富庶之地纳入鲁国的景象。
“泠泠。”禅那千和终于开口,方才宁静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不赞成。
泠泠在御花园里摘了好些花; 挑了最红最艳的『插』/在自己头发里。学着西京女子打扮了下; 心里正高兴; 却见禅那千和望着自己。
顿时委屈的嘟起嘴,情绪奄了下来。
“公主,泠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帮白斩鸡无动于衷,糟/蹋了您的苦心。”
锐国虽然富庶,『吟』诗作对的才子也多。可能打的猛将压根没几个,说这些病歪歪的才子是帮白斩鸡,都是夸他们了。
“泠泠。父皇与锐国开战,固然能胜。但,苦的是百姓。”
禅那千和莲步移到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半个西京。此时正是傍晚炊烟升起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冒着炊烟,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目光看的很远,似乎已经看到了这片安宁的土地,横尸遍野被血染透。
她声音再起,隐含哀伤。
“以父皇的秉『性』,败了还好。”
“若是胜了…只会屠城。”
这时,金黄的落日,分了几缕光,落到禅那千和五官深邃的脸上。照的她像普度众生,特意下凡的菩萨 。
泠泠是自小陪着禅那千和长大的,知道公主又在怜悯苍生了。
想了想,不服气道。“最多还有两日,陛下给公主的期限就到了。这两日,我看这锐国忙着给前皇帝办丧事都来不及,怎么有功夫去找这个人选。”
她瘪着嘴继续嘟囔。“要武艺高强,还得是不满十四的贵女。陛下也是在难为人了,知道这里国风尚文,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满锐国能找出不满十四,功夫好的少年都没有几个,别提女子了。公主您还不明白,陛下是在顺着你的意思逗着你玩,羞辱锐国吗!”
说着就来气,泠泠跺脚道。“哎,我还是出去溜达吧。”
话说完,方才还立在这里的泠泠,已经身形一闪从窗中跃出。
禅那千和默默站了一会儿,就着窗边的光,从胳膊上取下一对圆环,握在手中闭上了眼。
——愿天佑我寻到那人。
窗外,暗中守护禅那千和的侍卫,都听到了方才禅那千和与泠泠的对话。此时皆神『色』痴痴,望着禅那千和挪不开眼。
平静的一天过去,到了傍晚,安儿在连安院子里做了晚膳。
两个小菜,一个羹汤。连安吃的胃口大开,安儿却只是随意吃了几口就要走。
两人相处的感觉格外温馨,见她走,连安心底涌出不舍。
不假思索的开口挽留。“你不住这儿么。”
话说完就觉得不妥,安儿的娘缠绵病榻,一个人躺在客栈孤苦伶仃的,安儿若是陪她了,那桂花大婶儿怎么办。
已经转过身的安儿,重又回头,两颗虎牙白白的,很是俏皮。
“我也想留下来陪姐姐,但娘于我有养育之恩。待我把娘下半辈子的去处安顿好了,就一直陪着姐姐。到时候,就是姐姐赶我走,我都不会走。”
语气是开玩笑,安儿心里却知道自己是认真的。
连安替她推开院门,想伸手『摸』『摸』她脑袋。忽又觉得没什么底气。
近日不知为何,她在安儿面前越来越没有一个姐姐的感觉了。难道是因为安儿正在长高?
“你去吧。天快黑了,不安全。我送你。”
安儿顿时甜甜的笑开,眼里不见丝毫阴霾。“好啊!”
路上回来时,连安在街上见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跪在路边。约莫十五六七的样子,脸上灰黑都是尘土,看不清模样。
女子身边已经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