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相信凌直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老头子既然已经死了,她也不会为他守活寡。
周氏心中已经想透彻,若是凌直过来。
做的事情能让她满意,那自己再从了他,也不是不行。
这般想着,周氏心中还有些自怜。
她还没老啊,也不过才三十。正是滋润的时候,却要就这么委屈的和一个马贼过日子。
可为了女儿,为了将来…
如今,也只能盼着凌直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在宫中有了自己的势力,将要成为人上人。
天黑时分,刑部尚书接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连晚膳都不曾用完,衣冠歪斜的去往宫中。
“什么!让人跑了!混账!”
灯火通明的宫殿中,大皇子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从殿中传出。
“还不派人去追?”
多少年了,刑部的大牢,还从来没有囚犯跑出来过。
不,李默狭长阴翳的眸子一闪,不是没有人。
当初在凤城,逃出去的那一拨囚犯里,不就有凌直此人么。
可恨他竟然没将二弟说的话放在心上。早知道此人会逃,就该让人将此人的手脚都废掉!
而此时皇宫的另一处偏殿,梁迟玉正与李乾二人,在摆了花茶的凉亭静坐。
“二舅是何意。”白玉桌上的茶盏,梁迟玉动都没动。
目光探究的望着对面,一身白衣的李乾。他似是要将对方的来意,看个清楚。
两人相对而坐,同样的丰神俊朗,在眉眼间,更是有几分隐约的相似。
只是,梁迟玉更像一块天然无雕饰的璞玉,胜在面容的精致,与举手投足间,贵族公子的优雅气质。
而李乾便像是经过沉淀的清茶,所有茶叶都已入了白水,添上滋味。你抿上一口,才觉出这茶的回味无穷。
甥舅二人,此时对视的目光皆藏着深意,更像是两军交敌前的对峙与试探。
“我若无事,你可以不来。可你来了。”李乾慢悠悠的展开手中折扇。
这柄一面题词,一面画着山水的折扇,梁迟玉见他用过不止一次,几乎是爱不释手带在身上。
那扇子,之前他还未曾留意过。今日才突然注意到,扇子上的山水画,似乎极其眼熟,是他这几日曾经见过的。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沉声道。“蜀山?”
“二舅与蜀山是何关系。”
他先前为了了解连安,就连蜀山的样子,都曾经叫莫子找来,不止一次的看。
可二舅为何会拿着这样一把扇子。
李乾微微错愕,用折扇敲了一下白玉桌子,随即云淡风轻的笑开。
“你倒是让我惊讶了。从前你母妃按着你脑袋,你都不曾喊我一声二舅。今日短短片刻,却唤了我两次。”
“还能发现折扇上山水图的出处。你是第一个。好眼力。”
李乾似赞似叹,望着梁迟玉,眼神赞赏有加,语气也感慨。
没想到,他离京时,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小家伙,如今竟也有了心细如发,不卑不亢的态度。
若是旁人,他会忌惮。可眼前之人是皇姐所出,与他血浓于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动。
得了李乾赞赏,梁迟玉眸中情绪微恼,却遮掩住。执起桌上花茶,邀李乾相饮。
“二舅便是二舅,昔日是我不懂事,才尊卑不分,还望二舅莫与我计较。”
李乾笑呵呵的看着,心底里却一时也猜不透这少年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这外甥的『性』情,他虽过去常年游山玩水,不曾在京中。但与皇姐多年书信往来,便连这小子几岁换了几颗牙都记得清清楚楚。
又怎么会信,他这眼高于顶的大外甥,会乖巧的跟他问好做个晚辈呢。
心里这么想,面上李乾却顺着梁迟玉,捏起茶盏饮下。
果然,见他喝下这花茶。梁迟玉转了面孔,神『色』隐有讥诮。
“我与连安,将要定下婚约,等皇祖父的祭期过了,便是成亲之日。到时候,欢迎二舅登门吃杯喜酒。”
少年的特别,就在于毫无掩饰的锋利。像一把刚出鞘的剑,毫不遮掩锋芒。
在与李乾对饮过后的相视中,目光灼灼有力,带着丝毫不让的力度,直视李乾。
哟,他藏的那么深,心思竟被这外甥看透了。
李乾不禁失笑,用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手。
“这喜酒,二舅我若觉得不好喝,不想喝呢?”
望回去的目光,没有后退避让的意思,也是同样的势在必得。
到底还是年少,没有老姜来的辣。梁迟玉捏紧了茶盏,面容极冷。
“为舅之人,却抢晚辈之妻。不顾人伦,枉视礼法,岂能为帝!”
“便是成了君,那也是个遗臭百年的,亡国昏君。”
四个字,一字一顿的说出口。他生生将茶盏拍碎在白玉桌上。
凛冽的决心,便混着鲜红的血,从手掌间渗出。
第七十九章()
梁迟玉这样的表现; 是李乾想不到的。
将事情挑明到这种程度,他这外甥用情不浅啊。
默然望着桌上那只修长玉手间; 不断滴出的血; 李乾神『色』温朗的笑开。
“你为了向我证明决心; 这般伤害自己; 就不怕你母妃见了心碎?”
梁迟玉收紧手; 将伤口握住。语气冰冷。
“这就不牢二舅费心了。我有一句话,要赠给二舅。”
“大丈夫生于世; 有所为有所不为。”
气氛更加沉默,李乾怔然了一会儿,出言问道。
“她就如此重要么。重要到你连纨绔的名头; 都不想再伪装了。”
“是。重要。所幸我前面十三年,心间不曾装下任何事物。见到了她,便能给她全部。”
这番深刻表白; 便是在连安跟前; 梁迟玉都不曾说出口。
李乾是一个,得以一窥他心间深情的人。也是第一个,他用纨绔以外的面孔,所宣战的人。
而这一切,全是为了连安。
“呵; 可惜今日没有备酒,不然这一杯; 是二舅认罚。我就以茶代酒了。”
李乾将剩下茶壶里的茶; 一饮而尽。
放下时; 转换了神情,目光凝重。
“你既已做到这个程度,唤我一声二舅。二舅自然也不能再做那等夺人所爱之事。”
梁迟玉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但眼神依然警惕,像只机敏的小鹿,虽然目光澄澈,却抱着观察。
“鲁国公主禅那千和,来我锐国为了何事,你可有所耳闻。”
梁迟玉沉默半晌。
“不知。”这又与连安有何关系。
在他眼中,连安武艺虽高,却也是会受伤会难过的柔弱女子。是需要他变强来守护的。
李乾拿出止血的伤『药』,推给梁迟玉,示意他擦/上。
“你看中的是连安这个人。我看中的,便是她身上的武艺。”
周氏刚一进屋,便察觉出屋中传来的血腥味。
她是过惯好日子的人,平常将日子过的极为精细。便连身上用的香囊香珠,也是她想方设法,从连铭俸禄里抠出来买的好东西。
这会儿闻见了异味,就觉出不对。她转身便欲喊家丁进来,却被屋中暗处闪出的人,捂住了嘴。
“媛娘,媛娘…”
男人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血味。他将周氏箍在怀里,不管不顾的便低头去吻她。
周氏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心肝胆都跟着颤。
“你放开我!来人,来人啊!”
她便要伸出尖锐的指甲,去抓那人的脸。却被抓住固定。
“是我啊,媛娘。我是你的凌郎。”
凌直喘着粗气,胡子扎拉,将周氏身子掰过来,让她直视自己。
转身看清了身后之人是凌直,周氏才觉得自己一口气,缓缓的上来了。
“你个死鬼,将我吓死了!”
她气急败坏的拿拳头去捶凌直,被对方反手拥住。
“媛娘,跟我走吧。”
周氏缓下了情绪,理智已经回炉。见凌直面容苍白,精神不佳的样子,狐疑的问道。
“我是要过好日子的人。你让我跟你走,拿什么来让我相信你的真心。”
凌直急道。
“这朝中,如今有贵人已经看中我的能力。你跟着我,不会受委屈。”
凌直被关进刑部大牢,令人彻查的事情,除了皇室中人与刑部的几个要员。
这消息尚未流传到民间,周氏更是不知。
她以为凌直几日未来,只是因为在宫中太忙,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听了他的话,便不疑有他,反而相信了。
“什么贵人。是哪个皇子,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你确定了他是未来的新帝吗?”
周氏问的起劲,很是兴致勃勃。
凌直身子一僵,神『色』有一瞬不自然,却被他掩饰住。转移了话题。
“贵人是谁,我还不方便说。替他做事,须得保密。”
周氏再有心计,也只是后宅的一介『妇』孺。凌直从来没有骗过她,她都信了。
想着凌直现在也在宫中有差事了,还投靠了什么了不得的贵人。若是自己跟了他,再怎么说,也比让她自己带着倾倾,两人孤儿寡母的来的放心。
便决定将自己一直藏着的王牌说出。
“你可还记得,十三年前,你我是在哪里相见。哪一年哪一月。”
凌直见周氏,不再追着问那贵人是谁,身子不再绷得那么紧。
深情的回她。“自然记得。那时我被人追杀,路上被你藏进小轿。”
他与媛娘的缘分,便是从那时开始。
凌直的眼神变得柔和,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回忆。周氏仰头看在眼里,心中得意。
头一次,对十三年前,因被未婚夫婿抛下,而冲动间做下的傻事有了一丝庆幸。
她垂着眼,『露』出一抹小女儿般的娇羞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