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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宇仍旧着一身太子服制立于殿中,待瞧见秦舜英过来,他是与人恭恭敬敬打了一个礼,跟着才问道:“母后,安平可还好?”
秦舜英听闻此话,面色却又低落了几分。
她是深深叹了口气,而后才说了话:“如今她这幅模样,又怎么会好?”
周承宇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挥了挥手,等到喜姑领着一众人退下他才开口说道:“母后心中是如何打算的?”
“安平和那位柳世子已有了肌肤之亲,自然是不得不嫁给他”秦舜英这话说完却又叹了口气,跟着是又一句:“可我只要想到安平是以这样的名声嫁过去,心中却哪里能舒服得起来?何况柳予安此人,也不知日后能不能好生待你妹妹。”
“柳予安为人不错也是个有本事的,他若娶安平,日后倒是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周承宇的语调依旧温和,眼中的神色却是带着外人未曾瞧见过的野心,他这话说完是稍稍停顿了一瞬才又说道:“至于安平,母后不必担心,只要我们活着一日,安平就不会受欺负,柳家那个地方难不成还能亏待了安平不成?”
秦舜英听他此话倒也是想了一回,文远侯府不过是受了封荫的门第,半点实权都没有这样的门第的确亏待不了安平,可是她身为母者难免要多思几分。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
周承宇却又开了口:“事已至此,难不成母后还有更好的法子?”
秦舜英闻言却是一顿,待过了许久,她才又叹道:“罢了罢了,可是柳家如今还未有动静,难不成得让咱们下旨不成?”
周承宇闻言却是笑了笑,他那张温润面上仍旧没什么变化,语气也极为谦顺:“母后放心,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就是。”
第 45 章()
当日安平公主在信王府中落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柳予安抱上来的消息只一夜的功夫便在燕京城中散播了开来;起先说道的也不过是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士族门第却也不知怎得;等到翌日清晨的时候;这燕京城的大街小巷却仿佛都知晓了这个消息似得。
那些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更是编了不少戏折子开了场子;把这两人连带着霍令仪一道编进了这折子中去去;只是碍着三个人的身份另化了别名。
可但凡是听过的;哪个不知道这折子里的故事说得正是那三人?
如今这满城流言蜚语却是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在说起信王府这位霍家长女的时候难免道一声“可惜”。
如何不可惜?
燕京城这个圈子其实要真说起来也委实算不得大,那些个士族门第自是知晓这霍家女和那位柳世子是从小一道青梅竹马长大;只等着信王爷这三年丧期满就要把那婚嫁之事定下来。
可谁也没想到,这事到如今却会出这样一桩事。
偏偏这桩故事中的另一位还是天家贵女,任凭你往日如何的郎情妾意;真碰上了这皇权;却还是得尽数化个虚无。
大观斋。
越近隆冬,这天也是当真越发冷了;即便这屋子里门窗紧闭;可那股子阴冷仿佛能透过那些缝隙打到屋中好在屋子的四角皆摆着炭火;霍令仪的身上还盖着一条白狐毯子;倒也免去了那丝丝阴冷。
这会已是午后时分;大抵是要下雨的缘故,那外头的天色还是有几分灰蒙蒙的样子霍令仪穿着一身短袄坐在软塌上;手里头是握着一本册子,这会正低着头翻着手中的账册。
如今越近年里该做的事还有许多;偏偏祖母身体尚还有恙;母妃又在昆仑斋伺候,因此这府中的一干事物自然也只能全权由她来管。
好在她接手家中事务也有一段日子了,虽然忙活,倒也不是没有头绪。
帘子被人打了起来,漏进来外头的几许冷风。
霍令仪耳听着那比起旧日要稍显沉重的脚步声,她也未曾抬头,只依旧翻着手中的账册,口中却是说了一句:“谁惹你生气了?”
红玉听闻此言,步子却是一顿,只是也就这么一会功夫,她便又重新朝霍令仪迈了过去她把手中的汤茶放到案几上,跟着才闷声说道:“您都不知道外头那些人如今都在说什么话。”
她这话说完,原先刚平的气便又起了几分。
她素来就是个直性子,只是早先被霍令仪拘着一段日子才乖巧不少,可如今想着先前听到的那些话,红玉心中的气却是怎么也藏不住,连带着那张娇娇俏俏的面上也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霍令仪闻言倒是掀了眼帘朝人看去一眼,她把手中的账册一合,而后是取过一旁案几上的汤茶用了一口她的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连带着声调也是素日的模样,等将将用了两三口才开口说道:“哦?他们说了竟惹得你这般生气。”
红玉见她问,红唇一张一合,似有许多话要说
只是眼看着霍令仪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时却也不知从何开口。
她重新埋了头绞了手中的帕子,口中这才跟着一句:“他们说柳世子要娶公主了,还说您”她说到这却是未再往下说,只是抬了脸朝人看去,口中的声调也跟着降了几分,却是问着人:“郡主,柳世子真得会娶公主吗?若是她娶了公主,那您,您该如何是好?”
她是霍令仪身边的大丫鬟,心中也早就拿柳予安当未来姑爷看待
偏偏如今却生出这样的事来。
若是柳世子真得娶了安平公主,那郡主日后该怎么办?她想到这一双眼眶便又红了几分。
霍令仪闻言一时却未曾说话,她只是低垂着一双眉眼捧着手中的茶汤慢悠悠地喝着,等到这腹下渐暖她才把茶汤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跟着是握了一方帕子拭了拭唇边的水渍。而后她才抬眼朝人看去,待瞧见红玉面上的几许不甘和委屈,她的心下是又叹了口气,口中却依旧平声说道:“你心下不是早已有答案了吗?”
其实那外头的人说着什么,霍令仪又岂会不知?
就连那燕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杜若早先也已与她禀过了事情远比她预想得还要轰动。
这也难怪——
从来这男女之间的事,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旁人茶余饭后最易说道的事何况这故事中的三人也不是那默默无名之辈,这般说道起来自然是越发有几分滋味。
霍令仪想着先前杜若与她说得那些话。
昨儿王府中发生的事大抵都未什么差漏传到了外头。
众目睽睽之下,柳予安抱着周承棠上来,无论如何也赖不掉一个“肌肤相亲”之名只是那外头的说书先生大抵都生着一张好嘴,你来我往得却是把这桩事偏又多添了几分旁的滋味,传到众人的耳中自然又让这桩事多生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如今那外头版本也有不少花样——
有说“这柳家郎君英雄救美的”、自然也有说“这柳家郎君贪慕权贵的”,另外便是什么“两美争一郎,霍家女伤心退场”、“周家女心慕柳家郎,使计蒙人相救”这一桩又一桩的,从那些人的口中说出来,倒真是显得缠绵又缱绻。
其实这些故事里虽然底子没变,可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终归是添了几分虚的。
可这世间的人又哪里会管这些?
他们从来都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或者可以说相信他们自己所相信的。
前世她被柳予安在新婚之夜抛弃之后又嫁给李怀瑾,外头的那些人不也是说她“水性杨花,只怕是私下早已勾搭了李怀瑾,这才在新婚之夜被夫君所抛弃”霍令仪想到前世这些事的时候,一直平静的面容终归还是掀起了几分波澜。
这世间伤人的除了那些刀枪利器,还有这蜚语流言。
刀剑不过是伤人身,可这蜚语流言却可以在无形之中把人的心和身都一道伤个干净透彻。
可周承棠和柳予安呢?前世他们一个是天家贵女,一个是当朝权贵被天家所赐婚的时候,整个燕京城中都是一片恭贺之声,直把这二人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
而如今
如今她要让这两人一生一世都牵扯在一道,更要让他们这一世都处于这些流言蜚语之中。
她要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记得,他们的结合是如此的不堪。
此后不管这岁月过去多久,不管他们夫妇如何和睦,可但凡旁人提起这事,那终将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一根刺天家又如何?任凭你有再大的权力,也遮盖不住这世间的流言蜚语。
如鲠在喉。
这是她送给他们的头一份礼物。
红玉一直埋着头自然也未曾注意到霍令仪面上的情绪,就如先前郡主所言,其实她的心中哪里会没有答案?就是因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才会在旁人提起这些事的时候越发生气。
那是柳予安啊,是从小和郡主一道长大的人,是原本她要唤作“姑爷”的人
偏偏生了昨儿个这样的事,不管他和郡主往日有多少前缘如今却也只能化为虚无。
红玉想到这,心下还是有些掩不住的难过。她握着帕子抹了把湿润的眼眶,却是过了好一会功夫才终于抬了脸朝人看去,她的面上有些低落,就连声音也因为心头的滞闷跟着低沉了不少:“郡主,当真没有办法了吗?也许,也许,柳世子会抗旨呢?”
是了——
柳世子和郡主的关系这样好,也许他会抗旨不遵呢?也许,也许他会非郡主不娶呢?
红玉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闪着几分耀眼的光彩,就连握着帕子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道仿佛她所说的那些真得会发生一样。
霍令仪看着红玉闪耀着光彩的眼睛却是什么都未曾说,她往后又靠了几分,修长而又如白玉般的指根就放在那白狐毛毯上她未再看人,只是抬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目朝那高案上摆着的香炉看去,檀香袅袅,只是升于半空却又消了干净。
屋中就这样,许久都未曾有人说话。
却是过了好一会功夫——
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