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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今天有没有时间过来。”
傅亦粗粗打量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转着手里的水果刀,笑说。
楚行云慢慢走过去,停在床尾,看着贺丞说:“本来没有,挤一挤就有了。”
恰好此时,傅亦手中的水果刀也在苹果身上转完了最后一圈,他取下一条完整的果皮,随后把水果刀和削好的苹果放进果盘,拿起靠在桌边的拐杖,起身走向门口:“你们聊。”
有眼色高情商的傅队长做好事不留名,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楚行云坐在床边,看了一眼点滴架,问:“输的什么液?”
“葡萄糖。”
贺丞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看着他,唇角嗜着一丝清朗柔和的笑意:“医生说只是有点脱水。”
楚行云把他身上的被子掀开,撩起他的病服,看到他右腹贴着一块纱布。
贺丞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把衣服拉好,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对我动手动脚吗?”
“。。。。。。怪我吗?”
楚行云没理会他的玩笑,看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问。
贺丞脸上笑容略有收敛,目光极其平静的和他对视,反问:“怪你什么?”
“这一次,我险些又把你弄丢了。”
贺丞沉默着看他片刻,眼睛里有些出神,似乎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很多,声调蓦然变的冷寂:“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怪你,因为你把我当做自己的责任?”
有时,楚行云惊诧于他敏锐的洞察力,或者说在贺丞面前,他总是这么容易被看穿。
贺丞说对了,所以他一时无话可说。
贺丞看着他闪躲的眼神,道:“你很清楚我没有怪你,责怪你的只有你自己。我不希望你把我当做自己的责任,这样你会很累,而且对你不公平。我需要你在乎我,想要你爱我,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利用你的责任心。你说你爱我,我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说的爱我,到底是出于责任,还是——”
“还是想弥补你?”
楚行云忽然抬起眸子对准了他,微微蹙着眉头,帮他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贺丞轻轻抿动唇角,不语。
楚行云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叹了一声气,脸上扬起无奈的笑容:“你觉得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在乎他,这么想要保护他吗?我对你的确有责任,打小就有,因为我比你年长,你还叫我哥,我有责任照顾你。难道就因为现在咱们俩的关系又加了一层,你就想把你跟我以前的关系祛除吗?你怕我对你只有责任?就算我对你只有责任又怎么了?只要这份责任感独属于你,我又心甘情愿的背一辈子,有错吗我这么做错了吗?”
他缓了一口气,抬起手抚摸着贺丞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接着说:“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只有一句说对了,我的确想补偿你,补偿你的同时我也在补偿我自己。我也的确把你当做自己的责任,但是你不仅仅是我的责任这么简单。”
“比如呢?”
贺丞目光殷切的看着他问。
楚行云把双手按在他身侧的床铺上,倾身靠近他,停在他唇边低声道:“比如说,你还是我的生命。”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呼吸呢喃之间。
楚行云的嘴唇温热,干燥,唇齿间有极淡的烟草味,贺丞感觉到他的嘴唇在自己的嘴唇上来来回回细致又温柔的碾磨,如同林间长流的溪水,蜿蜒流转。
贺丞发了一会怔,然后闭上眼睛,扶住他的腰,以同样缓慢绵柔的节奏回应他的吻。
无关,只是想靠近而已。
一吻还未终了,病房门忽然被敲响。
楚行云松开他的嘴唇,往后拉开些许距离,拇指轻轻蹭过他鲜红了不少的下唇,翘着唇角问:“你先说,我的技术是不是有进步?”
贺丞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拉下来握住,道:“可能是太浅了,没有感觉到。”
楚行云抬起眼睛看着他,也笑:“那下次来一场深入的,你好好感觉感觉?”
贺丞挑眉:“好啊,我没意见。”
楚行云很无奈的瞥他一眼,起身去开门,把站在门外的乔师师放进来。
乔师师站在门口先往里面扫了一眼,确定病房里的氛围没什么诡秘,才关门走进去。
“哎呀,贺先生怎么样了?”
她奔到贺丞床前,出于对美色的怜惜,真情实意的关切道。
贺丞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已经没事了,请坐。”
乔师师没有坐,而是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拿出两份文件递给了楚行云:“你走的太急,我就把东西给你送来了。”
楚行云拿着两份文件在窗前的一组沙发上坐下,翻开其中一份,看到第一页就挑了挑眉:“老东西的身份查出来了?”
乔师师走过去,粗枝大叶的在他面前蹲下:“你往后翻,看他的家庭成员。”
这个练毒的‘教授’叫何剑峰,s市人,1967年生人,普通本科学历,曾在s市一所学校任职高中化学教授。这个人有案底,在任教时被几个女学生联名举报受过他的性骚扰,很快被学校开除。此后他的工作记录再没有列入档案中。或许他在被学校开除后,就便利用自己有关萃|取方面的知识,转业练|毒也未可知。
2002年,何剑锋被学校开除,同年10月,妻子与他离婚。他的妻子张丽也有前科,曾在一次扫黄行动中与嫖|客在酒店中被抓了个‘’交易进行时,是一名长期的性|工作者。
总之,这两个人的结合一言难尽,何剑锋有一个女儿,妻子和他离婚后,由他抚养女儿,时年女儿十四岁,可以说是花季少女,最青春的年纪。
楚行云很好奇,这样一对父母,这样的家庭环境,他们生出的女儿会被教养成何种模样,然而当他看到子女一栏时的名称时,着实愣住了。
何云舒?
看到何云舒三个字,他立刻联想到贺丞的助理,何云舒,那个即美丽又聪慧的女人。
何云舒的档案就附在文件的背面,虽然右上角那张两寸照距今已经有了些年头,但是那张漂亮的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如白天鹅出尘的气质,还是很容易就让人一眼看出,她就是何云舒,只不过是上大学时期的何云舒。
资料上的记载只有了了几言,何云舒跟着何剑锋长大,2006年考入银江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后就留在银江工作。而她的父亲,早在她高考的那一年就失踪了,公安系统中找不到他的踪迹。
何云舒竟然是何剑锋的女儿,更让他惊讶的在后面,乔师师补充道:“陆夏家里的画像,画得也是何云舒。”
楚行云豁然抬起头看着她,眼中似有浓雾翻滚。
贺丞听到何云舒的名字,下了床推着点滴架走到沙发前,坐在楚行云身边,从他手里拿过资料边看边问:“何秘书怎么了?”
乔师师看一眼楚行云,见楚行云凝神不语,貌似在思考什么,于是代他答道:“何云舒和一桩案件有关。”
贺丞把资料草草看了一遍,敏锐的抓住关键人物:“她的父亲?”
乔师师点头:“嗯,他死了。”
贺丞皱眉:“怎么死的?”
“被暗恋她的一个画家杀了。”
虽然乔师师的说法简单粗暴,但能准确概括何剑锋,何云舒和陆夏之间的关系,前提是非要在他们三人之间寻找一种关系的话。
忽然,楚行云把思维拉回眼前,问乔师师:“查到陆夏说的艺术展了吗?”
乔师师道:“那个艺术展的确在一年前举办过,不过来往参与的人员名单无法统计,我们找不到证据证明陆夏说的是真的,也找不到证据证明他说的是假的。”
话已至此,楚行云发现了陆夏供词中的漏洞,他说自己在一年前举办的展会上见过周世阳和何剑锋,这一点早已无从取证,无论是举办单位还是参会本人,都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那么陆夏提供的杀人动机也无法验证。
“何云舒还在天鹅城上班吗?”
他问贺丞。
贺丞把手中的文件放下,道:“当然,不过她请假了,准备结婚。”
“结婚?”
“嗯。”
“对象是谁?”
贺丞一脸‘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我只听肖树说过一次,她的未婚夫好像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
何云舒的结婚对象暂时搁下,存疑。
楚行云把他放下的文件又拿起来,很快找到一个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疑点:“她是普通本科学历?”
他的询问对象依旧是贺丞:“你们招聘员工的最低门槛不是重点大学研究生毕业吗?”
贺丞看他一眼,唇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笑意:“你想问吗?那我告诉你,我有三个秘书都是‘破格’录取。”
楚行云看着他认真道:“说清楚。”
贺丞便道:“长得漂亮,酒量又好,很容易在谈判中占取上风。这就是她们的长处。”
“仅此而已了?我是说何云舒。”
贺丞稍稍回想片刻,说:“何秘书和她们几个有一些不一样,她是我卖给覃骁的一个人情。”
听到覃骁的名字,楚行云立刻揪住这丝线索:“说下去。”
“大概在两年前,一场酒会上,但是何云舒作为覃骁的女伴出现,当时何云舒大学毕业正在找工作,覃骁就把她引荐给我。我见她长得很漂亮,又很能喝,可以陪我出席任何场合,所以就卖了覃骁一个人情,第二天何云舒就到方舟大厦上班了。”
“她和覃骁是什么关系?”
贺丞又瞅他一眼,笑的不咸不淡的:“覃骁风流,泡女孩儿的手段极多,他想跟谁发生关系都不难,也有的是人愿意和他发生关系。”
楚行云提炼出他的话里的中心思想:“她和覃骁在一起过?”
贺丞捏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