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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儿却摇了摇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到底快不快乐是瞒不过自己的。
“你是她的侄孙女,你说她是不是很傻?明明正得宠的时候偏偏皇帝重病了,朝中这么多大臣皇帝有这么多手足兄弟,她一个女人冒出来强出头做什么?还把皇帝往我们这些不得宠的妃嫔身边推!她可能还以为这是施舍,是她作为皇后的宽厚大度,我却是无法忍受他与我夜夜缠绵,梦中喊得都是她的名字!”
姜皇后毅然决然的上了大殿,为太/祖皇帝处理政务之后,自然是没有时间再伺候皇帝了,可又不能让他没有皇嗣,当然就得妃嫔们侍寝了。
她的运气很好,最早就怀上了太/祖皇帝的第一个皇嗣,也就是先帝。
其他妃嫔无不羡慕她气运好的,甚至攀附着想要伺候太/祖皇帝,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样被施舍的滋味有多难受。
如果可以重来一回,她更希望没有进宫,她也是个女子,也希望有疼爱她的丈夫和美满的姻缘,而不是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乙儿看着太皇太后的样子,原本有过的恨,好似顷刻之间就找到了答案,突然之间也就没这么怨恨了,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可能她活了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最该恨的人是谁。
命运不如意可以让生活过的更好,她却让自己活在仇恨当中,就像是宋氏一样,一辈子也没有一个解脱。
太皇太妃看清楚了乙儿的眼神,有些愤怒了起来,“你在同情我?你凭什么同情我,可怜的人不是我,应该是姜涣芝!她摄政五十余年,国泰民安,可整个大周谁还记得她做的这些事?我早就说过女子不得干政,你看最后的下场如何?先帝是我的儿子,就算她抱走了去养,也改变不了!当今陛下是我的孙儿,与你们姜家何干!”
或许是为了争执,太皇太后的神色反倒好了一点,拼尽了全力怒目直视着乙儿,却在对上乙儿的眼神时愣住了。
“错了,她与太/祖皇帝同葬与皇陵生同眠死同寝,而睡卧在我大周边境的强敌猛虎们会永远记得她,为大周鞠躬尽瘁的文武大臣们会永远惧怕着她,当今陛下会万千仰慕敬重着她,甚至是您的心里不也是艳羡铭记至今?”
是啊,当年她出征平乱,哪个部族不是被她给打趴下的,谁人不是到现在提起大周有位姜皇后就退避千里的?沈绍谢易邡这些在她手下为臣子的,即便是不说心中也是臣服的,即便是没见过的臣子在暗骂一句女子不得干政的同时,何人不惊叹她的功绩时。
太皇太妃开始害怕了,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比姜涣芝还可怖,还能看清她的内心。
“至于您说大周的百姓没人记得她的事迹,这也无妨,现在他们知道我。今日他们知道姜家有位神卜,明日他们就会记起当年姑祖母的辉煌。”
乙儿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的吐出,说完还俏皮的眨了眨眼,可,您呢?
您若是此刻薨逝,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还有人记得曾经的这位太皇太妃吗?
抽搐般无法自控的轻微摇晃着脑袋,“不会的,我的丈夫是皇帝,我的儿子的皇帝,我的孙子也是皇帝!我,我没有输!她连个孩子都没给太/祖皇帝留下,有什么资格与我争!”
乙儿怜悯的看了太皇太妃一眼,“您还不懂吗?姑祖母为何没有留下孩子?”
因为她知道将来早晚有一日,不是骨肉兄弟为了皇位相残,就是她的孩子会与姜家兵戎相见,这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当年太/祖父一直不同意她入宫,可为了心爱之人,她还是入宫了。
葛氏只看到了自己受冷落,没有自由和应有的爱,却从未见过姑祖母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看,即便是这样,她活的依然恣意潇洒,不能完全的拥有爱人,她就征服天下,不能有自己的子嗣,她就留给世人一个清明的大周。
而你,从与她相比较的那一日起,就已经输了,一个志在天下的人,又怎么会把视野放在小小的后宫呢?
恭敬的朝着太皇太妃行了一礼,多余的话不必再多说了,利落的起身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乙儿离开的背影,太皇太妃颤抖着双肩自嘲的笑出了声,原来这么多年她想要比想要怨恨的人,从无一刻把她放在心上过。
她此刻竟然有些分不清了,这么多年来,她到底是想要赢过她,还是只想要得到他们的一句认可?
换句话说,她和他那可怜的儿子一样,都只是想要引起姜涣芝的注意,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过。
多么的可悲。
乙儿一走出大门,嬷嬷就赶紧的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太皇太妃又笑又哭的样子,可在哭过笑过之后,她又好像平和了下来。
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或许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太皇太妃”嬷嬷是她的陪嫁,从她入宫起就陪在她的身边,自然是明白她的苦楚和心魔,此刻正陪在她的身边。
“萍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等会让那孩子走吧,这里有一封密函,若是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日,你替哀家亲手交给陛下。”
明黄色的懿旨被收在太皇太妃的枕头之下,嬷嬷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怀中,不敢打开。
等到嬷嬷把密函放好,就听到太皇太妃的声音越发的轻弱了下去,“萍儿,哀家好累,此刻终于能去见父兄了。”
下一刻,像是了却了所有心事的太皇太妃葛氏,终于安详的闭上了双目,嬷嬷愣了片刻,像怕吵醒她一般轻轻的推了推,太皇太妃?
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趴在她的病榻上放声哭了出来,“太皇太妃!”声音尖锐的划破了整个寿安宫。
正要走出院子的乙儿,停住了脚步,缓慢的回头看向那间屋子,伫立凝视深深的鞠了一躬,即便她千错万错,但诞下了先帝照顾了陛下,都值得敬佩,这样或许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了。
杏儿已经在外头等着了,看到乙儿出来赶紧害怕的缩了上来,她也听到哭声了,知道有事发生了。
“姑娘,咱们快走吧,老爷还等着咱们回去一块用膳呢。”
乙儿笑着拍了拍杏儿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刚走到寿安宫的门口,一队侍卫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将她们主仆二人团团围住,“你们不能离开,太皇太妃突然薨逝与你们脱不了干系!来人啊,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在杏儿惊慌的眼神里乙儿淡定如然,你看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吧,有什么好急的:
芒种(十)()
知道出不去了;乙儿也就不着急了;悠闲的在寿安宫里住了下来;宫内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太皇太妃的出殡;哪里还有人管得了她们主仆。
王嬷嬷一脸复杂的带着宫女;把她们两给关在了偏殿的一个小角房里;寿安宫很大像这样的小房间不计其数。
如果真的有人来找她们;只要说当日太皇太妃已经将人送出去了,他们难不成还能硬闯寿安宫不成?
每日的吃食倒是没有亏欠她们的,每回都是从小窗子口递进来;又匆匆忙忙的走了,豁大的一个宫里,到处都是哭泣声;她们两反倒清闲自在的很。
好在关着她们的屋子里还有些书册;看样子倒是堆着有些年头了,乙儿就着微弱的光线看起书来。
一开始杏儿还会很焦急;“姑娘;他们怎么能把我们关起来呢!老爷和顾大人还不得急死!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当然是急也没有用;“不关我们;怎么把太皇太妃的死栽赃在我们头上呢。别怕;父亲与阿洵知道的,如果我们不在宫中;如何里应外合啊?”
被说的越来越怕的杏儿???您这是认真的在安慰我吗?
不过姑娘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瞎操心了;毕竟姑娘可是无所不能的呢!她说不用怕那就是真的不用怕。
安抚了杏儿;翻书的手就停顿了一会,其实她的心里也还是有些没有底气,进宫也是凭着一股子气,她只是想见一见葛氏,想知道她死前会不会后悔。
可真的见到了之后又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既来之者安之,她不踏进瑄王的陷阱,他又怎么能乖乖的露出狐狸尾巴来呢。
太皇太妃薨逝的消息一传出去,据说小皇帝就哭晕了过去,虽然夸张的成分占多数,但乙儿也还是相信,那个小哭包没准还真能哭个不停呢。
只可惜小皇帝来寿安宫见皇祖母的同时,也让太监四处的找乙儿的下落,却一直没有个消息。
鼻涕眼泪挂了一脸,舅公刚没了,皇祖母又跟着去了,现在全大周最疼爱他的长辈全部都没有了,就连他的皇奶奶也不知所踪,他这回倒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可怜虫了。
小皇帝追封了太皇太妃为仁安太皇太后,以太后之礼葬于皇陵,因为当年太/祖皇帝亲命死后将于姜皇后同葬一室,如今的仁安太皇太后自然是无法同葬的。
萧清荷是真心地对尊敬太皇太妃的,也是把小皇帝当做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此时也只能一边陪着他哭,一边安慰着小皇帝。
哭了一会,就哄着小皇帝睡下了,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好好安寝了,如今哭过之后,反倒是能入眠了。
萧清荷正想休息一会,外头曹宝娥就含着泪跑来了,她从向萧清荷道歉之后就和萧清荷关系好了,虽然余灵洁劝过萧清荷让她小心曹宝娥。
也被萧清荷给安慰了,在萧清荷看来,她一穷二白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地方。
“妹妹,陛下可是睡下了?我知道妹妹照顾陛下辛苦,特别让小厨房熬了燕窝给妹妹送来。”曹宝娥比萧清荷大几个月,两人就这么相称,萧清荷也觉得挺不错的,就自然的这么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