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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殿下,明明您也在场,他却是这种态度。”
贝亚特说,他坐在桌边,试图用言语挑拨起王女对特洛尔的不快。
“我也就罢了,特洛尔少将依仗着您的宠爱,在您的面前未免也太放肆了。”
同样坐在桌边的莎乐美王女笑了一笑,以极为优雅的姿态款款起身,微弯的桃花眼斜了贝亚特一眼。
绝色容颜,眼波流转,哪怕是有着无数阅历的贝亚特都微微心动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那一点悸动就被他驱逐得干干净净。
他虽然喜爱美色,但是从不会因美色而动摇,更何况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王女中意的对象正是他的敌人。而且,就算没有特洛尔少将,身为皇室之人的王女和米亚家族也是彼此忌惮和防备的关系。
“你身上有携带武器吗?”
王女看着他,微微一笑,问道。
贝亚特摇头,用温和而尊敬的目光注视着莎乐美王女。
“当然不可能,在尊贵的王女殿下面前,我怎么可能失礼地携带那种东西。”
他的回答让王女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见莎乐美王女转身,走到窗边一个精致的木雕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然后转身回到他身前。
她从抽屉里取出来的东西就这样摆放在桌子上,放在贝亚特的面前。贝亚特看着桌子上的那支爆裂枪,愣了一下,他有些弄不明白王女将一支枪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向站着的王女,而王女就站在桌边,她站着,他坐着,她看着他,居高临下,明明是醉人的桃花眼在看向他的目光里此刻竟是锐利得像是刀锋一般,透着一股说暮狻�
他听见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的王女这一刻冷得可怕的声音。
“贝亚特,这是你自找的。”王女冷冷地俯视着他说,“我不允许任何人妨碍‘他’。”
贝亚特还没反应过来,金发的王女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爆裂枪。
砰砰两声,他错愕地看着王女转身,两枪打死了那两名在房间里服侍他们的侍女。
王女碧绿的眼转向他,明明她刚才打死的是她自己的两个下属,她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改变,就像是刚才只是喝了杯茶那般的轻描淡写。
贝亚特惊惧地看见王女抬起手来,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
纤细雪白的手指微微一动,眼看就要扣下去——
那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贝亚特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就在他身前的王女的手。哪怕生命遭受到了威胁,顾虑到大局的他也没想要对王女怎么样,而只是想要将爆裂枪从王女手中抢夺过来,让自己安全。
可是,他的手刚刚一握在爆裂枪上,那枪口突然就掉了个方向。
他看见王女对他一笑,那笑容令他遍体生寒。
砰的一声枪响。
几乎是他一伸手就毫不费劲地被他抢去的爆裂枪再一次响了,他没有碰触扳机,是调转了枪口的王女的手指按着他的手指压下了扳机。
子弹砰的一声在莎乐美王女的侧腰炸开,血肉横飞,血沫四溅,溅了贝亚特一手的血色。
王女倒在了他的脚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贝亚特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袭击身为下任女帝的王女意味着什么,身为米亚家族继承人的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他是被陷害的!被莎乐美王女陷害的!
这是事实,可是却是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事实。
尊贵的王女会豁出命来,只为了陷害现在连侯爵之位都还没有继承的他?
呵呵,谁信。
贝亚特咬牙,握紧手中的枪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去。
他已经洗不清了,逃离王都和帝星回到米亚家族是他唯一的生机。而无论他是否能成功逃离,皇室和米亚家族的战争都已是不可避免。
莎乐美王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贝亚特到死也没有想明白。
房间很安静,只有女人轻柔的声音在响起。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清甜的香气,淡淡的,明亮的光从天窗照下来,于是那一层从屋顶垂下来的薄纱越发显得透明。金发的王女从柔软的天鹅羽绒被褥上起身,她雪白的长腿从睡衣下摆的分叉口露出来,步履轻盈地向着特洛尔走来。
她的左边腰侧明显凹陷下去,呈现出不正常的线条,那是她被爆炸开的子弹炸得缺了一块的血肉,那伤势很重,一时半会儿都养不好。
可是王女在走过来的时,她的脸上却没有浮现出一丝疼痛的痕迹,她看着特洛尔,碧绿色的眼底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她的眼微微眯起,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意味,或许不止如此,还有着其他什么东西,可是她眼底的深邃让人怎么都看不到底,也看不清。
“我是帝国王女,没有人会相信,尊贵如我,会为了区区一个少将陷害米亚侯爵之子。”
她轻轻一笑,笑容明媚,轻描淡写。
哪怕这就是真正的事实。
第77章()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只有王女好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那张娇媚柔美的脸虽然是在笑;那双微弯的桃花眼似烟波流转;那一点绛唇勾起浅浅的弧线,她看着特洛尔少将;脸上似带着无限温柔,目光似有着无限的爱恋。
只是唯独那注视着少将的碧色瞳孔;像是浸在冰川之中的祖母绿翡翠,冷冽而平静。
特洛尔少将与那双冷静得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的碧眸对视了许久,如果说莎乐美王女的眸子像是浸在冰川之中,那么少将的眼就是冰川,他看着王女的目光没有一点温度。
明明是一对在美貌上相配得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璧人;明明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如同华美壁画一般的美好;但是这两个人注视着对方的目光都冷静得可怕。
他们就像是两座面对面矗立着的冰川,虽然沐浴着阳光显得晶莹剔透光芒四溢;美好得令人遐想;却也坚硬而冰冷,将彼此看得太过透彻。
他们永远不可能相融在一起,一旦靠近;必定有一方会被撞得粉碎——
“你该准备一下了。”
抬起有些缺乏血色的手;随意撩了一下散落在颊边的柔软金发;王女如是说。
“父皇已经发布了征讨令,要讨伐米亚家族。这一次名正言顺,米亚家族那么大一块肥肉,恐怕能把不少野狗吸引过来。”
她低低地笑着说;毫不客气地用野狗称呼着那些在各个星系据地为王的军阀贵族们。
不过她的形容也没错,就算米亚家族是一头雄狮,但是只要身为另一头雄狮的皇室能带头从它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那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鬣狗群狼就会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一拥而上,将它的血肉连同骨头全部啃噬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不少贵族军阀已经响应了父皇的征讨令,带着军队‘忠心耿耿’地来这里,帮助皇室讨伐米亚家族,尤嘉元帅会担任此次征讨军名义上的主帅,但是他年纪太大,已不适合远征,所以由你来负责实际指挥。”
莎乐美王女说,目光深深地看着特洛尔少将。
“一直以来,你从未让我和父皇失望过,希望这次也是如此。”
黑发的少将看了王女一眼,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多问,转身欲走。可是他尚未来得及走上两步,莎乐美王女的声音突然又从后面传来。
“对了,有个事情我不太明白。”
王女看着身姿挺拔的年轻少将俊美的侧脸,看着那雪白的肌肤在光下泛着冰雪般的光泽。狭长凤眼的凌厉不损丝毫那宛如传说精灵般的美貌,反而越发给男子增添了几分灼人的美感。
这就是她应该爱的人。
这就是她应该倾心恋慕的人。
她不容许任何人成为这个人的阻碍,她会扫清这个人前进的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看着特洛尔少将,顿了一顿,才开口问:“为什么杀了他?”
王女并没有挑明,不过少将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贝亚特作为米亚侯爵唯一的子嗣、米亚家族继承人,无论是在侯爵心里、还是米亚家族里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活着的贝亚特才是最有效的筹码,才能让米亚侯爵投鼠忌器。她当时装作重伤没有出面,但是她认为少将应该也很清楚活着的贝亚特的价值,不会伤人性命。但是莎乐美没有想到,特洛尔少将居然毫不迟疑地将贝亚特一剑毙命。
为什么?
她因此而生疑。
少将步伐一顿,但是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他像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彻底无视了王女的询问。王女有些遗憾,她知道,只要是这个人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她就不可能从他嘴里探听到一点的信息。
她走回去坐在雪白的床铺上,靠着床柱,微微歪着头看着少将即将离开的身影,然后,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约翰哦,不是。”习惯性地喊着缪特最开始的化名,王女说,“缪特跟你一起来了吗?让他过来,我伤口太疼,让他给我弹琴能让我心情好一些。”
“”
已经走到门口的特洛尔少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王女一眼。
冷冽的蓝眸透出锐利的气息,他看着王女,没有回答。
“你没把他带在身边?”
和那双眼对视了一眼,王女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上次也在那里?出事了?”
她动了一动,下意识似要起身,可是她也只是动了一下,就立刻停了下来,仍旧是神色安然地坐在那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她碧绿的瞳孔里落下半截影子。
她微垂着头,仍旧是刚才那副随意的模样,并不怎么紧张,脸上是一分恰到好处的可惜神色。
“毕竟是难得的教授级学者,他要是出了事,尼尔院长会很惋惜的,他可是一直想把那孩子从你那里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