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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在缓缓地呼吸着。
有一种无言的压迫感从他周身散发出来,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加重,加深,像是一点点沉下来的山峰。
突然之间,上将手腕上刚刚安静下来的金属环又震动了起来。
这次没有影像投影,金属环上光点一亮,一个像是孩子的机械金属声音嚷了出来。
“不好啦!缪特大人又不见啦!——唉?我为什么要说‘又’呢——反正,他去看望洛宾中校之后就没消息了!洛宾中校也从医院失踪了!”
洛宾中校!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就立刻醒悟过来。
难怪怎么清查依修塔尔上的人员都找不到蛛丝马迹,因为洛宾作为歼灭舰队的队长,他并不算是依修塔尔船舰编制上的人员,大半的时候也不会待在依修塔尔上。
但是那一天,去那个星球接特洛尔的时候,洛宾一直都在场。
当时并没有往洛宾身上想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洛宾和维亚都是很早就一直跟随着上将的人,甚至比棕发男子本身都还要早。可是说,洛宾在上将还没什么地位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在最危险的战场上出生入死——很难想象这个跟着特洛尔上将一步步从死亡的战场里走出来的男人会做出背叛这样的事情。
“莎乐美!”
上将说,眼底一点寒光慑人。
一字一句,字字扎人。
最后一个音重重落下,冷得像是冰凌的利刃。
莎乐美。
那个据说有着和他相同血脉的女人,那个想要除去他的女人,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他的软肋!
脸颊那里痒痒的,像是有很轻很柔软的东西从肌肤上扫过,带着一点凉意。
少年第一感觉是特洛尔上将那丝绸般感触的黑发从自己颊边掠过,他的睫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
入眼的并不是常日里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那张好看的脸,而是一片瀑布般的金色发丝。
清醒过来的缪特猛地睁眼,他看到的是趴在他身侧的莎乐美王女那双微弯着看着他的碧眸。
美丽的王女趴在雪白的床铺上,一手撑着侧颊,一手拿着一根浅蓝色的孔雀羽毛,偶尔戳一下他的脸。
缪特彻底清醒了,他一下子坐起身来,本能地后退了一下,盯着近在身前的王女。他一手按住头,似乎对当前的情形感到困惑,但是很快就想起来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想起来之后,少年有了刹那间的失神,他的目光怔怔地看着虚空,眼底带上了一点黯然。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莎乐美。
“我没想到。”缪特盯着王女,低声说,“洛宾居然会背叛少将”
王女笑了一下,她碧绿的眸子弯了起来。
“背叛?”
她趴在雪白的床铺上,双臂的手肘撑在身下,两条修长的小腿在身后抬起来,一上一下地轻轻晃动着,似乎极为惬意。
“不,洛宾并非背叛者。”她说,“他一直忠诚于他的主人,比任何人都还要忠诚。”
缪特愣了一下。
“你是说,洛宾之所以跟着少将,是因为他真正的主人的命令?”
“嗯猜对了”
王女笑着回答,她坐起身来,和缪特面对着面。
她坐在那里的姿态柔媚而美丽,流金般的长发从她像是天鹅般修长的雪白后颈滑落,异常地撩人心弦。
“所以他真正的主人是你?”
“不。”王女抚了一下自己的鬓发,淡然回答,“他的主人是一个幽灵,看不见,摸不着那个庞大的幽灵笼罩着那个姓氏之下的所有人,包括他。”
她眯着眼,说出的话宛如歌剧的念白。
“他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注定要在那个腐朽的幽灵之下苟延残喘,直到死去。”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金发的王女如此说,她微微向前倾着身体,凑近缪特身边。
“再给我讲故事吧,约翰,就像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故事。”
“我都还记得,‘你看,月光那么苍白美丽,像是一个女人在寻找她的裹尸布。’”
她用美妙的声音吟唱着那个戏剧中的对白,她微微眯着眼看向缪特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慵懒而娇媚的猫咪。
“‘你的唇是那么的诱人,就像是一颗成熟的果实’‘让我吻它’”
她微微歪着头,轻声说。
“给我讲故事,就像是现在这样,我想听,一直听下去。”
少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睁开眼的时候,他从床上下去,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仍旧坐在床上歪着头看他的莎乐美王女。
“王女殿下。”他说,“我得走了。”
王女仍旧是在笑,只是那笑意却没有渗进眼底。
她看着缪特的目光带着一分冷意。
“是吗?”她笑着说,“你想怎么走?”
在帝星上,在王室的地盘上,你孤身一人,你要怎么走?
少年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地抬起手。
他站在床边,俯视着王女,他的掌心放在王女的额头前,以一种胁迫的姿态。
“您或许忘了,我是伽,我要杀死你并不难。你或许从洛宾那里听说了我无法再使用伽的力量的事情”
缪特俯视着身前的王女,指尖以胁迫地姿态按在王女头上,他漆黑的瞳孔边缘隐约像是有微光掠过。
“是真是假,您打算用您珍贵的性命来确认一下吗?”
王女并没有动。
她看着缪特,以一种冷静得可怕的眼神。
“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
“你不会动手。”
“”
“你舍不得,你下不了手的。”
坐在床上的王女仰着头,轻柔的纱裙在雪白的床铺上散开,她金色的发散落在她秀美的颊边。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她仰着头看人的时候,她的神态仍旧是骄傲的。
就算失去了所有的权势,就算被软禁在狭小的房间里,她仍旧是那个站在明亮的阳光之下的王女,那种傲然的姿态仿佛是从她骨子里渗透出来。
那种烙印已经渗透到她的身体乃至于灵魂之中。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未来发生怎样的事情,她依然是那个灼灼生辉地立于众人之间的人。
她永远不会对任何人低下她的头——
莎乐美伸手抓住缪特的手腕,毫不惧怕的。
她的姿态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强势。
“约翰,如果我和特洛尔注定只能活一个。”
她看着因为被她抓住了手拽下来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清澈的黑眸,笑着问。
“你希望是我死,还是他死?”
只是,或许王女根本就没想过要得到答案。
在问出口的一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凑了过去。
在那一刻,她的鼻尖已经贴近了少年的颊。
让我吻,你的唇。
第107章()
作者有话要说:七面纱舞。
传说中女神依修塔尔为了追寻死去的"qingren"前往地狱,每下一层,就脱下一层薄纱,失去一分神性。
妖娆而带着极致诱惑的七面纱舞因此而来。
王尔德所写的戏剧莎乐美中,希律王垂涎继女莎乐美的美貌,许诺她,只要她为他跳七面纱舞,就满足她任何要求。
最终,莎乐美要求的是先知约翰的头颅。
她在鲜血中亲吻到了她所爱的人的唇。
莎乐美王女的唇在即将触及缪特的前一秒就停在半空中,她金色的长发从她的后颈滑落;散落在她的后背上。少年的双手握住了她柔软的双肩;制止住了她向他的靠近。
缪特看着她,带着几分困惑的。
“为什么?”
他问。
“我想吻你。”
王女说;她看着缪特的目光比什么都还要坦然。
这或许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坦诚地说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莎乐美想要做的;而不是王女应该做的。
莎乐美想要吻这个少年,不需要任何理由,她只是想要吻这个孩子的唇。
或许是因为她的话太过于坦然,反而让询问的缪特呆了一呆,然后;几乎是反射性的;少年的颊微微有些发红。
在感情方面极为单纯的少年并不习惯对方如此坦白地对自己示爱,虽然到目前为止他遇到的两位似乎都是在这个方面颇为强势的类型;但是这反而让他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了。
大概是看出缪特在此时显得颇为无措;王女再一次展现出了她那强势的性格。
“我想吻你。”她重复着这句话,碧绿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缪特,她朱红的唇泛着水润的光泽;显得异常的诱人。
她问:“不行吗?”
在一开始的惊愕还有无措之后;少年稍微冷静了一些。
在他刚刚冷静一点的时候;他听到了这句话。他的脸颊还有些发红,可是他的目光已经能够毫不躲避地和王女对视。
“不行。”
他说,他似乎还有一点慌,可是他这两个字却说得非常坚定。
他的手握着王女的肩膀;缓缓地,却是坚定地将王女从自己身前推开。
莎乐美看着他,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样看着缪特,然后任由缪特将自己从身前推开。
她看着缪特的碧眸中的那一点亮光,仿佛在被推开的时候一点点地消失在她的眼底。金色的额发散落在她眼前,那阴影映在她的眼窝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非常平静,可是她的目光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平静得可怕的感觉。
她没有询问为什么,因为那毫无意义。
这个少年拒绝了她,这就是结果。
“为什么要将我带来这里?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缪特皱着眉,问,“为什么要说少将和你只能活下一个?你们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