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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沈潘一辈子为了凤连抛头颅洒热血。却对着明琼付出了那颗惨了吧唧,寒碜几几的心,可当他驱兵临城下的时候才发觉错付了春心的何止是他?今阳城下,明琼飞身而下,凤连吐了大碗的血。他只得佩剑一抹。全了自己的情义昭彰。死了的沈潘很后悔。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他为什么要扔了两者去追求什么节操?于是后悔了的沈潘重生后,头也不想抛了,血也不想流了。只对着凤连躬身一拜毅然跑去了敌国组织。“能靠着脸吃饭,为什么偏要靠才华?皇上,等着臣吃完软饭把江山给您色,诱回来。”
://202305
第1章 前缘()
风冷铁甲寒,今阳城楼上宁国的旌旗烈烈,被吹的飒飒作响。
今阳是宁国最后一个门户了。攻下了今阳城。剩下的地势平坦,宁国一旦失去了这里,烈国士兵就能挥兵直下直捣黄龙。
所以沈潘亲自在城下劝降。
沈潘的大名,怕是要把宁国吓惨了。从曲山边上打到今阳,将兵线一步步直往宁国的腹地里深入的烈国大将军如今就这么站在他们宁国的今阳城下,只消他一人,就让城里的他们想丢盔弃甲。
烈国大将军沈潘,是他们曾经只听说的神话。那个一鼓作气下了他们九州十七郡的神,就这么站在他们城楼之下,即将拿下这里。
寒风凛冽,那透骨的寒冻得所有人心里打颤。
沈潘却只看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那个人,脸比最好的宣纸还要白,就那么平静地站在城楼上,眼里深沉似海。
为什么琼明会出现在这里?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这是战场,是流血漂橹,残酷血腥的修罗地。他的脖子那么细,那么白,像一朵孱弱的小花站在那里,让人觉得稍稍一碰他就碎了。
“沈将军英明神武,杀伐果断,那可知与你花前月下坐卧相思的琼明是我宁国五皇子明琼?”城楼上与明琼并肩而立的那人冷笑着,看那城下有如黑云漫漫的烈国军眼里闪了丝疯狂,手里青筋暴起将长刀架在了明琼明肌如雪的脖子上。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五皇弟可算是个美人?”那带着森凉恶意的声音就这么回『荡』在城上城下。
城下将士愕然沈潘不管,沈潘就只看得到那张惨白到极致的脸映着长刀的雪亮冷光对着他凄越一笑。第一次沈潘觉得那人身上的白衣是那么的晦气碍眼。那白衣太过亮眼,让他成了众矢之的,让他被刀架着,被明里暗里的冷箭盯着。只要一眨眼,他就能身首异处,没了生息。
“沈潘,我明琼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不是爱上你,是将自己绑在了家国和你的忠义仇恨之间。可恨,那家国却是别人的家国。”前几日的明琼在地牢里闭着眼,就那么在幽冷的地板上奄奄一息,灿若明霞的那张脸那一刻是同样的凄清可悲。
他那时还是放了明琼,他明知明琼刺探军情是死罪,可他还是在凤连面前求了情。
那在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本欲刺进明琼胸口的长剑一转,斩掉了自己的衣袖。“最后一次。”
他与他割袍断义。
他不喜欢说话,明琼知道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从此他们天涯陌路,他去攻他的城,他去亡他的国。从此他死生由命,他们情义望断。
当初已然诀别,为何现在却仍旧抬不起拉弓的手?说着情义望断,他挥袖斩袍也断不了心里的绮念。
这是段孽缘,他们深受其害,却甘之如饴。
“你想如何?”沈潘别开了眼。尽量去忽略那个单薄立在寒风里的人,忽略那把架在细颈上的如雪钢刀。。可他忽略不了。他的琼明如今正被人捏着脖子,立在千军万马前。进,是粉身碎骨,退,是万丈深渊。
在百万将士面前他未说“男儿冲锋陷阵当无畏。”没说“宁为百夫长。”却用那满腔的热血吼了一句。“你想如何。”
割袍断义就是个笑话,他斩得断袍,他拦不住心。
“陛下。”身后一阵『骚』动。那同样裹着冰冷铁甲的凤连哇的吐出了口血,将士哗然。
今日怕是不宜攻城。不然为何他们主将在阵前犹豫,他们的天子在百万将士面前血吐三米。不是好兆头。
“沈潘。你答应过我什么?”凤连恨恨看着那城楼,平静无波,语气却带着凛冽的森然寒意。
他答应过他,不破楼兰终不还。
阳光破云而出,金『色』的利剑劈开茫茫云霭为那拉满月的冰冷银弓上镀了层耀眼的亮『色』。他还是拉了弓,引了箭。
沈潘森然的利箭对准了城楼上闪着疯狂要与他们鱼死网破的宁国天子明玦。
却还是不期而然地对上了旁边那双宁静无波的眼睛。
那双眼睛曾经在承欢时那么的妩媚飞扬,曾经他亲吻它多少遍吻去那上挑着的眼角的泪,只留下沉溺的欢欣和那盈盈一动就牵了他的心的骄矜。
那双眼睛在对他笑。一如既往的顾盼神飞。他又被那抹笑意花了眼。
他明知道,这箭一出,明琼必死无疑。
明琼忽然就狠狠拍掉了脖子上的钢刀,霎时,手上鲜血如注。
被那支呼之欲出的冷箭夺去注意力的明玦愕然回首,以为明琼要逃,狠狠推搡了欲逃脱他掌控的明琼。
那单薄娇弱的身子便顺势飞身而下,像一只没了线的风筝,直直下坠在城门口“嘭”的一声,开了一朵艳丽的花。
咻的一声,利箭已然化为残影,下一刻,穿透了明玦的眉心。
“攻城。”沈潘握着还在震颤嘶鸣的弓,万千的恨意化为一声胸腔里迸发出的“攻城”。那声音充满了弑杀的怒意,代替了沈潘心里凄厉叫喊着的“明琼。”
烈国泰安十年冬日,宁国今阳失守,御驾亲征的宁国天子明玦死于宁国今阳城楼上。
………………
冬日的阳光明媚又寒冷,寒风而来,冻得人一个瑟缩。
披着血甲的沈潘踏上今阳城楼,就站在方才明琼站立的地方。
直直往下看去,他看到断肢残腿,看到了烽烟寥寥,看到了深红『色』的血和着黑『色』的硝烟,看到的是那流血漂橹的悲惨境地。
却唯独找不到他的那抹白。那抹明媚亮眼的白。那人爱俏,最喜欢的就是白衣。
他与他厮守时,那白衣在他手上,覆着他,盖着他。不管什么时候看着他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却只为他留了一寸婉约的柔和。
他是踏着他心尖的那抹白进来的。城破了,心也烂了,那抹白,再也没有了。
“把我烧了,就洒在这儿。”沙哑到不成样子的声音传到身后人的耳朵里。沈潘咧着嘴,笑一声,却牵动了心里的痛。他恍惚看到那人一身白衣笑着向他招手,他抚过,吻过,看过无数次的脸正笑靥如花,弯着眉眼,咬着粉唇。琼明在等着他。
阳光灿烂,将城楼上的那抹猩红照极为耀眼。青『色』城砖上溅上了一抹热血,在那热血飞出的瞬间,腾出了一丝明艳晶莹的血雾。
沈潘那沾满血的佩剑下,最后的一个亡魂,是自己。
谁使英雄休入彀,转悲遗逸得加年。
枯兰衰柳终无负,莫咏柴桑拟古篇。
……………………
蝉鸣,狗叫,伴着叮叮当当的兵器敲打声,沈潘抚着自己像要炸开的头来,恍恍惚惚睁开了眼睛。
门外有些吵闹,却不妨碍睁开眼的那一刻就绷紧了身子。他替凤连卖了十几年的命,若是连这点机警都没有,怕是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却在睁开眼看到房梁上吊着的篮子后有了些许错愕。
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仍然八风不动的沈潘沉静地扫了扫四周。果然收获了被砸的稀烂的窗柩,没有被子的硬木床板,门外依稀可见的十八般武器的武器架。
若是更有标识『性』的东西,旁边桌子上缺了一口的水蓝『色』珐琅彩掐丝梅瓶恐怕更能说明一切。
沈潘重生了。重生在他十七岁的那年。
水蓝『色』为底的梅瓶稀罕,他那三叔不知从哪儿淘来的玩意儿,在他十七岁那年送了他。第二天就被来找他打架的孙子锐打了个缺口。
这事他一辈子都记得。
孙子锐他爹听说了这事,二话不说送了他三万两银票来!!!
以前的沈潘没有资格说,重生后的现在倒是有了。
他沈潘活了一辈子再也没有过第二个三万两!!!的银票。
可惜那三万两被他压在了自己睡的硬板床下,等他随着凤连去了烈国也没拿。
额,等等。
沈潘猛地起身,一个鲤鱼打挺就想起来。却被身上那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揍了一顿的剧痛,疼得咧了嘴。
这感觉,他就是被人给揍了!!!
沈潘忍着痛,勉力坐了起来,记忆慢慢回笼。
十七岁,他十七岁那年。祖母还在,知武还在。他整日里练习武艺,在被打和被狠打里挣扎。
偶尔孙子锐讨虐的来被他打,让他也平衡平衡。不过这样的时候不多,被他自动忽略了。
沈潘沉着脸,就那么大咧咧地坐在自己睡了十几年,即将继续睡上几年的小叶紫檀木的光床板上。忍着痛,往底板下的缝里抠了抠。
三张崭新的祥丰钱庄的银票就那么被他手指在床板背面一抿掉了出来。
沈潘怔怔地看那三张纸,一时间不知魂兮何兮。怎奈得一梦浮生?他竟然一梦间,见了岁月蹉跎,历了红尘滚滚,须臾间,就过了一辈子。
不,不是须臾,他与凤连苦苦谋出一条血路,他与琼明在那红尘寂寥里一时风流。他领了凤连的令,攻城略地,报他沈家血仇,泄凤连夺命恨。他与明琼在今阳城楼上不期而遇,自己亲眼看着他直直落在城楼下全他一声遗憾。
他知道自己誓要破了宁国的。明玦诛了他沈家九族的仇,不能不报。凤连被他们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