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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怕沈潘有所求,只怕他无所求。便是不知那背后的隐情是何,但凡知道有隐情,凤连也想试一试。
凤连发觉,自己比自己心里想象的更想答应沈潘。
这是个好机会。这个囚笼囚了他六年,合该够了。凤连垂下眼眸,任由初晨的阳光晃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睑一开一合,淡淡的唇一勾,微微一笑。“你照拂了我六年,便是报恩,我也合该帮你。只是你可想好了?这是杀头的罪。你的想法太过大胆,沾上了我,可就不得超生了。”
听听,凤连就是凤连。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端庄大气,进退有度。从善如流地让沈潘一愣。
“这有何?人生在世能几时?总如咸鱼般不得翻身又有什么意思?”沈潘憨厚笑笑。眼里沁着最真诚的愉悦。
凤连是鹰,好吧雏鹰。合该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里抒发意气,挥斥方遒。重要的是,凤连给了他最起码的信任。
这信任来之不易,是他绞尽脑汁撒了个谎换来的。
…………
几日里稍纵即逝,沈潘这几日回到靖国公府后日日去叨扰他家三叔。
静安院里本该是宁静雅致的。却在沈潘无声的撩拨下变得躁动又喧嚣。
“立秋时节云首书院就能招天下学子了。你作甚非要暗地里塞进去?”沈清被沈潘闹得烦躁极了。这几日里本就热。他恨不得日日贴在冰块上,谁知道他这侄子不知抽了什么筋,一个劲儿地来给他找事情。
“考不进去。”沈潘昧心地耍不要脸。扎着马步蹲在他三叔的房里。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沈潘喘着粗气,绿着眼睛盯着他三叔旁边的冰盆。
天真的太热了。
“那也不行。”沈清难耐地在贵妃榻上翻了个身子,懒得看自家侄子的犟样。
怎么就长歪了呢?不说长成亲爹那样的英明神武,少说也要耳濡目染出自己的优雅俊美吧。为什么是这么个红着脸涨着脖子的糙样儿呢?
不是说沈潘不俊美,不是说沈潘不风光昳丽。有美如斯,温润如玉;有君如斯,高山仰止;有士如斯,矫矫庄庄。不让他风光霁月吧,怎么就能整日里穿着灰扑扑的短打呢?知武都知道每日里换个颜『色』。
沈清为着沈潘那张有如铜铸钢打的清冷俊美面孔感到那么一丝的无奈和可惜。偏生的清冷公子,非要打扮成一副不拘小节的武夫样子。
“怎就不行?盖一个戳的事儿。”沈潘瓮声瓮气道。丝毫不为自己上不得台面的请求而感到羞于启齿。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八字真言,沈潘算是学到了精髓。
“呸。”沈清气到没话说。想到上次那帕子上的戳脸『色』一变。对着沈潘咬牙道。“说了没有。若是不想考,就别进去。”
“知武,把少爷请出去。”沈清装死般躺在贵妃榻上一动不动。
听着沈潘一动不动,只得闭上眼睛,张了张嘴。“少爷不走就扔出去。”
“得嘞。”外边一阵欢呼雀跃的笑声。“爷您怎么不早说。”
…………
得,三叔生气了。还是走吧。省得一会儿不体面。
沈潘看了自家三叔一眼,不得不叹了口气。出门的时候狠狠地瞪着坐在树上悠哉悠哉吃葡萄的知武。
“少爷?请吧?”知武朝他笑笑。那葡萄皮一吐,在天上『乱』飞。
“知武以后别再落在老子手里。”
说完施施然走了出去。
留下在书上『摸』鼻子的知武。
他就说,少爷变得小气了。
知武的腹诽沈潘自然是不会理的。沈潘沉着脸回到了静清院里,打了桶井水洗个澡先。
灰扑扑的短打被利索扒下,沈潘大门一关,光着身子就站在井边遛鸟。
完美细致的古铜『色』肌肤就那么□□在青天白日,烈日洋洋下。那魁梧的身子上完美的人鱼线,顺着侧边,蜿蜒下去,紧致的肌肉在阳光下泛起饱满的亮光。
沈潘将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了一遍,对着自己年轻富有美感的身体满意极了。
放松着身体,弯下腰来,打满一桶水,稳稳当当地提上来。
“老大老大。”嘹亮的声音比夏蝉还要聒噪。
沈潘还来不及将那桶水淋上去就听到孙子锐扯着嗓子叫他。
水桶还僵在半空中,沈潘呆滞着脸,寻着声音看那围墙阴凉处现出两个人来。
孙子锐一脸的喜意,洋溢着对他老大无限的热情。另一个范送,含着笑,低眉顺眼,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的下身。
那眼神太过意味深长,意味深长到沈潘身上无风自动,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第14章 缘由()
“有事?”沈潘面不改『色』,一手拿过衣架上的衣服,迎着风,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把衣服披上。
“有。”孙子锐一蹦三尺高,爪子直接凑过来。勾住沈潘脖子。
倒是挡住了范送那耐人寻味的视线。
沈潘冷哼一声,忍住没把巴掌呼他脑门上的冲动。“有话说。”
“有话说。”孙子锐侧过脸,对着一旁的范送挑了挑眉。
“咳。没那么急。”范送眨眨眼睛。冲着沈潘笑了笑。
沈潘抽了抽嘴角,将衣服穿好。
静清院永远是靖国公府最破的地方,没有之一。
该着他三叔说了。便是给他用好的,没几天碎了,坏了,多心疼?
孙子锐一如既往坐在缺了条腿的椅子上没了正形,三条腿的椅子,也能摇摇晃晃的做得不亦乐乎。
无聊之余还能看着范送规规矩矩坐在那儿,等着沈潘收拾妥当。
许是这几日过得不错,孙子锐觉得这人倒是没以前那么黄了。干净的脸上显出丝清秀来。那人嘴角总是噙着笑。
跟着自己没心没肺的笑还不一样。那是一种见人三分笑的拘谨和场面。
孙子锐看着那笑看得有些发『毛』。抖了个激灵,猛然拐了个眼神,开始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心里装着『乱』七八糟,五道六道小九九。
“你怎么了?”范送对着无时无刻不在瞎动的孙子锐皱了皱眉。这人实在是太好动了些。
“没。没什么。”孙子锐讪笑一声。
哪能告诉他,自己觉得他这笑,笑得特别假。特别虚,特别不是人?
老大说要温柔,和蔼,要友好,要团结,要不遗余力地去讨好这位。说不准人家日后就飞黄腾达了。
孙子锐觉得他老大这话,可信。就冲着皮里阳秋的样子,像极了他家城府比皇宫还要深的老子。
细思极恐,越想越战战兢兢的孙子锐开始分外地想念他家老大了。
或许是孙子锐的祈盼奏了效,收拾妥当的沈潘到底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干嘛又逃学?”穿戴好的沈潘木着脸,看着在自己屋里一动一静的两位。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合着兔子和处子也是能诡异地处在一起的。
“他他他,老大。”孙子锐一听这话就炸了。一只手指伸出来指着范送。痛心疾首道。“都是他,他非要让出来见你。我说要寒窗苦读吧,要好好读书,为着老大,也要多读一箩筐的书。。。。。。”
孙子锐一言不合就唱起了大戏。指着范送,跳起来边说边转圈圈。
“闭嘴。”沈潘扶着额角即将崩裂的青筋,一手抵住了孙子锐的脑袋。将他按在凳子上。
“哎呦,轻点轻点。老大这凳子是坏的。”孙子锐上身动弹不得,下身倒是灵活。下去的时候,双脚用力稳稳地扎在地上。倒是没一屁股因着三条腿的椅子坐在地上。
“你说。”沈潘颇为意外地看着风雨不动安如山,坐在椅子上静静看孙子锐倒腾的范送。
“你可还记得那日送我回云首书院时拿出来的印记?”范送喝了口桌子上的白水,对着沈潘玩味一笑。
“当然记得,怎么了。”沈潘垂着眼,紧前两步,也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吃饭喝水的大方桌,他们三个人各居一面,倒是和谐。
“可否拿给范某看看?”范送眉头一皱,稍微向着沈潘倾了倾身子。
“可有什么玄机?”沈潘心头一跳,从怀里将那帕子掏了出来。
“有。”范送接过帕子,若有所思点点头。
微微展开,不甚清晰的红『色』戳印在白『色』的细葛上。
“公子的帕子从哪里来的?”范送古怪地看着沈潘。
“家里长辈给的。”沈潘沉下脸来,盯着范送。
“长辈?”范送脸『色』变了变。低下头来,仔细看了看这戳印。
“若这方帕子代表靖国公府的态度。那公子,还请反复思量的好。”范送深吸口气,将那细葛帕子还给沈潘。
“怎么说?”
沈潘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三叔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若是没看错,这该是三皇子的印戳。”
“三皇子?”沈潘挑挑眉。怎么又是三皇子?
“那是枚私印。”范送顿了顿。“上边印着崇明。下边的两个图案鬼画符般却是草书的云首二字。公子可知崇明代表了什么?”
“三皇子?”
“是,崇明本就是三皇子的字。”
“你怎么知道的?”
“三皇子的人来找过我。”范送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找你?找你作甚?因为那个戳印?”沈潘吓了一跳。
这回不是猜了,他三叔定然是与三皇子有关系的,且关系匪浅。
“借了别人的道,便是上了人家的船。公子不知?”范送幽幽道。“还是你靖国公府私下里站了三皇子的队却把您蒙在了鼓里?”
看沈潘那一头雾水的样子,大概还真是不知道的。
“公子还是小心为好。莫要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银子。”范送叹了口气。
这话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