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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芳堂的位置接近安国公府的中心,离着王氏的金英堂和李淑宁的抱月轩都不远,是一座五进的院子,极为宽敞,走进院子但见奇花异草山石流水布置得精巧雅致,步步皆为景,处处可入画,足见王氏对孟大家的敬重。
守在正院明间门口的丫鬟见司徒凝冰来了,忙忙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进去禀报。
司徒凝冰已扬声道:“先生您用饭没有?我可来蹭饭了。”
明间里没有声响,片刻之后门上挂着的玉珠帘被拢起,孟大家亲自迎了出来,“不知小姐要过来,我已用了一半了。若是小姐不嫌弃就再添几道菜我陪您小酌一番。”
司徒凝冰也不客气抬脚就往屋里走,口中笑道:“那就叨扰先生了。”
“小姐肯来与我说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谈何叨扰?”孟大家将司徒凝冰让到东次间的一张紫檀木云纹圆桌旁坐了。
“小姐来得可真是时候,我们大家今早还念叨着深宅大院日子无趣,若是同小姐一起品词论画时辰还过得快些,如今这样倒跟坐牢似的。”孟大家身边的云大姑一壁给司徒凝冰添着碗筷一壁打趣道。
她这话原是玩笑,可司徒凝冰却有些当真了,歉意的朝孟大家笑了笑道,“是我委屈先生了,您本是遨游四海的人物却因我困在了这深宅大院之中,我实在心中有愧。”
“小姐哪里话?士为知己者死,我自十五岁起家破人亡、颠沛流离…”说到后来语气不自觉的带了几分伤感,“蟾宫折桂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每一步都走得惊险万分,一面要与奸相虚以委蛇,一面又要担心自己身份被人戳穿,午夜梦回时常见到高堂啼哭喊冤,而我总在家仇未报身先死的噩梦中惊醒!如此提心吊胆的过了四载,终于扳倒了杨相洗刷了冤屈,及后整顿朝纲升迁不断,虽然官运亨通门生同僚无数却无一人能引为知交,再后来我辞官游历天下,纵然过得潇洒肆意可惜难逢知己。我总以为自己这一生即使坎坷但也算无憾了,直到遇上小姐我才觉着…”下面的话孟大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垂眸微微一笑,藏起了眼中万丈波涛。
司徒凝冰握着她的手郑重道:“先生的心思也是我的心思,我必竭尽全力助先生得偿所愿!”
她们两人在此小酌闲聊好不惬意,金英阁那边却有如乌云罩顶。主屋伺候的丫鬟们个个屏气敛息垂头侍立,王氏面色阴沉的坐在朝南一张梨花木万字纹罗汉床上。只听“哐”的一声,青瓷碎裂的声音,这已经是她砸的第二个杯子了。
“夫人,”齐嬷嬷在一旁劝道:“世子已经跟您说过了,别惹少夫人没得弄得自己不痛快,您这又是何苦?”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新沏的茶递给王氏,“她心眼儿太多,您这么直的性子哪能跟她玩那些弯弯绕绕?还不如留着些力气瞧她跟大奶奶斗法不是更好?”
王氏接过茶盏深深喝了一口才缓过些气来,“嬷嬷说得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这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嘉懿从小就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好好的一张脸生生叫她抓破了相!也就是在咱们家,若是换了旁的人家她这样的行止早跪祠堂去了!如今我这做婆婆的不过饿她一顿给她个教训,她不受教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这样打我的脸!”
“还打得又准又狠。”齐嬷嬷心中暗道。
王氏说到激动处手一扬刚端上来的白瓷茶杯又遭了秧。齐嬷嬷赶紧耐着性子继续劝:“夫人,来日方长您何苦为这点子小事儿气坏了身子?少夫人这才刚进府,当姑娘时的脾气一时收敛不住也是有的,您何必这时候去挫她的锐气?您且瞧着罢,在偏院住个一年半载,她就能回过味来了,到时候不用您说自己就会到您跟前来做小伏低的,那时节您再摆婆婆的款也不迟。”
“哼!我哪敢在她面前摆谱?你别忘了孟大家还在咱们府里住着呢!”对于齐嬷嬷的说辞王氏有些不以为然。
齐嬷嬷转了转眼珠子,决定改变策略,劝的不行那就哄罢。“孟大家再尊贵终究是客人,总不好插手咱们内院的事情,到时候您就以无子为由给世子爷抬个贵妾进来,谁还能说什么?”
王氏想了想,忽然有如醍醐灌顶,“对呀!女子身份再如何尊贵,没有子嗣什么都是白搭!她以为人人都能做得了孟大家的么?”想通了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齐嬷嬷悄悄松了口气,不想她这口气还没完全下去,王氏已经叫了起来。“不对!这样一来我儿岂不是没了嫡子?这安国公的爵位最后竟要落到庶子头上?!”王氏的出身决定了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嫡庶观念,比起司徒凝冰来庶子承继家业更叫她无法忍受。
“事情也没您想的那么糟。”齐嬷嬷继续哄骗道:“且别说世子和少夫人这会儿还年轻,脾气闹过了说不定将来能相敬如宾呢?您这会儿着急也太早了些。”
她的话王氏压根就没听进去,她原就打心眼里瞧不上司徒凝冰,一想到儿子可能没有嫡子心中就暗暗盘算起来:“司徒家那个丫头脸色那么苍白瞧着就不像是长寿的模样,保不齐……我先细细给嘉懿挑着,时候一到就……”
齐嬷嬷见皱着眉头沉思不已,一时吃不准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忍不住出声唤道:“夫人?”
王氏回过神来,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哦,嬷嬷说的是,我是太心急了些。”
见她就这么给说服了,齐嬷嬷倒有些不习惯了。王氏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性子执拗的很又认死理,除非是真心敬服的人否则没那么容易听旁人劝的,这会儿她一反常态别又是想了什么歪主意罢?
第五十二章 李三公子()
王氏这边是暂时消停了,不过安国公府里瞧司徒凝冰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其中攻击力最强的非三公子李嘉责莫属了。他不是扭扭捏捏诸多顾忌的内宅妇人,在自己母亲铩羽而归的时候他为兄复仇的计划也正式开始了。
司徒凝冰在留芳堂一呆就是一天,等她从孟大家那里蹭完午膳、晚膳回到弄玉轩东跨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留着看院子的素云早已备下了热水伺候了司徒凝冰沐浴洗漱之后,见房里只留见怜和红鸾两个丫鬟伺候便大着胆子开门见山的道:“小姐,奴婢发现正院那边似乎有些不妥。”
司徒凝冰正闭着眼睛歪在榻上任由见怜给她绞着头发,闻言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素云猜不透她心意只得继续说道:“今日您离开之后,正院里来了个小厮听说是三公子院子里的,也不知他跟正院管事的那两个大丫鬟说了什么,他走了之后正院那边就好一阵动静又是打扫又是浇水的。奴婢觉得蹊跷就想偷偷打探一下,不想正院的人个个口风紧的很,奴婢问了三四个婆子丫鬟都一口咬定是世子爷爱干净扫洒院子再平常不过的。可奴婢闻得出来,那扫洒院子用的水分明有一股怪味,好像…是雄黄。”
“雄黄?”司徒凝冰轻笑一声,仍旧闭着眼睛口中却是问道:“你说这三公子究竟玩儿的什么花样?”
素云以为这是在问她,连忙道:“奴婢愚钝猜不出来。”
话音刚落正给司徒凝冰绞着头发的见怜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猜不出来的?雄黄嘛,不就是防蛇的么?旁人是关门放狗咱们这位三公子是要关门放蛇了。”说完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玩来玩去都是大公子玩儿过的老招数,能不能换个新鲜些的!”
她是见惯了大阵仗的丝毫不以为意却将素云和红鸾两个唬了一跳。
“不会罢!”红鸾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些,“姐姐是在跟我们说笑?”
见怜抬头瞧着她,“我的样子像是在说笑么?”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您快想个法子罢!”在意识到见怜说得有可能是真的之后素云也急了。
“什么如何是好!”见怜挑眉道:“我许久没做蛇羹了,难得三公子这么有心送食材过来,我一定好好利用半点都不浪费!”
“嗯”司徒凝冰闭着眼睛悠悠道:“别弄出太大动静,你家小姐我睡个好觉不容易。”
见怜轻快的应了一声,“是!小姐您安心歇着,这点小事奴婢一手一脚就给处理了!”
素云和红鸾心中忐忑但见主子丝毫没有过问的打算,又见见怜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言,只暗自盘算着今夜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将门窗都关紧了!
是夜,一向不务正业早睡晚起的李嘉责破天荒的在书房里点起了灯,坐在书案前拿着本最近市面上流行的《异闻录》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大丫鬟盼夏进来提醒道:“三少爷,已经四更了,您要用功也等明日罢。”
李嘉责正瞧得有趣,不愿被打扰头也不抬的敷衍道:“知道了我再瞧一会儿,你先下去罢。”
盼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退了出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被李嘉责一声喝住:“等等!”
盼夏连忙转身,“三少爷还有何吩咐?”
李嘉责放下书从书案后站了起来,“你说现在什么时辰了!”
“四更了。”
李嘉责一惊,皱眉道:“风起和云扬人呢?你去叫他们过来见我!”
盼夏听他口气,心知不好八成又闯什么祸了,心中叫苦不迭却不敢耽搁忙忙的去找风起和云扬去了。
李嘉责在室内焦躁的踱着步,按说风起和云扬是子时动的手,不过放几条蛇的事早该回来复命了,怎么会去了这么久?难道被人发现了?不会被那丑八怪抓了罢?若是她押着他们两个一状告到老爹面前,自己遭殃也就罢了,就怕她胡乱攀扯二哥,再加上李元祥那夫妻俩都是惯会落井下石的小人,老爹万一糊涂起来连带着二哥也要受连累!
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老爹问起来,他就咬死了是自己一个人干的,大不了挨一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