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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凝冰无奈的斜了他一眼,默默的摇了摇头,“你若是三岁小孩请孟大家收下你还容易些。”话虽这么说,不过司徒凝冰心里很清楚,无论是瞧着自己的面子还是为了打发时间李嘉责这个弟子孟大家十之**会收下的。
“收下我?”李嘉责眨巴眨巴眼睛,待明白了司徒凝冰话里的意思之后两眼都放光了,“嫂子是说让孟大家当我师父?!”孟大家,神人的徒弟,李嘉责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上了。眼前不自觉的浮现起自己金貂紫蟒穿着一品朝服站在金殿之上领袖群臣的模样,似乎认了孟大家当师父,他就能跟孟大家一样入阁封相。
“嘿嘿……”李嘉责流着口水傻乐,司徒凝冰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
不出司徒凝冰所料,孟大家果然没怎么犹豫就收下了李嘉责的师仪算是认了这个徒弟。
而在最初拜师的兴奋退去之后,李嘉责并没有故态复萌,反而愈发的勤奋用功起来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叫病已经养的差不多原想将管家权收回来的王氏见了之后喜的直抹眼泪于是投桃报李直接导致安国公府的内宅继续掌控在司徒凝冰的手中。
这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意外之喜,可对于不习惯早起偷懒偷惯了的司徒凝冰来说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在内院整治完毕所有的下人都被唬的只能勤勤恳恳尽忠职守之后司徒凝冰就将管家的一应琐事全扔给了见怜自己又做起了甩手掌柜。
这一日,见怜正领着红鸾在外间抱厦听各处管事禀事,一个人影未经通报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也不细瞧冲着坐在榻上的见怜张口就唤嫂子。
见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榻上站起来一壁朝李嘉责行礼一壁打趣道:“三少爷,您瞧清楚了,奴婢可不是我家小姐,都说您这段日子在学问上特别用功,我原还不信,今儿个一见才知果真如此,您可不是用功太过连人都认不清了!”说完她还未笑倒引得屋子里的丫鬟仆妇一个个都掩口笑了起来。
也亏得李嘉责一向脸皮厚,被丫鬟打趣也不是头一回了,况且自从听说了见怜在李淑宁婚礼上的“丰功伟绩”,李嘉责对见怜是又敬又怕。少说八百斤重的铜鼎单手就能举起来,怎么说都是绝顶高手了,他能不怕么!
换了旁的丫鬟李嘉责还能摆少爷的款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爷懒得跟你计较的模样,可是对着见怜他很没出息的选择装孙子赔笑,“呵呵,姐姐就别取笑我了,我就是一时心急才没瞧清楚,得罪之处还请姐姐莫怪。”
“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三少爷可别折煞奴婢了。”他这么客气,见怜倒有些不自在了,她不是那等不知进退的丫头,毕竟明面上李嘉责也是主子,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小姐这会儿当是在书房练字,奴婢让人带您过去罢。”说完便吩咐红鸾道:“你带三少爷去书房。”
红鸾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说了句,“三少爷请跟奴婢来。”便当先引着李嘉责往里间书房去了。
李嘉责听闻司徒凝冰正在练字不由得眼睛一亮,冲着见怜讨好的笑了笑,“姐姐忙着,我去找嫂子了。”
见怜被他异乎寻常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暗自琢磨着孟大家究竟教了些什么,怎么李嘉责成这副德行了?!感觉就像是一只野猫忽然变成了一头家犬还是特别听话那种,太不习惯了!
而被认为已经驯养成家犬的李嘉责此刻正在司徒凝冰的书房里摇尾巴,“嫂子你尝尝,这盅血燕盼夏用小火炖了一上午了,特别滋补。”李嘉责站在书案旁满脸谄媚的将手中的白玉碗捧给司徒凝冰。
司徒凝冰正在默写《地藏菩萨本愿经》,悬腕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才将沾满墨汁的紫毫笔放入笔洗中,抬头瞧了瞧李嘉责手中的白玉碗,嫌弃道:“你能不能换个花样?上回是血燕这次就该换个灵芝鹿茸什么的。”
嫌弃归嫌弃,送到嘴边的补品不吃白不吃,接过李嘉责手中的白玉碗司徒凝冰绕过书案在临窗的一张美人榻上坐了下来,纤长白嫩的手指捏着白玉勺慢条斯理的尝了一口燕窝。
“嗯?”司徒凝冰挑了挑眉,“里面还加了桃胶,这回的事儿不小罢?”
李嘉责笑得愈发谄媚,“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一壁说一壁偷眼去瞧书案上司徒凝冰刚写完的那幅字,“就是孟先生说我字写得不好要下苦工好好练练,又夸嫂子你书法极好,最是遒劲有力大气磅礴当世难觅,若能得你真传日后必定大有造诣,所以……”李嘉责没把话说完只瞅着司徒凝冰一个劲的傻笑。
“别笑了!”司徒凝冰被他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冲着书案努了努嘴道:“去,写两个字我瞧瞧。”孟大家的心思司徒凝冰明白,由她来教授李嘉责书法一部分是因为她的造诣,另一部分也是为了她能够时常了解李嘉责的学习进度,而孟大家这个先生就可以通过李嘉责了窥探她的心思以便随时调整教学内容。司徒凝冰暗暗感叹,孟大家不愧是先帝肱骨之臣,虽是小小手腕却足见其不凡!
“我就知道嫂子你一定会答应的!”李嘉责雀跃的跑到书案旁,从笔洗中拿起司徒凝冰刚刚用过的紫毫正要就着现成的砚台蘸墨,一直垂头侍立暂时顶替玉荷的二等丫鬟良辰连忙将书案上司徒凝冰方才写完的《地藏菩萨本愿经》收好,又铺了一张新的宣纸在毛毡上,然后冲着李嘉责腼腆的笑了笑,示意他可以写了。
李嘉责握笔运气,在宣纸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德熙。
“嫂子你瞧我写得怎么样?”李嘉责捧着自己的墨宝满面期盼的望着司徒凝冰。
幸亏司徒凝冰狂草写得比楷书好否则她还真认不出李嘉责写得是什么玩意儿!垂下眼眸用手揉了揉不停抽搐的额角,司徒凝冰只觉得多瞧一眼都是污了自己的眼睛,偏李嘉责还没顶没眼色的在一旁不住的问,“怎么样…?”
司徒凝冰对他的字不予置评,径自将手中的白玉碗放下起身往对面的书柜下翻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李嘉责道:“你先照着这本字帖一个字一个字的练,一笔一划都不能差,每个字练上一千遍之后再来找我。”
李嘉责这会儿若是再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无药可救了,垂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字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嫂子,我的字真的有那么…惨不忍睹么?”
司徒凝冰轻咳一声,避开李嘉责的目光,却将字帖塞到他怀里,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刘邦四十岁还是个地痞流氓可最后却成了汉高祖,不就是几个字么,好好练,你的条件比他强!”
第七十二章 消息()
李嘉责因为司徒凝冰的安慰情绪低落了好一会儿,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从自己不堪入目的书法转移到了绿衣的婚事上。
司徒凝冰懒得管内院的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见怜一手处置也不必禀报,只绿衣红袖是李嘉懿所托,面子总是要给的。自从绿衣选了留在府中配人之后司徒凝冰便让耿嬷嬷去操办这件事了。毕竟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耿嬷嬷回去一琢磨就明白了主子的用意,她是陪嫁过来的,在这安国公府呆了小半年大多数日子都在自己的小院里闲着被人伺候,也是这几日主子才分派的临时差事,府上的人还没认全,按理说以她现在这位主子的精明是决计不会让自己给绿衣找婆家的,找好了倒也罢了,万一给绿衣配了个不靠谱的,岂不是凭白给人说嘴?想了想自己现在暂时帮着齐嬷嬷照看金英堂……
耿嬷嬷立时揣测出了司徒凝冰的意思,二话不说拉着齐嬷嬷将安国公府上下尚未婚配的小厮仆役仔细筛选了几遍,经过半个月的打听观察又征求了绿衣本人的意见,总算定下了人选便急急的赶过来向司徒凝冰复命。
恰好赶上李嘉责正拿着本字帖跟司徒凝冰抱怨:“嫂子,你可别哄我!我就算对书法没研究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这字帖上的字写得是不错,可跟你方才写的一比就差了一大截,我可不要旁人的,孟大家说了你的字最好,我就要照着你的练!”
司徒凝冰还真没想到李嘉责的字写成那副德行,居然还能分得出优劣。原本说出来怕伤他自尊,但现在被他吵得烦了索性说了实话,偶尔受些刺激也是一种激励。
“这本字帖就是我写的,只不过…这是我八岁时写的,功力自然不能跟如今相提并论。”见李嘉责的表情有向羞愤欲死发展的趋势,司徒凝冰顿了顿觉得还是委婉些好,放柔了语气认真劝道:“你也别恼,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书法之道便是如此没有捷径的。我光看你写的这两个字便知道你从未在这上头花过心思,可你知道么?我三岁便开始练字,六岁之后更是发了狠下足了苦工每日至少万字,到如今十一年来风雨无阻从不曾间断,方有今日之成就。况且,练字的规矩是从大不从小,这本字帖用的楷书给你启蒙打基础是最合适不过的。”
李嘉责听她说每日万字且十一年来从不间断的时候心里已是又惊又佩,再听她讲了一番练字的规矩便再没了抱怨反而生出了一股子昂扬斗志,暗暗下定决心也要跟嫂子一样每日万字将这书法一道练出门道来!
原准备告辞回自己院子埋头练字去,却正遇上红鸾又引了耿嬷嬷进来回禀绿衣的事情,一下又被勾起了兴致,毕竟是在自己兄长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大丫鬟,李嘉责对她的归宿也是有几分好奇的,便不急着走了,反倒是大喇喇的在一边绣墩上坐了,与司徒凝冰一起听着耿嬷嬷的回话。
绿衣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既然想听司徒凝冰又没有刻意阻拦耿嬷嬷便如实禀报了。“奴婢同薛嬷嬷一起从府里挑了五个未婚,品性好人也能干,家里又厚道的,让绿衣姑娘挑选,说来也巧她竟瞧